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抑制越动摇》废柴骑士

12、第 12 章

　　程逸盯着手中的鱼，闻着烤鱼的香味，脑海里却是蒙的，只有两件事情是确定的：一是穆晗已经知道了自己喜欢他，二是穆晗也喜欢自己。后者虽然非常不可信，但是刚刚穆晗已经确认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还是该说这么好的事情被程逸给遇上了。因为穆晗的一句‘小朋友’，程逸的心被颤动了，他没有想过更多，偶然的重遇，穆晗或许已经不记得一年前那个不起眼的自己，但是几次相处下来，程逸还是被穆晗身上熟悉的魅力吸引。

　　程逸没有想过要告诉穆晗，只是想珍惜每一次的机会靠近穆晗，等观赏够了就毫无痕迹的离开。他们本来就不是该有交集的人，程逸之前想，或许穆晗知道了自己喜欢他会觉得恶心，但是事情大大超出程逸的料想，穆晗也喜欢自己，程逸此时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程逸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笑，把自己的开心表达出来，要不然他会憋不住的。他心想要不等贝壳醒了，告诉它，让它和我一起高兴。不过把被告白的事情告诉一只单身猫，会不会被雷劈？
　　程逸觉得自己可能在剩下来的时间里都要傻笑着度日了，不过穆晗是什么个意思，就告诉自己他喜欢自己，然后呢？现在做事情不是讲究延续性和互动性吗？

　　思及此，程逸的心从云端跌落进棉花里，软绵绵但是不踏实。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因为一次的偶遇兴奋的要捶墙的时候，穆晗不知道自己喜欢他，程逸也没有觉得失落，但是被告知了对方也喜欢自己却没有谈及以后才是让程逸一下子尝到了酸甜苦辣。

　　“喵”贝壳的叫声传来，它可能是醒了。
　　程逸把手中的鱼递给程父，拿上手机过去爬上了小梯子，贝壳已经醒了，半眯着眼睛看程逸从外面探进上半身。

　　“你醒啦，”程逸把声音放得很低，“哥哥有好事情跟你说，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是不是很开心，”他挠了一下贝壳软绵绵的肚子“但是我又有点郁闷，这样是不是太矫情了。”
　　裤兜中的手机震动了一次，程逸掏出来看是一条微信：你在担心什么事情？我刚才就是气氛使然才提前告白的，其实我没有想着这么早的。算了，已经说出来了。要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不方便，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肯定是要跟你好好聊一聊的，也就是现在不方便。我不是要给你带来什么压力，就是喜欢你就忍不住了。

　　后面的一句话有点撒娇的意味，不知是不是年龄差的缘故，穆晗跟程逸说话有点长辈训晚辈的意味，不过程逸也不觉得自己在被训。

　　“不方便，还打这么一长串字”程逸看了一眼完全恢复精神力的贝壳，感觉自己的心也一下明媚起来，再次站在地面上都有点轻飘飘的。
　　程逸抱着贝壳回去坐好，看了一眼穆晗在，这个人烤鱼的姿势也像是在谈判似的。一会儿，鱼也考好了，鱼放进盘子里，闻彰轮番上调料然后把其他零食和酒摆出来，程父和穆晗继续各烤两条鱼，程逸负责摆东西。

　　“待会儿，哥哥给你吃鱼好不好，”程逸捏了一下贝壳的爪子，发现穆晗回头看了他一眼，手机振动：今天被你各种语气惊艳到，现在这个是叫‘小哥哥的宠溺’吗？
　　程逸耳根子有些发热，悄悄把手机放进了兜里。见闻教授没有关注自己，程逸思索了一会儿穆晗所谓的各种样子。

　　不久前，自己好像很傲娇的拉起凳子跑道不远处背对着众人坐下；不久前，对穆晗大喊‘你这样，鱼是不会上钩的’；不久前，把三个人当做背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百转千回，又笑又拉长脸；还有刚才，自己对贝壳的‘宠溺’吗？在家里，自己好像经常会这样吧。

　　“你给人的感觉和你真实的性格反差挺大的，”这是闻教授第一次到他们家的时候，对着程逸的父母说的。
　　那天吃完饭午饭之后，闻教授斟酌了许久才慢慢说到：“你给人的感觉冷冷的，甚至有种沉重的感觉，跟你变熟后又会让人觉得你古灵精怪的，还会开玩笑，小表情特别多特别生动，显得你这个人很灵。”

　　手机又震动了；表情很多很生动，我想看更多
　　这是耍流氓吧？还是程逸想多了。手机没有再震动了，桌上的鱼已经停止冒热气了，那边两人又把两条鱼烤好了。
　　四人又围着小桌子先碰了一杯酒当做是庆祝顺利吃上晚餐的好兆头，然后就放开了吃。程逸在自己吃之前，挑鱼少辣的部分把刺挑出去了放进贝壳的小碗里，贝壳开始闷头享受自己的大餐。

　　“今天就它最享受了，没有任何体力劳动的付出，美食就送上来了。”闻教授假装愤懑。

　　“可不是嘛，家里要是宝宝在，它谁都不理，”程总笑着看贝壳的背影，“知道谁对自己好，可精明了。”
　　程逸哀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希望自己不再被叫出小名，程父装瞎，穆晗热俊不禁，程逸只好继续埋头吃鱼。

　　趁热吃完鱼，闻教授和程逸在隐形的鄙视神情下扯开了超大桶烤肉味薯片，“咔嚓咔嚓”的咬碎薯片，绝对是吃薯片最大的乐趣。
　　这边吃垃圾食品的两人又开了一大袋芝士味的饼干，那边俩人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斗地主了。程逸一边喂贝壳吃东西，一边偷偷观察穆晗。
　　穆晗左侧而垂下有一颗痣，这是程逸不知道的，他两手拿手机，边思考边运用手指，肩膀微微放下，跟着紧盯着手机屏幕，专注且认真。

　　“穆晗是不是跟你告白了？”闻教授附在程逸耳边轻轻地说。
　　程逸再怎么对穆晗入迷，也被这突然的疑问句震惊的呆滞了半分钟。
　　“教授，你也知道？”程逸艰难地问了一句。
　　“知道什么？”闻彰一脸不知道的表情，“穆晗喜欢你，我是知道的，看你之前的表情和那家伙地小举动就知道他没有憋住。”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穆晗这个人在感情上很单纯，没什么大出息，你看半天都没有忍住。”
　　程逸打哈哈掩饰内心的尴尬。

　　“你别这么僵硬啊，我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把你们吃了吗？”闻教授一脸平静。
　　“你不震惊吗？”程逸尴尬地问。
　　“震惊啊，但是也很开心呀，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在一起了，我不开心谁开心。”闻教授以一种‘有我这样的朋友多幸运’的表情看着程逸。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我或许不是，因为当初是特定情况后来才会对同性感兴趣吗？”程逸小心翼翼。
　　“这个，你不用想太多，因为特殊情况性向转变的案例也不少。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更重要的是问你自己喜不喜欢他，想不想和他变的亲密？”闻教授一本正经的话，听到最后一句程逸耳根子发热。
　　穆晗像是有什么预感，回头看了程逸一眼便露出疑惑地表情，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瞪了闻教授一眼，程逸连是看都不敢看他了，太帅了。

　　闻教授似乎很满意程逸窘迫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不要想那么多，其他的顺其自然吧，我先祝福你们”
　　程逸脸发热耳根发烫，今天绝对是他在闻教授面前最尴尬的一天，他想跳进湖里游一圈再出来。

　　坐了一会儿，程逸觉得晚上的风吹得有点冷，到车上把箱子里的长宽外套取出来套在身上，又取出妈妈准备给爸爸的毯子走过去披在爸爸身上，爸爸刚好打完一局，回头：“谢谢，宝宝”。
　　程逸笑笑便回去重新把贝壳抱在怀里，它一整天都很乖，这让他很欣慰。他突然想起，上次自己对它的行为，低头用鼻尖碰了一下它的脸。

　　如果穆晗知道了还会喜欢自己吗？程逸心里没有底。那样的自己，他都无法接受。
　　程逸闭了闭眼，闻教授和穆晗都说剩下的顺其自然吧，就听他们的吧。
　　程逸没有感觉到自己就这样坐着就睡过去了，等被闻教授拍醒的时候，已经11点了。爸爸已经进自己的帐篷里休息了，贝壳被穆晗抱着站在一边。
　　“你真能耐，坐着都能睡这么香，要不是担心你明天脖子疼，我都舍不得叫醒你了。”闻教授连连打哈欠。

　　“你赶紧去休息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穆晗催促，闻教授白了他一眼，便压低声音道：“行行行，我不当电灯泡了”准备离开之际在穆晗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程逸没有听见，只见穆晗斜了闻教授一眼。
　　程逸使劲揉了几下眼睛，他脑袋还是蒙的。
　　“没睡醒？”穆晗在他面前蹲下，用空着的手制止了程逸揉眼睛的动作“别这么用力。”
　　程逸没有说话也不敢看穆晗，他的视线停留在穆晗的衬衣领口上不敢往上移动，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以后他反而觉得自己在穆晗面前遮遮掩掩的，毫无之前坦然的样子。

　　“我有不少事情想问你，也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但是要等到回去以后，我们俩单独谈”穆晗轻缓的语调在晚风中格外好听“现在回去睡觉吧”站起身退开两步。

　　或许是坐着睡觉的缘故，程逸站起身时双腿无力就失去平衡身体不稳，穆晗迅速用手扶住了程逸的腰用身体给他缓冲，俩人退了两步就停下来了
　　“腿软？”穆晗在程逸耳边问，他的手还在程逸腰上“还能走吗？”
　　“缓......缓一会儿就好了”程逸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频率突然就加快了，再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穆晗肯定也会听到的，但是他想这样待一会儿。双手不自然的放在身体两侧，腰上穆晗的手还在，脸部能感受到从程逸里面的皮肤传过来的温热体温，程逸的心跳更快了。

　　“喵”贝壳的叫声打断了静谧的俩人，程逸想要退开身，穆晗快速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晚安，小朋友.”温热的呼吸扫过程逸的耳廓，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穆晗手中的猫，然后回到帐篷里的。平躺在窄小的帐篷内，程逸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想明天快点到，从这里回去，他就可以和穆晗见面。
　　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好没有出息啊。
　　程逸想着刚才的情形尴尬地红了脸，他抱着贝壳兴奋的揉了揉它的肚子。

　　早上还没有到七点，程逸就醒了，躺了一会儿手机闹钟才响起。看着自己顶着炸毛的头发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程逸就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机智带了帽子。可是机智的自己好像没有把它拿进来。贝壳还在睡，程逸悄悄起身，穿上外套瞄了一眼周围就出了帐篷。
　　小碎步移动到自家车子旁边，以惊人的速度拿出帽子，对着后视镜稍微捋了捋头发就把帽子戴上了，刚一抬头就看见穆晗面朝对面的小山站在湖边，程逸自然的迈开步子走过去了。
　　“早安。”程逸离穆晗还有两步之遥时，穆晗突然开口。
　　“早安。”程逸说。
　　“头发乱了？又睡出猫耳朵了？”穆晗笑着看他，程逸觉得尴尬又好笑，待穆晗转过头时他侧头看穆晗。早上站在湖边，穆晗身上还是一丝不苟，丝毫没有皱纹的衬衣，版型好看且干净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板鞋。
　　程逸觉得，早晨的湖面特别美，还没有散去的晨雾缭绕在湖面，对面又是有郁葱树木的小山，在朦胧的湖面上显得很有层次感。

　　在湖边安静的欣赏了一会儿美景，程逸掏出手机对着湖面拍了几张照片，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装模作样地后退，让穆晗入了画。
　　穆晗应该是发现了，但是装作没有发现，程逸趁着机会狠狠拍了好几张照片。

　　按照原计划，中午他们进城吃午饭养精蓄锐，等下午太阳不那么晒得时候就往回走。

　　收好东西，程父和程逸一辆车走在前面，闻教授和穆晗一辆车跟在后面。进城后，程父熟门熟路地开到了一家看似挺老的私房菜馆，要了个包间他们就进去了。
　　因为程父是领头人，点菜也自然是听他的。这个菜馆貌似是年代久远了，包间内的摆设都很陈旧，不过好在干净，记菜单也是传统的手记，服务员是一位年纪挺大的女士，但是仪态特别好，整个人有一种她身上穿的朴素服装都无法掩盖的气质，记好菜名，女士轻关上门出去了。
　　“这也是我那位朋友推荐的店，说一定要来尝一尝。刚那位是这里现任主厨的妈妈。听说这里一周营业5天，而且晚上7点以后不接客。”程父抿了一口茶。
　　“那不亏损吗？”闻教授疑惑。
　　“这个我不清楚，说这里生意特别好。现任主厨手艺好而且还很上进，肯在菜品下功夫，每周他要两天潜心研发新的菜品。”
　　“哦”闻教授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那我们岂不是很幸运，在他们营业时来光顾，还是说，程总为了我们的口福，精心安排的时间”。

　　“不止是你们，那天一听我朋友讲我也想吃啦，就想着既然来这里玩就要尝一尝。”程父笑弯了眉眼，程逸听完心里一暖。

　　虽然因为父亲的话有了一个心里预设，但是等到菜一一被呈上桌时，程逸还是被香色俱佳的菜肴刺激了一下味觉。
　　喝了一口鱼汤后，程逸觉得很幸福然后又有点失落，要是妈妈也一起过来就好了。

　　程母一向对于吃的很考究，要是来了或许她会追问人家要菜谱呢。

　　忽然碗上多了被剥好的虾，程逸抬头看到爸爸又给他舀了一勺汤，他笑笑双手接过碗。

　　程逸偷偷瞄了一眼穆晗，他还是只挑素菜吃，因为这一桌程父点了不少肉菜，但都是以海鲜为主，穆晗也会吃的。

　　可能早上没有怎么吃饭，这一桌子菜他们扫荡的比较干净，离开前那位女士出来送他们，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人，长得甚是好看，手上拿着他们用过的九宫格大饭盒，程逸疑惑，爸爸开口：“想给你妈妈带回去尝一尝。”

　　程逸刚伸手，穆晗先于他从那个男人手中接过饭盒，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两个人跟他们道别，直到他们使入大马路两个人都一直盯着他们的车看。
　　“宝宝要是喜欢，我们可以经常过来吃。”程父说。
　　“太远了，而且我觉得妈妈尝过之后可能我们俩天天能吃同样的菜，”程逸打趣，爸爸笑了一会儿“我同意你的观点，你妈确实有这个精力和毅力，是不是妈妈没有和我们一起来，你觉得很遗憾？”
　　程逸想了一会儿，“也不是遗憾，就是有点失落吧，我在想她是不是一直都会这样，她明明比谁都喜欢旅游，可是......”可是一次都没有和他们一起出来过，每次都是找各种理由留在家里，送他们出门再迎接他们回来。

　　“宝宝，是我们对不起你啊”程父声音沉重.
　　“你别这么说，你知道我为我是你们的儿子这件事情多开心吗？你们很好，特别好”。
　　“宝宝也很好”程父笑着深吸了一口气，程逸赶紧转移话题：“爸爸，你以后在外面别叫我宝宝了，我都已经21岁了。”他尴尬地摸摸鼻子。

　　程父听完更是笑弯了眼睛：“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叫你吗？不过宝宝就算51岁了，还是我的宝宝。”停顿了以后在他的注视下才保证：“以后我尽量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