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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八章 医治 ...

  •   为了不令其间有什么变故,过后几日永璂就将绵泽接入宫中亲自教导。他并没有让绵泽称自己“阿玛”,一则不想令自己和十一之间有任何的嫌隙,另一则,在他心里,“阿玛”两个字只有绵忆才可以称呼,毕竟两人之间的一切都源于这两个字。

      绵泽幼承训导,对于礼节尊卑都十分注重,这般规规矩矩的相处方式虽有别扭,但是也能由此瞧出他是个极其安分守己的人,如此也就不必担心将来会有所后患了。

      论起来绵泽比绵怀要小上两岁,但是无论谈吐处事,都显得老成淡定,完全不像是少不更事的孩子。永璂见他这样,心里更加宽心,看样子培养“储君”不必花太多的精力。很多时候,他和绵忆批阅折子之际,他都安静地坐在一旁认真学,偶尔会问上几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静静地不言语。

      永璂到底怕他与自己太过生疏,常安慰道:“以后在宫里就当成是在自己府中,不必太拘泥,没有人的时候称我一声十二叔便可,至于他……”他指了指绵忆,笑着说道,“人家不拘什么,称他一声哥就是了。”

      绵忆与他同辈,虽为兄长,但是绵泽好歹是太子,论理该是绵忆向绵泽揖礼,但是永璂这样说就是有意让绵泽尊长幼之礼,又不会疏了血缘亲厚。他十分乖觉,赶紧站起来向绵忆拱了拱手:“以后还亲荣王哥提点。”

      他依旧这样谦和有度,永璂本想玩笑几句,忽然觉得无趣,只好又严肃了神情。

      永璂渐渐开始厌倦起来,绵泽亘在中间,他想与绵忆说几句“体己”话,或是做几件“体己”事儿都显得十分别扭,而绵泽又跟蜡烛似地,脸上除了淡定还是淡定,实在无聊得很。

      永璂打个哈欠,笑眯眯试探道:“当年圣祖爷十二岁娶亲,十三岁有了第一子,绵泽算起来也有十一了,要不改明儿十二叔给你找个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绵泽咬了咬唇,抬起小脸严肃道:“十二叔还未娶亲,绵泽不敢僭越。”

      永璂笑不可遏,拿笔杆子瞧一瞧他的额头,笑道:“你叔叔我要一辈子不娶,难不成你也跟着打光棍吗?”

      这话绵忆听起来极为舒心,不免笑出声来。毕竟绵泽年纪小,听到娶妻纳妃之类的话不免耳热脸红,他抓着绵忆的袖子,说道:“荣王哥若不娶,绵泽做弟弟的还是不敢僭越。”

      永璂又问了一句:“那要是你荣王哥也不娶呢?”

      “那将来荣王的爵位可就没人继承了,荣王哥才舍不得打光棍儿。”

      绵泽难得说一句玩笑话,想将人逗笑,可这一句话却招来了绵忆的沉默。绵泽说得对,倘若自己一辈子不娶妻生子,这一份王爵又该由何人来继承。

      但是这样的担心只是一时的。两天之后,永璂下重金广招民间奇人异士,但凡有能够治好绵怀者,永璂愿赏银千金。

      为了这一千金,前来试水的能人不计其数,但大多数人只是仅仅为银子而来。其间有一位小青年,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声称若一月之内不能将绵怀治好,不仅分文不取,还可任由永璂发落。

      对于此人,永璂不免好奇,当日便将其昭进宫中。

      绵忆担心此人图谋不轨,世间之人无非爱权惜金,此人不但不爱重金钱,甚至连命也不惜,那必是处心积虑要引起永璂的好奇心和器重,从而近得永璂身边。

      他屡屡劝说,永璂不但不听,反而笑得神秘兮兮:“我已见过此人,确实医术精湛,且绝非乌合之众。”

      如此一番,绵忆也不免对此人产生了兴趣,只是永璂总是故作神秘,说道:“人家小青年胆小,你要是改日见了可别吓着人家。”

      绵忆不以为意,不过还是点着头说道:“行了,我好歹温润有礼,仪表堂堂,就冲我慈眉善目,人家小青年见了岂会害怕。”

      又推阻了一番,永璂终于答应绵忆后日进宫时让他见到那人。
      小青年被人领进养心殿的时候,绵忆错愕到几乎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哪里是什么小青年,分明就是个女孩子,而且这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南儿。

      永璂双臂环在胸前,嘿嘿笑道:“怎么样,现在可见着庐山真面目了。”

      南儿已经将头发盘起,看样子该是嫁作人妇了。脸上笑意盈盈,脱了几分稚气,多了一些成熟。南儿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沉迷,而是寻常的清澈友善。她笑道:“你应该想不到我会回来吧。”

      绵忆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相信从前大大咧咧的南儿竟然变得这般规规矩矩,连说话都添了几分文静。他点点头,笑着问道:“你是和福东儿一起回京城的?”

      其实不用问也该猜得到,她如今这一把头发一定也是为福东儿盘起的。

      说到福东儿,南儿眼底划过几丝心疼,她点头:“是和东儿一道回来的,不过他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皇上,所以不便进宫面圣。”

      不过是个托词罢了,任谁也听得出来。绵忆和永璂异口同声说道:“既然病了就好好将养,不必进宫来请安了,若有需要只管开口。”
      出于好心,然后绵忆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严重的话不妨带太医去瞧瞧。”

      这一句话出口,南儿和永璂都憋着笑,绵忆不明就里。永璂笑了一会儿说道:“南儿如今的医术可要比宫里的太医还好,伤风脑热之类的还怕会难倒她不成。”

      从前连成语都念不利索的南儿,如今医术比太医还好,打死绵忆他都没法相信。

      永璂知道他铁定不信,遂朝着南儿挤眉弄眼。南儿上前一步,抓起绵忆的手腕,手指轻轻一搭,说道:“你近来可是常打瞌睡,且腻食便阻?”

      他近来确实不大喜欢吃荤腥食物,尤其是红肉一类,而且肠胃也常不适。不过这些事永璂都知道,他必然不会相信,点着头笑道:“是皇上与你合起伙来逗我吧。”

      “你舌下一定长了红疮。”南儿眨眨眼,十分笃定。

      绵忆很惊讶,舌下的确长了红疮,但是为了陪永璂喝酒,他压根没肯告诉永璂。果然,永璂听后脸色大变:“你舌下长了红疮也不说,这烈酒喝下去哪里受得了。”随后又紧张地问询南儿:“可严重?”

      南儿摇头,从桌子上的小药箱里取出几枚药丸,说道:“不碍事,他应是吃了辛辣和野味,上了火气吧。先服几枚败火的药丸,至于舌下的红疮,只需忌酒忌辣,不出五日必定消除。”

      绵忆依旧将信将疑,问道:“绵怀的病已有些日子,你确信能够将他治好?”

      “这些年爹爹好歹为我寻了杏林圣手做师父,若是连这些小病也治不好,也枉为人徒了。皇上已经与我说了,我翻看了医书,其实绵怀的病并不难治,只是太医院那些人不敢下猛药罢了。”

      原来箫剑为南儿寻了师父,难怪如今的谈吐举止与之前大不相同了。他也没有其它法子,如果交给太医院那群人,恐怕绵怀连搏一搏的机会也无。既然南儿说得如此笃定,胡不信她一回。

      绵怀第一次能够完整地写下一篇八股已是四日之后。

      绵怀将一篇自己誊写的八股文拿到知画面前,知画见后欣喜万分,尽管字迹歪歪扭扭,让人无法完全辨识,但已胜过之前数倍。知画为他整一整衣领,说道:“来,背一首宋词给额娘听听。”

      他眼珠子一转,然后开始仰着头背诵。知画实在又惊又喜,眼里蒙起薄薄的水雾。

      南儿一声叹息,迟疑了片刻,然后说:“可惜绵怀病久了,若要完全康复必须用针灸打通后脑筋脉,只是……只是这样虽然没有风险,但必定会令他忘了智障之前的事。”

      知画一惊,抬头看着南儿。南儿以为她不想令绵怀丧失之前的记忆,虽然束手无策,不过还是好言安慰,声称自己会竭尽全力。

      她心思飞转,随后摆摆手,说道:“这样反而会令你有后顾之忧,你只要保证绵怀无恙,且能够完全康复就好。”

      如果让绵怀想起从前的事,甚至想起自己是小燕子和永琪的孩子,恐怕会生出诸多矛盾。如今绵怀能够康复,又能忘记之前的种种,她何乐而不为。

      随后的日子,南儿为了不令福家有嫌隙,特地悄悄将绵怀带去宫里医治。永璂配合得极好,选了太医院最得力的太医做南儿的下手,至于药物银针,必然是供应不断。又过了几日,绵怀已经能够流利地背出《大学》中的句子,对于永璂的考问,也答得一清二楚。

      间或,南儿突然心血来潮,凭着与永璂熟络了几分,便要求道:“我为皇上请个平安脉如何?”

      永璂没有想太多,把手伸过去说道:“正好我这两日老觉得肩疼,你瞧瞧也成。”

      南儿把了脉,忽然目光一滞,吞吞吐吐问:“宫外有传言说皇上……皇上难育后嗣,皇上可有让太医们仔细瞧过?”

      永璂倏然想起,前些日子为了躲避朝臣的“攻击”,他谎称自己难育,现今竟忘了这一茬。他正要想办法堵住南儿的口,却听她说道:“皇上无需担心,师父从前给我一剂方子,尊方子隔日服用,保管一年内病除。”

      他诧异,却忍不住暗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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