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异乐曲》夏珞恪

52、宁曦

　　距离决战还有两天。
　　空镜湖前，李斯特在以湖水擦拭镰刀，樱飒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并不作声。
　　本来有事找他们的愿在远处的树林里看到这两人，竟有些于心不忍的转头往回走。
　　在看到艾斯和溟羽只是在天台背靠背也不说话时，愿不得不打破这样的气氛了。
　　“艾斯哥哥，我们，都去看看那人类吧，他大概不行了……”
　　愿话中的“那人类”指的自然是宁曦。

　　待他们来到的时候，真和失已经守候在宁曦的房里。
　　见到溟羽，失后退了几步：“溟羽姐姐。”
　　溟羽走近失，用眼神询问着，但失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宁曦苍白的脸像被漂过一样，他吃力的睁了睁眼。
　　溟羽开门见山：“为什么不想活下去？失说过，你所受的伤在她的能力维持下不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但最终能不能活，得看你自己。但你现在这么虚弱的气息到底算什么？”
　　宁曦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惨然的淡笑，眼睛缓缓地合了起来，再也没有睁开。
　　不用去试探鼻息什么的，众人已经知道他不在了。
　　失抚上宁曦没有生气的面孔，似乎想挽留这个生命：“宁曦在刚才都一直说着对不起……他说，凝不在，他活不下去——还有，他说感谢我们，无论是天使狙击团，还是月影，是我们让他在无聊的人生里享受了别样的东西。”
　　溟羽没答话，良久才抱住自己的臂弯：“失，护着他的灵，直到我们讨伐天界胜利。”
　　这话一出，艾斯已经有些惊住：“这种事情怎么办得到？他在今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啊。”
　　溟羽温婉的笑了：“这是失的能力，难道你忘了我和逝在押着一个什么样的赌局么？”
　　失没有细究首领后面这句话的意思，她只给予了自己的回答：“要和凝雪的放在一起吗？”
　　“凝雪？！他不是被我杀了吗？他的灵也该回归始魂狱才对吧？”不知何时诺安和云泪一起出现在门外，诺安听到失的回答更为惊讶。
　　失回头看了看诺安，摇了摇头。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泪质问道，她感觉他们被耍了。
　　溟羽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泪：“我承认，这是逝擅自作的决定，不过你们会这么问，一定是因为不知道凝雪和宁曦的前世。”
　　“干扰元灵的最终归处于三界而言都是绝对禁止的，但如果凝雪死后归于始魂狱，他再被孕育出来也只会成为恶魔；而曾为天使的宁曦死后归于尘士，再出世也只是普通人类，这样的话他们即使世世代代轮回也只是活在缺失当中……”
　　诺安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两人的元灵全放在孕灵殿净化，然后都以天使身份重生？！”
　　“逝，就是这意思。”
　　“但你们这样擅作主张，有征求过凝的同意么？”云泪质问。
　　失却反问：“甘愿舍弃月影破除结界来到我们身边，来到宁曦身边，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我们这样做才是最好的结果吗？”
　　“失，不得无礼。”溟羽喝住有些激动的失。
　　失歉意的欠了欠身，不再作声。
　　溟羽却以更坚定的语气请求：“必须这样做，这其中的意义，我相信你们明白的。换转术将会由我来施行，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你们不用担心风险，而这，原本逝是打算自己来做的。”
　　诺安轻叹了一口气：“那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知道。在施术者的生命结束后，元灵会堕入与之前相反的界层重生……”
　　失惊道：“这种事情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
　　“你既然不知道还盲目的遵从命令护灵？”诺安突然觉得天使狙击团也是个奇怪的存在。
　　失摇了摇头：“不用知道我暂时还不该知道的事是对我的一种保护——这是溟羽姐姐对我说的。我之所以也从来不追问，是因为我相信溟羽姐姐，以前相信，现在相信，以后，也会这样相信。”
　　溟羽牵起失的手：“所以，失，你只需要护好他们的灵就行了，别的事情让我来做。”
　　说完，她垂在一旁的手碰了碰艾斯的指尖，脸上的温柔全数落入艾斯的眸中：“我们都有永世的生命，下一世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即使下一世成为恶魔，又如何？”
　　艾斯没有回话，只是更有力的回握住她的手。

　　另一头，惊痕召唤出小提琴摆在一边，面前躺着的是至今昏迷不醒的噬烈。
　　在得知噬烈体内有姐姐的灵后，他一直想办法把雾逝的灵从噬烈体内抽离，他也清楚，再这样下去，姐姐的灵迟早会因双灵互侵而消失。
　　但一个又一个方案被建立又被自己推翻，云泪曾看着近乎崩溃的惊痕说：“痕，你要懂得你姐姐的觉悟啊……”
　　觉悟？连灵都不惜消失，这是否可以解释之前发生的一切？——姐姐和风华同样身为姐姐，均为了亲人不惜推翻大天使长建立新的秩序；为了亲人，不惜连生命都赔在无谓的战争里，这就是她们的觉悟？
　　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觉悟，无法承认这样的觉悟，但纵使他心中有万般悲怆，也无法释放为拯救姐姐的力量。
　　他更清楚，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更多的办法，因为照愿的说法，伤势加上双灵互侵，噬烈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下去，即使是以失的异力加护，也无法维持太久，而决战，已经迫在眉睫。
　　他还有很多问题理不清，但现在这境况下却不见得有人能为他解答，他默默地看着身体随时都会冰凉下去的噬烈，心中的结已经纠成最难缠的一团乱麻。

　　姐，你千方百计不顾焕砂哥哥的牺牲回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把龙的灵还给我们？还是说，你想重返战场？
　　如果是前者，那是为了不让月影的人为难我？还是不想让我内疚？
　　如果是重返战场，这是姐的愿望，还是噬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