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听金坎

4、第 4 章

　　“孟姨娘，我提醒一句，别让我发现你又骗我，不然……”

　　裴恒特意停住，打开房门才道，“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就这么大咧咧地走了出去，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娇蕊紧张地往院子里环视一圈，没看到有其他人后，才赶忙关了门。

　　靠着门栓大口喘气，地上的红玉揉着脖颈坐了起来。

　　“嘶，好疼！”红玉转头没看到裴恒，可脖子后的疼痛又忽视不了，看到孟姨娘后，问出疑惑，“方才裴恒真的来了？”

　　“是。”娇蕊深吸一口气，“他说班主把他骗到镖局，要花十两银子杀他，你知道这个事吗？”

　　她打量着红玉，直到红玉眼珠忽闪几下，说了个“不知道”后，她便知道红玉说了谎。

　　“你还愣着做什么，先把我扶起来啊！”红玉没好气地伸出手，等娇蕊拉她起来，她用力掐住娇蕊的胳膊，“裴恒还说什么了？你又和他说什么了？”

　　“他以为是我串通班主杀他，但他不理解为什么，我说我并不知情。”说话时，娇蕊一直打量着红玉，红玉是班主安排到她身边的人，说是照顾她，其实是为了监视她，“他还说，要找班主报仇。红玉，你是知道裴恒的，当年在戏班里，有两个地痞只是骂了他两句，他就把人胳膊打断了。裴恒这人，有仇必报。”

　　红玉听得膝盖发软，她还记得，镖局一共十三人，结果七个死在裴恒的剑下，三个重伤成残废，剩下三个追裴恒到树林里，也被斩杀。

　　她和班主是去给裴恒收尸的，结果看到镖局的白墙被血溅红了，地上躺着七具尸首，活着的三个人精神恍惚，听到“裴恒”两个字，就吓得哇哇乱叫。

　　光是回想起来，都让人两腿发麻。

　　当时沿着血迹，他们追踪到一处悬崖，红玉和班主都以为裴恒死定了，结果裴恒不仅活着，还是裴家四公子。

　　这不是冤家路窄么？

　　“红玉，你若是联系得到班主，快让他带我们走吧。”娇蕊做出害怕的样子，一直打量着红玉的神情。

　　她七岁带着弟弟流浪，被戏班子捡了回去。弟弟体弱多病，班主看她是个好苗子，承诺只要她在戏班子里唱戏，就养着弟弟。

　　后来她大了，成了戏班里的台柱子，有不少男人看上了她。班主要她和那些男人周旋，等班主摸清男人们的底细，便开始拿她挣钱。

　　若是她不从，班主就弄死弟弟。

　　每一次，班主挑的都是家里人口单薄，却小有钱财的人，等娇蕊嫁过去后，再让娇蕊把人弄死，或放火、或下药。

　　娇蕊不想杀人，每次都给人留了性命。

　　只是班主的野心越来越大，看不上普通人的碎银子，把主意打到京都的贵人身上。

　　而好色的永宁侯，家中产业颇多，府里妻妾争斗厉害，内里乱成一锅粥，便成了班主的选择。

　　娇蕊只是班主手里的傀儡，只要弟弟还在班主手里，她就摆脱不了班主的控制。

　　刚见到裴恒时，娇蕊是害怕的，可是刚刚裴恒靠近后的反应，她知道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你让我想想。”红玉懵了。她一直是听令行事，现在突然冒出个裴恒，一时半会理不清思路。

　　“你得快点啊，裴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班主。到时候，我们都得死。”娇蕊满眼焦虑。

　　红玉一把推开娇蕊，没好气地道，“催什么催，我难道不害怕吗？可是班主是每一旬让人和我传递消息，他不派人来，我也联系不……”

　　话没说完，红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抬手掐了娇蕊胳膊一圈，“都怪你这个狐狸精，事情不好好办，若是你早早杀了裴恒，何至于有今日？”

　　说着还不解气，对着娇蕊又掐了几把，直到门外来了人，红玉才愤愤从侧门走了。

　　永宁侯听说娇蕊病了，立马派人请了大夫来。

　　娇蕊方才哭过，这会心跳又很快，看着确实精神不济，大夫开了中暑的药。

　　兰香送走大夫，又回来看了看，压着嗓子问，“咦，伺候您的红玉呢？”

　　娇蕊垂眸不语，过了会才叹气道，“她说身上不爽快。”

　　“还是您太纵容她了，她不舒服，那您就不需要人伺候了吗？”兰香不喜欢红玉，每次见到红玉，红玉都是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样子，大家都是下人，谁又比谁高贵，“您正得侯爷宠爱，不如让侯爷给您派两个人来，您是个脾气好的，大家都愿意来您这。”

　　“可是红玉……”娇蕊为难地看看兰香，又很快垂下头。

　　在所有人眼中，娇蕊都是胆小怕事，心中没个主意的人。

　　“她能有什么意见？”兰香看娇蕊不顶事，心中有了盘算。她拍拍娇蕊的手，示意她放心，“你是碍于以前情面，不好教训她吧。今儿个我做一回恶人，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

　　说着，兰香到院子外喊来两个婆子，到了红玉屋子里，看红玉撑头坐着，把人拉到院子里罚跪。

　　“你……你们做什么？”红玉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婆子们死死按住。

　　“你还好意思问做什么？”兰香抬手就是一耳光，“不去主子跟前伺候，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么。就算你真病得爬不起来，院子里的小丫鬟呢，怎么不喊她们去伺候？”

　　娇蕊好歹是姨娘，自然还有其他人伺候，但红玉说不喜欢院子里太多人，让娇蕊送走两个，剩下两个小的，只让打扫的时候出来。

　　旁人以为红玉是怕人争宠，倒也没觉得奇怪。

　　红玉吃了一耳光，顿时嘴里有了血腥味。

　　“既然你偷懒，那就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处置了红玉，兰香才进屋去找娇蕊，“您看，对下人就要恩威并济，不然谁都不把您当回事。您放心养病，正德苑那有奴婢在，出不了差错。”

　　“多谢你了。”娇蕊柔声应下，心里却知道兰香的意思。

　　就算红玉再不是，也轮不到兰香来教训红玉。看似是在帮娇蕊，实际是打娇蕊的脸面，提醒娇蕊别想像打发翠竹一样对付她。

　　兰香第一次来喊人，是真心想拉拢关系。但看娇蕊没个脾性，觉得娇蕊就是个花瓶美人，中看不中用，这样的美人，侯府里有过太多，最后都是被永宁候遗忘，兰香才生出野心。

　　因为出身太低，就算是姨娘，但娇蕊在永宁侯府里的地位，不见得比兰香这种大丫鬟好多少。

　　她们都是后宅院里的人精，娇蕊借兰香给红玉一点苦头吃，兰香顺势来个下马威，都达到了目的。

　　过了大半个时辰，监视的婆子偷懒走了，娇蕊才扶着门出来，小心翼翼地去拉红玉起来，“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着震慑我，反而叫你吃苦。实在是对不住你，怪我太没本事了。”

　　红玉跪得身子僵了，经过太阳暴晒，这下是真的中暑了，有气无力地去推娇蕊，“你确实无能，除了勾引男人，旁的本事，一概没有……诶！”

　　听红玉还不老实，娇蕊顺势往后一退，红玉往后摔了去，后脑勺撞到石板路，疼到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