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华寻洲

2、2

　　开学第二天，蒋云落长了记性，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硬是待到只剩五分钟早读才进校门。
　　就在蒋云落慢悠悠上楼不经意瞥了一眼班主任专属窗口的时候，
　　梅开二度。
　　蒋云落脑子里只剩下对名为“高二一班学生”这种生物是如何感受到时间和关于时间的认知与看法抱有研究的兴趣。
　　开门，进教室，关门。
　　迎面撞上一只“高二一班学生”的目光。
　　果然，“高二一班学生”这个种群中还是有正常人类存在的，只不过他叫秦空罢了。
　　“……”
　　“……”
　　无言良久，对面的人终于开口，
　　“来这么早。”
　　“你也是。”
　　……
　　秦空再次低头动起笔，蒋云落拉开椅子，在心里对自己尴尬但不失礼貌地笑笑。
　　“班主任也找你有事吗。”
　　旁边的人依旧埋着头，动作没变。
　　“啊？”
　　蒋云落抽出书的手一顿。
　　秦空停了笔，转头看向他，头一次人这么认真地盯着看，蒋云落心里有点发毛。
　　“戴老师没找你吗。”
　　语调依旧没有起伏。
　　“没有。你们，不上早读吗？”
　　“……”
　　“昨天傍晚七点，群里发了通知，内容是高二的早读从四号开始。”
　　怪不得他上楼的时候别的班那么安静。
　　“也就是后天。”
　　“……”
　　沉默，是今早的二中。
　　“哎，秦k……”教师的门被推开，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视。
　　蒋云落猛地回神移开对方令人窒息的目光，又再次迎上戴素琴的目光。
　　沉默，依然是今早的二中。
　　“啊，蒋云落你也在啊。”戴素琴被教室里多出来一个人的目光看得有些措手不及，“你是来……”
　　“额，我是来……早自习的。”
　　“啊？同时不是发在班级群里了吗，今天没早课啊。”
　　“我没看着。”
　　“好吧，多个人也行。”戴素琴向两人招招手，“你俩来一下。”
　　走廊尽头的教师办公室。
　　戴素琴从两沓试卷里分别抽出两张纸，对旁边的秦空道：“这次摸底考得还不错，各科老师批下来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英语有两个空填错了，应该是词组搭配掌握的不牢固，我知道你不爱背东西，而且语文这次没在测试范围，但是英语和语文还是要多积累。”
　　转头又分给了两人一人一沓试卷，“你们一人一份，按照秦空的答案批改，上课前批好后就可以回教室了。”
　　蒋云落接过试卷，最上面的是秦空的试卷，试卷上能看出来秦空做题的方法十分熟练简便，配上较大的字体和连得恰到好处的笔画，使卷面带了一种独特风格的赏心悦目，除了两道圈出来的英语选择，其他一律都是有半面试卷大的对勾。仔细看看，像戴素琴说的一样，只是有两个固定搭配没掌握好，虽然蒋云落在英语上没有怎么下功夫，但凭着语感还是可以在每次考试里面拿到不错的分数。
　　蒋云落提笔在旁边写上了正确的答案。
　　两人几乎都是同时批完回了教室，又默契地不再说话，低头写着练习，直到离上课还有两分钟，教室里才陆陆续续来了人。
　　看到坐在一起自习的两个人，其他同学不由感慨，果然学霸散发出来的气质是会传染的。
　　上课铃响，老师下发试卷，周围都是嘶嘶的吸气声。
　　拿到试卷的蒋云落一愣，试卷里不少的错题被圈了题干，最顶端还有熟悉的字体留了一行字：
　　睁大眼睛好好看题
　　“这次考试的名次就作为你们以后的学号了，还有什么不懂的下课的到我办公室问，就在走廊尽头最后一间。下课。”
　　戴素琴把这次考试的排名贴在了后面的黑板上，下课后聚满了人。
　　像夏宇杭说的那样，秦空的名字就在第一列第一行，自己则位居十名开外，离那个名字有十三行。
　　“唉，你好，你就是蒋云落吧。”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在蒋云落旁边开口，声音温婉悦耳。
　　“我是，你好。”
　　蒋云落很有礼貌地冲她笑了笑。
　　女生的耳朵漫上绯红色，眨了眨眼睛，“那个，我觉得你学习挺不错的，以后我不会的可以问你吗？”
　　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招到了桃花，从初二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有女生向他表白要联系方式，但是都被他一一找借口回绝了。
　　正当蒋云落准备客气几句赶快结束话题，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我去上个厕所，帮我发一下作业。”
　　说完手上就多了一捧练习册，秦空头也不回就走了。
　　开学不久，课程安排还是很轻松的，以至于蒋云落还能有时间在大课间见到夏宇杭。
　　“怎么样？”夏宇杭打开保温杯，喝了口里面的雪碧。
　　“什么怎么样。”蒋云落靠在半人多高的围栏上，看着楼下的小凉亭里的流浪猫晒着太阳舔毛。
　　“在一班学习的感觉怎么样啊，”夏宇杭凑近了点，“有没有好看的？”
　　“……没注意。”
　　“嗨，我就说吧，能进一般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一个个都是方圆几十里的学霸，学霸哪有几个好看的啊……”
　　蒋云落脑海里却是浮现出秦空的脸，但是不得不说，的确是好看。
　　“嘿，发什么呆呢，”音量突然变大，“怎么，压力太大学傻啦？”
　　“说什么了，刚才没听见。”
　　“我说，下节体育课，要不要打羽毛球。”夏宇杭罕见地字正腔圆说了一次话。
　　“行，用你拍子。”
　　体育老师让男生绕操场跑了两圈就宣布原地解散，两人在体育馆选了一块没人打的场地。
　　“你看，就是左边那个，我昨天找他搭话，没想到人很好，还冲我笑了呢。”
　　“真的，人好长得还帅……”
　　不远处的体操垫上坐着两个女生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就是昨天和蒋云落说话的那个。
　　“哟，人缘还挺不错嘛。”夏宇杭听见了只言片语，发酸。
　　“我看那个女生还不错，想没想过……”
　　“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着**拍子用力打了一个高远球，在空气里发出尖锐的响声。
　　“唉，和你们这些心里只有学习的人没法说。”
　　又没接到球，夏宇杭干脆放下牌子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喝水。
　　“不像我，要是这样的直接就……”
　　“直接什么？”夏宇杭身后的女生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石化的人。
　　女生叫向欣，和夏宇杭原来是初中同学，挺早就谈了恋爱，又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两人之间不像普通早恋的小情侣，倒像发小，她和夏宇杭认识的时间比蒋云落和夏宇杭认识的还要长，蒋云落是在中考以后放暑假了才认识的夏宇杭，后来才慢慢熟络起来，向欣和蒋云落的关系也不错。
　　“啊？我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啊，是不是蒋爷……唉唉唉！”没等人说完就抓着衣领把人拉走了。
　　忽然女生那边一阵吵嚷，却又不敢大声。
　　“快看快看！那边那边！”
　　一群男生向着羽毛球场走来，而最受万众瞩目的，是穿着灰色远动短袖的秦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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