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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三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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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柯南几乎以为他进错了门。极具日本传统风格的家具布置,他相信所有来客都会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时代。
他的第二反应是,有钱。花心思进行独特装修,其中不乏只有在历史书上才能看到的形似摆件,识货者一眼便能分辨它们价格不菲。
……这是什么富家子弟出来体验人生,怪不得敢开在毛利大叔对面。
江户川柯南分析出家具和摆设的价格后断然控制了自己的好奇心,万一出问题了他可赔不起。
话说回来,雷电戴着的斗笠倒是和这里完美融合了。
“欢迎光临——啊,虽然不是客户,但也请坐。我是荧,这家侦探事务所的所长。”
从里间走出一位金发金眼的少女,她顺手接过短发少年递来的餐盒。
“你不会做的是特色料理吧。”
流浪者:“手没断最好自己做饭。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悠闲过头。”
荧:“怎么会,我一直兢兢业业。”
动作娴熟地拿出茶杯招待并非光顾生意的客人,荧主动挑起了话题。
“江户川君想问什么?”
“欸?”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江户川柯南瞪大了眼睛,好在安室透的处变不惊给他提供了底气,男孩用不解的口吻反问:
“荧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把事务所开在这里,我当然收集过周围的情报。江户川君作为「沉睡的名侦探」助手,怎么会不在意我呢。还有安室先生,能成为名侦探的弟子也很厉害。”荧微笑道。
江户川柯南标志性地干笑两声:“啊哈哈……姐姐说得没错。”
安室透:“看来不用自我介绍了,荧小姐不愧是专业的侦探,准备充分。”
“没想到国崩今天还带了客人拜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荧热完水,给每人都倒了茶。
“不不不,明明是我们突然上门叨扰,没添麻烦就是万幸了。”安室透不经意道,“小姐和雷电君关系真好啊。”
两人无声默认了这一点。
江户川柯南喝了一口茶,差点因为太苦而喷出来。用苦茶来接待客人,这位所长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流浪者相处时间长了,荧也难免会生出恶趣味的心思。
少女所长明知故问:“好像忘了替换茶叶……它太苦了,真是抱歉。”
荧经常没有闲情逸致品茶,所以她是按流浪者习惯的标准在事务所里备了一些茶叶,除了懒得换以外的理由,就是想出其不意地吓一吓人。
江户川柯南平复心情后问:“荧姐姐为什么会把事务所开在这呢?”
“安室先生应该听他提过,原因其实很简单。”
荧面不改色地编剧本。
“作为侦探,我很钦佩毛利先生出色的破案速度,接触的案件数量无疑是我们这一行想都不敢想的水平。出于提高阅历的目的,我才希望能在这里近距离观摩毛利先生的英姿。”
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如果安室先生和江户川君有什么可靠情报能告诉我的话,我会付出相等的报酬。”
一位「助手」,一位「弟子」,在少女热切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答应了她的「交易」。
离开提瓦特侦探事务所时,安室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的年龄和雷电国崩相比似乎也差不了多少,但她身上的那种气质却不普通,甚至于成熟的一面压过了稍显稚嫩的面庞,让他一时半会并未发现不对。
江户川柯南深有同感。他仅仅觉得所长年轻,却没想过这样的年龄应该还在学校上学。或者说对方早已成年,不过是长得年轻。
流浪者头也不回地走进波洛咖啡厅,态度漠然,丝毫不关心身后一大一小两个侦探的情况。
江户川柯南便借着这个机会在楼道角落和安室透交谈。
男孩急切道:“你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吗?”
“他是组织的一员。”安室透压低声音,“至于那位所长,目前还不清楚她想干什么,但绝对是冲着毛利去的。”
江户川柯南知道少女是冲着毛利小五郎来的,本身就不希望牵连到毛利一家的他神色严肃。
这段时间……他得注意一点了。
*
夜色渐浓。
流浪者在后座上百无聊赖地查看着任务目标的信息,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
安室透开着车,朝内后视镜望了一眼:“没睡好吗?”
“看着这张脸就令我犯困。”流浪者直白道,“浪费时间。”
“……无论你怎么想,这是当前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安室透无可奈何当起操心的家长。
“容我确认一遍,我们的工作是保证目标人物尽量不离开狙击手的视野,即便脱离最佳射程也得将他引回去。”
流浪者平淡道:“那就拜托你指挥了,波本前辈。”
意思是任务如果失败了就是波本的问题。
安室透对他的发言毫不意外。
到达目的地,易容过后的两人凭借伪造的身份顺利混进了宴会场。
大多时候流浪者就像挂件一样,在安室透身后当一个沉默寡言的跟班,规矩得正如谦虚的学习者。在提及他的场合,流浪者的礼节摘不出任何错误,社交水平合格毋庸置疑。
这次的任务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组织外部偶尔会发生的一些清理合作叛徒事件的其中之一而已。
直至耳麦中传来琴酒的指示:“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切断电源。”
这样普通的任务,却要动用数名地位不俗的代号成员,无疑是杀鸡用牛刀。这阵仗……安室透心底忽然升起一种荒谬的猜测。
他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淡然自若的后辈。虽说组织里的人一向漠视人命并有人以此取乐,但他还没见到过这种全然作为局外人观察一切的态度。
……不能单纯用外表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挽救余地,说不定他原本就是天生的恶魔。
在即将发生什么之前,安室透带着流浪者第一时间撤离了现场。
被切断电源的宴会厅陷入无边的黑暗,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四周充斥着此起彼伏的不满与抱怨。
一声嘹亮的枪响带来了瞬息的沉寂。
人们反应了半拍才恍然觉察有一场精心策划的杀人事件已然上演,旋即,会场里爆发出来宾恐惧的尖叫。
灯光亮起,狙击手二度确认目标死亡。
琴酒简单通知:“任务完成,集合。”
安室透和流浪者没有即刻卸下伪装,从头到尾敬职敬业演完,把嫌疑抛给了假身份,然后才前往集合地点。
流浪者的斗笠换成了与他作为愚人众执行官时相近的市女笠。
垂在身后的帘子被整齐地一分为二,中间部分印着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字样。
“……你之前的斗笠呢?”安室透忍不住发问。
“收起来了。”流浪者答,“你不觉得现在这个更适合我吗?算了,我不期待你的审美。”
不是审美的问题吧……
这番话令安室透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先前任务中那个冷漠的、高高在上的少年仿佛不存在的错觉。
但当对方背过身,安室透却立刻分辨出那是由「恶」与「善」拼接而成的字。
又忽然觉得,透过那道破碎而齐整的帘子看见的身影——自己与他的距离其实隔了很远、很远。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充满矛盾感的人吗?
*
琴酒站在首位,他的身侧站着的只有流浪者,连手下的头号小弟都被赶去了一边。
由于组织top killer的威压,在场的人即便有疑问也没人敢开口。
“那位大人下达了最新指令。”
关键词一出,所有人屏息凝神。
琴酒扫了他们一眼:“从现在开始,他所拥有的权限仅次于那位大人。”
“什——!”
性格激进的基安蒂在发出一个音节后便收到了琴酒警告的眼神,她乖乖闭上嘴。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不解,甚至是不服。”
虽然琴酒自己也不是很能接受空降领导,但他一直是乌丸莲耶最忠诚的下属,又知道部分内幕,因此心态调整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所以那位大人说,他是钦定的组织继承人。”
一片死寂。
“——如何?”
这下是完完全全没有人敢提出意见了。
琴酒宣布完事情以后便撤退一步,站在首位的人变成了流浪者。
新任黑衣组织少主当仁不让地开始发表他的「获奖感言」。
“说实话,我对我们组织的前景非常担忧。毕竟一年能抓出至少五个以上的老鼠,得力干将也是屈指可数……我之前就和波本聊过,组织对你们真是心慈手软。干活认真期望升职的全是卧底,剩下的……呵,尽是一群废物。”
流浪者说。
“琴酒没把你们全毙了是他仁慈。可怜他一人完成你们加起来总量的业绩。——对了,疑心病太重可不是好习惯啊,琴酒,你要懂得压榨卧底的价值。”
流浪者看向琴酒,后者眉心一跳只觉麻烦至极。
“……我会考虑的。”
所幸流浪者说的均为事实,虽然听上去令人不爽,但给这群人一次警告也未尝不可,而且他提的建议还颇有几分道理。
琴酒对「少主」的年龄存在微词,却不对「少主」的表现予以否定。毕竟他见识过这位外貌漂亮得好似无害的少年究竟拥有怎样的实力。
而明里暗里被嘲讽的组织成员几乎都处于情绪爆炸的边缘,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对方是BOSS钦定的继承人,他们只能忍着。
安室透在震惊的同时,对流浪者愈发警惕了起来。
有着如此地位却偏偏要来他身边学习当一个情报人员……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最后,流浪者总结:“行了,都回去休息吧。别再给你们本就不聪明的大脑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