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的时候》南左

19、第 19 章

　　吴易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什么，然而现在不能说出来而已，
　　“我是觉得这样不好。”
　　“可我也没让你怎么样，仅仅是住下来，跟我上次住在你家里的时候一样，还有我们都已经认识那么久了，你觉得我不了解你？”
　　“不是，都了解吧。”
　　一个胆大，却带着理性，一个胆小，却带着一丝别样的欲求，两人走到一起，倒也并非互补，彼此相敬如宾，缺了一种恋爱才有的激情，吴易怕做错事情，让自己失去了面子，也让父母在宋言的家人面前抬不起头，但他怎么不去想想，两人都快结婚了，那还为什么非得一直都互相敬重呢，
　　“我其实并非疏远你，因为你可以想一想，我们两人父母都互相认识，你爸爸是我爸爸的前同事，老朋友，我妈妈和你妈妈更一直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的朋友啊，所以我尊敬他们，也同样尊敬你，至少为了他们，我都不能做出任何逾越了本分的事情，要不然，我们两人的父母会感到尴尬和为难的。”
　　实话终于说出了口，也让宋言明白吴易不是一个柳下惠，他之前多次拒绝的原因就是基于很多很多的考虑，假如宋言只是樊瑶的话，那吴易估计早就被欲望给燃烧了一切理智吧，然而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她是宋言，是吴易父母最看重的人，
　　“好了，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现在你要听，那么我就告诉你，说完了后你别往心里去。”
　　“我听完了，都听到了，可是我也想问你，你对我有感情么？还是仅仅因为你父母想让我和你在一起，你无法拒绝？”
　　“哪里话，我跟你讲过，别多想，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爱你，对你毫无感觉，你觉得我会一直忍到现在么？”
　　正好厨房发出了声响，类似于拖鞋底怕打在瓷砖上的声音，吴易止住了话，调和自己的情绪，果然，下一秒老板就端着两碗面出现了，他先把盖着荷包蛋的那一碗递给宋言，吴易怕烫急忙起身接过，再小心放到宋言面前，最后才去拿自己的那一碗，宋言一看又感觉到了一阵温暖，或许他们这样也并不是一种疏远吧，只要吴易依然爱她，那么宋言就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哪怕她仍然带着不安，对未来的不安，
　　“吃吧，我已经饿了。”
　　“好。”
　　口中应承，但自己不动，看着面前的小男人呼哧呼哧吃了一大口，然后抽了张纸巾擦额头，再继续低头，
　　“我给你点吧，我吃不完。”
　　宋言夹了几筷子的面，放到吴易的碗中，吴易退了几步，给对方一个便利，等放完了面，宋言也开始吃了，可自己毕竟是女孩，她吃的速度还是很慢的，吴易也不急，两人继续聊，边吃边聊，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尽力避免说出不开心的话题，以此来保持足够好的胃口，
　　“我们以前也常来吃，记得上一次是在，在什么时候你还记得么？”
　　话是宋言先说出来的，趁着某人倒调料的间隙，但对于太久远的事情，吴易有点记不清，更是回答不上来，最终，还是由着宋言给了答案，
　　“忘了吧，应该很久了。”

　　“半年前，当时你在帮我搬东西，两人没做饭所以去了这家店里吃。”

　　“那当时吃的也是这样的面条么？”

　　自己猜错了，这倒也没什么，

　　“不是，是正常的一餐。”

　　“你还记得啊。”

　　“我记得。”

　　宋言抿了抿唇，

　　“当初和现在不一样了。”

　　她明显有些伤感，更是想得太多，吴易也被那样的伤感，给勾起了某些过去的心事，

　　“时间一直在变，我们肯定会跟着时间发生变化，如果人也始终都停顿在过去，那未来还有意义。.......，吃饭吧，吃饱了就不会去想这么多东西了。”

　　“我其实什么都没想，也没什么能想的，就是因为你变得比我更快，才让我不安。”

　　“哎，宋言啊，你觉得我哪里变了？是心变了，还是身体上变了？”

　　“都有吧。”

　　“喔。”

　　吴易笑了笑，

　　“那你希望我怎么变？”

　　“不知道，我无法控制，以及要求一个人按着我的想法去做出改变。”

　　“你知道就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都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甚至，你也是才刚刚开始日认识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你以前没有瞒着我的时候，你会找我商量。”

　　“商量什么？还是说，现在我，没找你商量什么？”

　　话里有些不爽，被问多了后连刚刚的笑容都隐藏了起来，这是一种危险的气息，宋言显然是感觉到了，所以自己便退了一步，

　　“可能真的是我要求太多了，但我是因为爱你。”

　　“对，这是实话，假如你不爱我，我恐怕早就无法容忍你了。”

　　说完吃了口面，似乎恢复了点力气，

　　“我这段时间来，真的有点累，是心理上的累，我甚至考虑得比你还要多，我想了以后的很多事情，要不然我干嘛逼着自己去考试呢。”

　　“那，.....，抱歉，都是我的错，我给你带来了困扰，我”

　　吴易摆了下手，打断面前人的道歉，

　　“宋言，我说这些不是要你道歉，我始终都在对你坦白，所以你也别觉得这是我敷衍你。”

　　“好。”

　　对方开心了，或许女人的要求很简单，哪怕是一句谎言的解释，她们也都是愿意听的，

　　“现在你是放心了？”

　　“不，是信了你的话，我轻松了。”

　　“只是给自己一个轻松的理由？”

　　“可能吧。”

　　吴易突然间有些心疼，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宋言的脸，也帮她把垂下来的发丝挂到耳后，

　　“至于么，我仍然也是那句话，你缺了我不要紧，我缺了你，就不知道再找谁了。”

　　“我也有这么好么？不是我一度无理取闹，给你很大的困扰？”

　　“困扰是一时的，而且你说过，你紧张我是因为你在意我。”

　　“嗯。”

　　宋言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吴易，不再回答，这样深情的时刻，彼此之间没有外面和周围的喧嚣，各自眼里都是另一个爱人的倒影，再一直得走到心里，超越一切被浪费的时间。

　　不过，时间对谁都公平，一晚上就是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宋言被自家厨房里砰砰砰的声音给吵醒，好像有人在切割什么，她一瞬间惊了，误以为有人闯了进来，

　　“是谁？”

　　吴易听到了声音，某一句很紧张的问话，但也猜出这是宋言忘了昨晚自己的邀请，所以他提着一根被切了一半的胡萝卜走到卧室，对着刚起来头发还显得十分乱糟糟的宋言说，

　　“怎么，你连我都怕？”

　　其实一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宋言立刻松了口气，可是对于吴易明知故问的做法，她也乐于又点了下头，然后开始撒娇道，

　　“拉我一下吧，我也要起来了。”

　　“不急，我还在做饭，等做好了你再起来，到时候吃完早饭我们去儿童公园。”

　　“好。”

　　宋言应承了声，吴易转身出门，她面对着他的后背再次倒在床上，同时睁着眼睛心想，家里有个会做饭的男人，可能以后再也饿不到了，只是对于吴易手艺的问题，宋言没考虑太多，这是吴易第一次给别人做饭，其实哪怕他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是经常做的。

　　虽然是第一次，吴易还是发挥得很好，他今天做了蛋炒饭，里面很多配料，什么火腿肠，胡萝卜，甚至是鱿鱼丝，反正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显得很有食欲，等他开始叫宋言起床的时候，自己先坐到饭桌上吃了起来，

　　“嗯，还行。”

　　相比自我的简单评价，稍后也一同坐在对面的宋言明显有很多话要讲，但最终都化成了一句开心的声音，

　　“我觉得你还是别去开拖车了，以后弄一家店吧，专门做这个。”

　　“是么，那你应该付钱了。”

　　两人又是一番笑容，同时还围绕着定价取舍了几句，好像真的要去做这件事情一样，

　　“你说，定价多少好？”

　　“定价？你不会还在想开店吧。”

　　“想啊，能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一做，万一成功了呢？”

　　“这样的成功不会属于我的，你自己也可以想一想，每天很早很早起来，忙得天黑，那我还怎么陪你？”

　　“但你现在不是也一样么，也从早忙到晚。”

　　“现在好歹能陪陪你。”

　　比如现在，比如之后，比如未来，吴易也不愿意把自己捆绑在一个很小的世界里，他渴望能到更宽阔的天地去做出一番成就，

　　“宋言，任何事情不是我们想想就能成功的，而且还是属于我们并不熟悉的领域，如果最后失败了，那我们之前所付出去的所有精力，时间，钱财，都成了一场无用功，这样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过得简单一点，顺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