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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石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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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咱们兵分三路,暂且往前走走看,探探前路,再回头汇合如何?”龅牙参谋提议。
有人附和,“是呀,地宫居于地下,空气稀薄,久处必然不妙。”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众人合计,终是决定兵分几路,那龅牙参谋与王谋事各自带上一队人马,剩下的六人与沈茯如跟随杜见雪。
地宫里的土腥味重,一旦有人前来反而激起尘土飞扬,杜见雪用袖子捂了下口鼻,招招手示意“走这边。”
二位参谋一路往前行进,一路拐进了右侧的窄道,已经渐行渐远看不清身影了。
沈茯如回头瞧了一眼,紧跟上他们步伐节奏。只见杜见雪随手拿起了一支旁侧的蜡烛,虚着手挡风。
八人往前走着,竟拐进了一间堵住出路的空地,两侧全是巨石垒建,墙壁算得上光滑,夜火下平缓又有石面的凹纹。
探路探到这本来是合该退出去的,可那面石墙还有个明显的门面缝隙,瞧着可以推动又不那样容易推转。
“看这墙上!”一人惊喊道,引得几人注意。
上面是刻在石面的字,凿之深深,清楚可见是一句诗:八千里,西望眼,断霞边。①
杜见雪喃喃自语,可沈茯如注意到的是,这深刻的字下面还画着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手里拿着稻草指向那石门方向。
这牧童骑牛的画风瞧着幼稚有趣,总觉着与此处无关,可真是无关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呢。
牛、牛、牛……
牛和这诗又有什么关系?
诸人沉思时,只有王双贴近石门,试图将其推开。
“好沉!”他咬牙切齿,无论如何也推不动一分。
沈茯如转头瞧他,忽然想起来,这石门后面一定有路,只是需要他们探究。
那边王双用力推门不开,索性拍拍手,“这也太费劲了。”
对,费劲!
电光火石之间,高中物理知识跃上沈茯如脑海:一个人的推力大约是1000牛,所以,这诗里的的八千,莫不是指的八千牛?
“我们不若一齐推它试试,兴许能开呢!”沈茯如沉下心,故作镇定。
王双不愿意:“我刚推完,这石门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动的。”他言语间透露着肯定,一是自己已经尝试过,一是不愿再出力。
几人自觉忽视她的想法,摩挲着下巴胡子对着诗句思考。
只有杜见雪,回头瞧了她一眼,又观察了一下这块石门,其建立在此,不就是为了阻止人来探看的吗?
再者,既然是石门的形状,一旦用了足够的力,说不定真就开了。
“诸位,不若我们合力推它试试,此门缝隙虽小,可难保不是时间长久堵上了。”他一发声,果然比沈茯如的话有力度。
于是八人贴着门边,待他发号施令后一齐使力去推。
“三、二、一,推!”他响亮的口号扬震在石门前,余下诸人听令,使出浑身解数,此门果然有了松动的痕迹。
“咣”声音不大,但是可以确保石门一定是动了的。
上头积累许久的灰沉刷的落下,一瞬间有些遮挡视线,还略微呛人。
“大家使劲,门已经松动!”杜见雪咬牙切齿,额上青筋都已经显露。
沈茯如贴着外侧,也是咬牙使劲,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
石门推到一定角度突然大开,没人想到的是,外侧的沈茯如一时不防,像是被石门吸了进去似的。
当她人影消失在石门间隙之间,那挺硬梆厚的门蓦地反弹,一声咣的紧紧阖上。
余下的七人不察,一律被弹倒在地,此时已经累的发虚,这才意识到外侧的沈茯如已被门“吸”入到了另一侧。
杜见雪立刻爬起,趴着石门捶道,“沈茯如!”
可惜石门太厚太坚实,阻隔了不少声音,说完全听不见不可能,沈茯如在石门那头隐隐听见他在喊自己,便也大声回道,“我没事!”
像是生怕他听不到似的,又连续大喊两声。
那边的杜见雪还想组织大家重新合力将门推开,可是他们已经无力,且少了一个人,这石墙自然也是推不开的。
“你们回去罢!去找他们汇合!别管我了!”她在门后贴着墙缝喊,希望他们能够听清。
杜见雪面上焦灼,扭头问地上躺着的人,“你们听清她说的什么了么?”
几人均作摇头状,实在没有听清。
王双闭着眼睛接话,“她说让我们回去,别管她了。”他信口胡诌,竟也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对了。
·
玄苍地表上已经淅淅沥沥下了雨水,击落在池塘水面上,漾出点点波纹。
趁着这雨露小,有侍女顶着落花似的雨珠跳舞,欢脱的很。
王殿内,灯火通明、富丽堂皇。
玄苍王冠袍带履,衮服赤金色,如火如碎金,今正负手瞻雨,面上愁容。
“王上可是发愁落儿继位之事?”祢王后绣裳丽服缓缓而来,音调柔缓沁人心脾。
殿前的玄苍王回身握住她素手,诉说了心事,“是啊。多年来的心头大事解决,下一件自然是将王位传给落儿。我儿高才卓识,又孝悌忠义,还是你教养的好。”
“只是那群人未必能支持他登基即位,王上发愁的可是这些?”祢王后失笑。
她们身为落儿的生身父母,自然为子担忧,生怕他一个举动毁了根基。
“不若王上面对众长老直言,言之要给落儿一个期限,辅佐着他适应处理这些事务,待时机一到,他自可顺利继位,王上也好退居幕后。”
玄苍王日有所思,他年纪大了,这王位终究是要传给落儿的。任由那些长老再不服气,日后合该是要如此的。
他慎重点头,琢磨着挑个合适时机施行。
雨珠越发大了,像是要将欠下的雨水一并降下来。外头阑干噼啪噼啪的落雨,迸发的碎透水珠弹的遍地都是,早已分不清。
满天的雨乱飞,后头帘幕处,衣角浅浅,暴露了其后有人。
她身形灵巧,偷偷瞄了一眼父王母后,便抄近路一路跑到杭落那去,也不管雨点大小。
金墀玉阶排落,层层堆叠,左右延伸到花草丛中,湿滑又剔透好看。
雨珠打湿了翠袖霓裳羽衣,晕出别致的花纹来,
“王兄——”她肆意轻亮叫喊。
只见杭落抱头仰躺在软榻上出神发呆,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王兄!你怎么好像得了病似的。”她看她王兄精神萎靡不振、愣愣呆呆的。
杭落旁若无人,仅仅是转身背对她躺着,手臂也将耳朵一齐捂上。
“王兄啊,我方才听见父王母后说要你继位的事呢!”她贴在他耳边上轻飘飘说出这话。
可是杭落依旧不搭理她,自顾自的出神。
好嘛!居然不理她。杭絮眼睛溜溜转动,找了个他肯定喜欢听的话题讲。
“我知道了,王兄不理我定然有原因,看你这么出神哀伤的样子,一定是有关那个祸害!”她有意如此说,引他回应。
果如所料,杭落听见“祸害”一词便躺不住,猛的坐起身,反驳她:“谁说她是祸害?”
他精气神一下子上来,好像下一刻就能上阵杀敌。
杭絮觉着好笑,言笑晏晏的撑起双手,占住他躺着的位置坐下休息。
她身上的湿意在这温暖如春的寝殿里将将烘干,恢复成原先的色彩。
杭落刨根问底,侧身问她,“告诉我,谁说的?”他眼底涌上火气,眸光闪烁。
“没人!是我胡诌的!”杭絮荡起双脚晃悠,抱臂瞪他。
她冷哼一声,扭头揶揄,“我听西虞姐姐说,不知道是谁啊,又是怕人家冷送了个狐裘、又是准备什么大碗白米饭,就连睡觉也要在床头备上难得一见的双生花,捧得跟神一样。”
又凝叮片刻,“我看啊,王兄你现在像是得了相思病,瞧我方才一提她,你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
她手势夸张,竟将他状态描述的毫无二致。
这般夸张,杭落撇嘴笑笑,“你懂什么。”
杭絮立刻驳他,“可是我听玉瑶姐姐说过,相思病是世界上最难熬的,可是她也说了,相思病也好治,既然思念刻骨,见了面便能缓解许多。”
她话中深浅难分,可杭落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去见她一面。
他眉目紧锁,低眸思虑。半晌,朗声道,“好王妹,我懂了。”
突如其来的笑意绽在嘴角,仿佛一扫阴郁,向阳而生。
杭落蓦然起身离开软榻,那软榻因为重量忽然减轻,兀自凹下一块,杭絮也栽在里头。
“哎!王兄?”他这是要做什么?那人不是已经处死了,他去哪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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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中,沈茯如闻见陈旧的空气,这迫使她继续起身向前,反正是如何也不能停留在原地的。
前面道路空荡,曲折的不知通往何处。
要说地宫四通八达,不如说它有些像是迷宫,一个路口都能分出许多分路,唯独不知将要通往何处。
沈茯如原本席地而坐的身体撑起,开始向前探路去。
两侧墙壁垒起石头,又混着泥沙而造,坚固非常,里边不知加了什么混合物。
她摸索石壁而走,以往电视剧里的探墓啊、探案啊,这些都会涉及到秘宫,往往就是什么毒箭、巨石倏然而来,击的人毫无防备。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她遇见得好,她又躲不过什么箭羽,可不就是自寻死路。
这样边想边摸索着石壁走,只听啪嗒,那里边嵌着的蜡烛被带动几分,锋利的箭羽果然就成片地向她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