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世倾君》拂尘为君

46、第四十六章 与君一别姒族远

　　“小心！”人影跑的比声音快，世倾被玄烬一道邪力拉到了他身边，险险躲过了魇息的侵入。

　　“嗤，没意思……”魔魇一手扑空，扭头魇息大开，身形倒是变化成了玄明一副战神战甲的模样，凝着眼神道：“别来无恙啊，堕神……玄明！”说着便往子河上浮去。

　　玄烬神色漠然，握着世倾还在颤抖的手，抬眼看它，威声贯耳：“与你的这笔账，本座秋后算。”

　　“哈哈哈哈，好！金约还有一百年，我，在天宫等你，玄明！哈哈哈……”魇息邪笑着消散在子河面上。

　　“夫人，没事了。”玄烬轻声唤着怀中的人儿。

　　“这么多年过去……看到它，我竟还是会失态……”世倾有些恍惚，轻推开了玄烬，没去看他，有种时过悲仍起的无力感，虽已经对她算不上折磨，碰上还是不忍害怕、愤怒、又难过……

　　玄烬倒是失声笑了：“夫人不用忧心，这样的小喽啰，多给它蹦哒几年，也当是我们发发善心了。”

　　世倾也有些忍俊不禁，觉得时过境迁，有些事儿……还真有些不一样了呢。

　　她拆开锦囊，里面窜出的一缕魇息被玄烬一把扼灭，一枚无字木牌悬起往神地底扎去。

　　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出来：“主上，找到这个锦囊就是救了我了，我最后一个期愿是找到姒月，倾倾要找的人，姒月知道，她会告诉你……”

　　世倾闪身跟上，玄烬也紧随其后。

　　木牌穿过神地到了一片倒悬着的深蓝海域，最后木牌哐当一声砸在了一座宫殿门口。

　　玄烬将封印解了后，便和世倾走近了这座古旧宫殿，一道蓝色倩影闭着眼坐在座上，仿佛是入定了很久很久。

　　“二姐。”世倾都不忍打扰她，慢慢走过，轻轻唤她。

　　那女子睁开了眼睛，银华金瞳，一袭素裙，水蓝色长衫加身，起身来，英气倒是十足：“倾倾，什么时候变得和我都小心翼翼了？”话语还有几分特有的亲昵。

　　世倾跑了过去，倒是没去抱上去，围着她转了两圈，看着这水蓝状的神衣，眼睛都有些放光：“二姐！你这副样子和藏海山特不一样，那看起来的温柔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呢。”

　　“怪会贫嘴。”白月笙看了眼世倾，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的玄明，看破不说破点了点头，了然笑了：“你现在啊，我也是能放心你了。”说着便走往殿外走去，世倾也跟上了。

　　路过玄烬的时候，白月笙还特意停下，颔首有礼道了声：“帝君，幸会。”便起身再无他。

　　玄烬应声，也不多说，看着世倾走近，和她并肩一同出去了宫殿。

　　世倾眨了眨眼睛，一双美眸左看看右看看，不禁心中喃喃，果然呐……这就是强者的心照不宣吧。真不愧是她二姐姐，她从小最崇拜的姐姐！

　　“二姐，我来这之前被封在了神血境中，你和姒绾君之间的情分我也有切身感触，我其实……还是很想知道当年，姒绾君怎么样了？”世倾跟在她身后问了心中疑惑。

　　白月笙点头看了看她：“你说可是刑罚台？”

　　世倾应了：“正是。”

　　白月笙看了看玄烬，有些欣慰道：“好在你二人皆在其中，能破境也不无道理，若只有你一个沉湎其中，该很难脱身了。”

　　世倾点头，这个事情她确实后怕过，凝重道：“嗯，这神血境确实邪门，里面发生的的一幕幕，是往昔的一个单独幻境吧？”

　　“没错，许是机缘吧，姒族的事儿，从前我都很少和大哥还有你们提起。”白月笙顺着道海底光桥走着，说道：“前面的你也知道了，那就从刑罚台那儿说起吧……那天，我手里最后一道木剑刺向了他，没入他身体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他的脸，他喃喃着求我不要再这样下去，生命之力在他身体里渐渐流逝，最后我将继承的血脉之力渡给了他，他这才保了一命，爱也好，权力也好，那一刻我心里确实只有让他活下去这样一个念头。

　　没了血脉之力，反而一身轻，再后来，我等他恢复，陪他了好多年，罪女的怨气也被我一一压了下去，在他苏醒后，姒族也处在相对稳定的状态，姒安因为有他这一层关系，也算安分，我便没多管束，时不时会出姒族，看看藏海山，看看三千世界。

　　我想带绾君出来走走，他总是笑着摇头，他分担了我很多平常的工作，也给了我很大的自由，我会将三千世界的优良治理律条以及大有可用的器械带来，这样慢慢领着姒族往前走，也算一片祥和。

　　后来天道开启，阴阳失衡，姒族下的罪女怨气又开始涌动，我出姒族找寻办法，大哥说繁芜间的极阳至宝天子印可以镇压，于是我便去了，却终究因为失衡过于严重，心力受阴魔气影响，和大哥他们犯了大错，至此再不曾回去姒族。时间太久，我已忘记有多少年了……”

　　在三人将从倒悬的地宫走出的时候，世倾起了外面封在神地的那人：“绾君……他一直在找你，你不在的这么多年，姒安叛乱，绾君因爱生了姒族藤灵树，在神地和魔魇做了交易，眼下……生命之树枯槁……他最后的一个心愿就是找到你……”

　　“又是魔魇？！”白月笙惊了一下，肃然的眼神里多了担忧色，身形三两下往光影口掠去。

　　世倾在神地外站定，白月笙已然闪身到了藤灵树前，这时，姒绾君的状态很是不妙，藤蔓缠绕的身体几近透明。

　　白月笙将身上的神衣往冰霜上覆盖了过去，藤蔓渐渐散开，好像比起姒绾君身上的力量，它们更喜欢神衣一些，没多时，它们便攀附在了神衣上化做了青藤纹路，神衣自然的落在了姒绾君身上，可姒绾君依然不见醒。

　　就在白月笙要分出元神渡他的时候，她眼前悬起了一只冒着血雾气的玉瓶打断了她，身后响起了玄烬的声音：“姒族一贯看重血脉，他现在血脉尽失，你那件衣服虽有神气却也非治良方。亏得倾倾有远见，这个人，能帮你，给你留着了。”

　　“这里面……是绾君的血脉元？”白月笙感知了一下玉瓶，轻问了。

　　玄烬淡然道：“对，只是沾染了姒安的气息，它，既可以恢复姒安，也可以恢复姒绾君，抉择在你。”

　　“姒安……最后有没有说什么？”白月笙看了这只玉瓶，还是忍不住问了。

　　玄烬看到世倾好奇的目光也朝她看了过来，转了眸子，说道：“她说，错付的感情也到了该圆满的时候了，她的一生被圆满对待过，便不求生了。”

　　“……明白了……”半晌，白月笙拿过了玉瓶，偏头和世倾道：“倾倾，大哥他在繁芜间珞珈城，要辛苦你了，我还有姒族的事儿要处理，不能陪你了。”

　　“好，无妨。”世倾点点头，笑着向前拥了她一道，轻声道：“二姐，你多保重，等我找到大哥，我们藏海山再见。”世倾说着将两颗宕元石也交给了她，最后留念地看了她一眼，便和玄烬往上游去。

　　寻爱，守根，心池中生发的力量就和那子河水一样，静淌不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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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倾，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转了方向，去了罪女渊。

　　那条路，怎么形容呢，深黑得没有第二条道通往那儿，迷路，就是个凄凉笑话。

　　所谓的罪女，姒族除了罪女石，并没有记录任何只言片语。

　　而她们，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有罪之人，反而是因为生了爱，她们受了姒族不公平的对待，爱人不得善终，她们被视为姒族权力的污浊点点。

　　罪女渊，是埋葬爱的地方，里面充满的是不甘、怨恨、抗争、对抗，从里面生发出的每一声凄厉，都是血淋淋的。

　　罪女失去了爱，便被古老的规矩钉刻下了对姒族不忠的烙印，她们被族人抛弃，被爱放逐，会每天被投喂子河的水，生下一个又一个生而为奴的男孩，直到自己身死，归为极大悲悯的游魂怨气……

　　世倾剥开罪女渊山门的黑色囚幕后，现了一片淡淡的幽绿，甚至可以看到有嫩芽冒头，荒芜还是荒芜，却没有了曾经的死寂，偶尔还有虫声传出。

　　“小凌子曾和我说过，他是在罪女渊出生的孩子，从没有见过他母亲，我想……临走前，替他来看看。”世倾一边说着，一边将罪女覆在眼前嫩叶上的怨气给挥走了。

　　玄烬淡然地看着她，边走着边应着她的话：“那个孩子很早便不在了，这变化万千，他的选择自成他的命数。”

　　“二姐当年放了罪女渊的一众，说是罪女石的蛊惑也好，权力也罢，对姒族造成的打击确也是毁灭性的，现在想想幻境的场景，我仿佛置身与炼狱之中。”世倾掀了个绿藤，说完便轻摇头了。

　　随着玄烬的一步步走进，此地的残怨气息全向他附着了来，还未近身便化了个干净，他平常道：“没有血洗，便没有重启的后来，罪女石是一劫，天道开也是一劫，守则灭，变则存，就算它是上古隐世部落又如何？”

　　世倾有些蹙眉：“可，每一次变为何又必经杀戮，人心、念想这些都禁不住考验吗？”

　　玄烬轻笑了，看着嫩芽的语气多了分肃然：“三千世界平凡的人很多，道法无常，自有变数，就像你现在所有经历和看到的，这些背后，罪女不一定有罪，神也不一定完美，禁得住考验的自己，便可敌世间万般恶态。”

　　世倾愣了下，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意味不明：“方才有那么一瞬，我好像看到了从前的玄明。”

　　“嗯，都是我。”玄烬点头应了，负手轻声。

　　世倾轻笑出声了，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啊冰球，你进步了，这次说到玄明，你居然忍了比较。”

　　玄烬瞥了她一眼：“哦，从前那个玄明自然比不得本座现在的。”

　　“嗤，一根筋……”世倾说着便在自己挑好的一处宝地，蹲下用枯枝挖了一捧土，装在了木盒里，这才满意了。

　　“夫人挖抔土是何意？”这让玄烬有些费解了。

　　世倾起身将木盒收好，开怀道：“当然是……希望往后，姒族的岁月静好，小凌子可以和他的母亲一起看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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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倾和玄烬出了姒族，除了神血境饮过的芸酿还在心头有些醇厚，就只剩骊钏的两座小土堆记得他们……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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