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听金坎

6、第 6 章

　　裴方旭一心想缓和弟弟和父亲的关系，他是嫡长子，日后不用愁家业的事。可家中兄弟姊妹太多，弟弟若是和父亲一直僵持着，日后怕是真会被父亲忘记。

　　眼看着父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裴方旭才会费心做这些。

　　今儿他正好休沐，便去竹楼里把弟弟拉了过来。

　　瞧见孟姨娘也在，裴方旭见怪不怪，目光略过孟姨娘，侧身去看弟弟时，却看到弟弟面色极差，赶忙打圆场，“四弟想着父亲的身子，这才一早过来。”

　　“哼，他要有这个心思就好了。”永宁侯却是不信。

　　娇蕊起身退到一旁，正准备出去时，裴恒的目光却紧随过来。

　　“我看老爷子好得很，美妾在旁，哪有什么病痛。”裴恒重重地撂下一句话，转身跟上娇蕊的步子。

　　娇蕊走出正屋，去药房的路上，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进偏屋。

　　“呜……”

　　“姨娘要喊就大声喊，把人喊来了，看看谁来救你？”裴恒松开娇蕊的嘴，看娇蕊大口喘气，皱眉偏头，“瞧你这点胆色，这是在永宁侯府，哪里有什么贼人？”

　　娇蕊心想，你裴恒就是最可怕的贼人，旁人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她不敢这么说，方才在老侯爷屋里，也不知道裴恒听了几句去，这人脾性大得很，心情也是阴晴不定，叫人难以捉摸。

　　“又不说话？”裴恒不悦地看着娇蕊，“我不是说了，不许你来，为何还来？”

　　娇蕊气顺了一些，垂着头，她知道裴恒在看她，“四爷说什么呢，我如今已经嫁给侯爷了，便要在这侯府里讨生活。侯爷是我夫君，也是我的倚仗，你是不知道，在这侯府里，想要日子顺畅一些，有多艰难。我一个戏子出身，没有娘家，也没……”

　　“够了，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些！”裴恒打断娇蕊的话。

　　这时，院子里响起裴方旭的声音，他在找裴恒。

　　娇蕊往后退了一小步，“四爷，你就别为难我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前是我让你遭遇危险，我给你赔不是，你就放了我，别再为难我，成吗？”

　　屋外裴方旭的说话声越来越明显，直到裴方旭上了台阶，娇蕊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她现在可是永宁侯的姨娘，若是被发现和裴恒共处一室，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见裴恒不为所动，娇蕊怯怯抬头，小小声地恳求，“四爷，求求您了。”

　　裴恒垂眸去看，娇蕊眼含泪珠，一如他最开始见到她一样，娇弱得像一支随时就会被风折断的荷花。

　　听到大哥让人开门，裴恒先一步打开了房门，娇蕊赶忙躲到墙后，一步步挪到屏风后。

　　“大哥，你找我做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裴方旭没多想，迈过门槛后，让丫鬟去上茶，他有体己话和弟弟说，“你知不知道，老二老三他们整日巴结父亲，不知搜刮了多少产业。就你，什么都不要，你倒是乐得自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东西本该属于你的？”

　　裴恒：“我不稀罕。”

　　“你清高有什么用？”裴方旭见劝不动弟弟，搬出母亲，“母亲临走前，要我好好看顾你，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安定下来，有个属于你自己的家。我们不求你多厉害，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待在京都成家立业就行。而且，让老二老三占了便宜去，你心里能甘愿？”

　　裴家二爷三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的母亲颇得永宁侯宠爱，为了张姨娘，永宁侯甚至打了裴恒母亲一耳光，也就是从那时起，崔氏郁郁寡欢，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说到母亲，裴恒眼里蓄满了怒火，“就算他们拿走了，我也有本事让他们吐出来！”

　　看弟弟发了火，裴方旭叹了口气，“罢了，先不说这些了。既然你回来了，我带你去崔家一趟，这么些年，外祖他们也很想你。”

　　“不必了，当初他们对母亲不管不问，我就当没这门亲戚。要不是看在大哥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回来。”裴恒直接拒绝。

　　“可他们到底是我们的亲戚，那会侯府势大，崔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崔表妹也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你们的婚事也该提上议程，这么些年过去，人家可是一直在等你。”说到最后，裴方旭加重了语气。在他看来，只要弟弟成了亲，当了爹后，才能真的成长，和体谅他的难处。

　　裴恒与崔玉盈虽然没订亲，但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崔氏还在的时候，就开玩笑地说以后让崔玉盈给裴恒当夫人，好亲上加亲。

　　有崔氏的话，崔玉盈便上了心，尽管裴恒离家五年，也一直没嫁人，一心一意等着裴恒。

　　为此，崔家找了裴方旭好多次，让他催裴恒回来成亲。

　　“崔家表妹？”裴恒不解抬眉。

　　“是啊，她与你青梅竹马，母亲也嘱意她当你夫人。玉盈表妹是骄纵了一点，但她对你的心思没话说，硬是拖大了年纪。四弟啊，大哥都是为你好，你也不忍心看表妹被人耻笑吧？”裴方旭语重心长地说到这里，丫鬟来敲门，说茶好了。

　　丫鬟进来后，又道，“大爷，二爷三爷刚去请安了。”

　　听到两个庶弟去找父亲，裴方旭有了危机感，怕他们在父亲面前挑拨离间，起身就走，“四弟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已经备下礼物，待会我们一同去崔家。”

　　裴方旭走后，屋内只剩下裴恒一个，娇蕊小心翼翼探出头来，此时从正门离开，已经不妥当。

　　她准备从后边窗户翻走时，裴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吓得她腿软坐在木窗上。

　　“姨娘还真是好本事，一张巧嘴能哄人，还能翻窗了？”裴恒心情不好，话语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娇蕊尴尬地道，“总不好我们一同走出去。”

　　“是啊，姨娘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呢，方才你说什么，放过你？”裴恒仰着头，看娇蕊眼珠扑闪，知道这人又在想话糊弄他，心地莫名地窜起一股恼意，又听娇蕊提到崔玉盈。

　　“其实大爷说得对，你与崔姑娘青梅竹马，崔姑娘又对你死心塌地，四爷不如好好安定下来，往后好好奔前程。至于过往的事，再追究，也是木已成舟，你说是不？”娇蕊只想快点离开，或者把裴恒打发走，等说完后，才发现裴恒脸黑如碳。

　　“孟娇蕊！”裴恒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瞪着娇蕊，“好，你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