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歌》南山不老客

4、第 4 章

　　城外大梁军营
　　沈归章正和诸将领围坐大帐之中，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四处乱窜的木雀。
　　木雀从桌案飞到兵器架上，又从兵器架飞到旁边的书架上。
　　谢副将看着在书本上“嘟嘟嘟”啄木的木雀，恍惚道：“将军，这玩意儿真的靠谱吗？”
　　话刚落，木雀又飞到谢副将头顶上，“嘟嘟嘟”敲了三下。
　　又听得它口吐人言：“城中妖魔已尽数斩除，请将军出兵！请将军出兵！”
　　众人闻之一振，沈归章立刻下令按昨天的部署，众军出兵攻打郢州城！

　　青从远处阵眼走来的时候，正好目睹楚长歌一刀将千年妖魔横刀斩杀，迸溅而出的热血沾染他的眉尾，一代妖魔落得个身首分离。
　　“果真是美人浴血，倾城倾国。”青曼声低吟。
　　楚南歌轻眨眼睫，慢慢勾起嘴角；“这话我一定替道长带到。”

　　青白眼相对：“解决完了？”
　　“逃走了几个，日后再说吧”。楚长歌收起断夏：“我已经通知了沈归章，想来已经进得郢州城了。”
　　“城墙处的禁制？”
　　“放心，我已经破了”，转而又问起他：“你还能回去吗？”
　　“显然是不行”，青耸了下肩膀，他现在维持人身都有些勉强。
　　楚南歌劈手开了界门：“走吧，送你回太玄观”。

　　青同楚南歌在门内走了不过十数步，便走到了界门的另一头，界门的另一头楚南歌直接开在了乔公街。
　　青一出界门便眯了眯眼，有些怀念。一侧身看到了站在道观门口的道长，也不管这长安的微蒙细雨，立刻飞扑了过去。
　　楚南歌出界门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顿时觉得界门开在太玄观门口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
　　青趴在道长怀里蹭了蹭，轻声道：“道长”。
　　“辛苦了”，道长向来娇纵青，伸手在他背后安抚的摸了摸。
　　“我好累，想睡觉，困——”
　　虽然知道青这是在撒娇，但道长还是有些心疼：“好，你睡吧，我守着你。”
　　说罢，青安心的把头一磕，靠在道长怀里睡着了。说是睡着也不恰当，其实算是灵力用尽后的昏迷。

　　道长抱起青，冲楚南歌点了点头：“南歌。”
　　“嗯”，他应了声。
　　道长淡淡笑道：“我先送青去休息，一会后院见，非庭也在。”
　　楚南歌闻言，心中竟意外没有太大的波澜：“他也在？”
　　道长点头，先行带青进入观中安置去了。

　　虽然早知回长安会遇到对方，但刚到就……未免也太快了点。
　　不过想想也不觉意外，他和青一起去了郢州，若是回长安，不是千金阁就是太玄观。
　　楚南歌叹息一声，走入观内。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此时刚到申时，又值寒食，不只郢州的许偃会宴请诸臣，身居长安的道长也依旧保持着过寒食节的习惯。
　　只是显然非庭并没有这习惯。
　　随意在亭中支起了一个小火炉，炉上温了壶春酒，慢品慢酌，休闲意趣。
　　见楚南歌来了，示意他：“坐”。
　　楚南歌眉梢稍稍吊起，表情不悦中带着犹疑，闻言在他对面落座。
　　非庭也不言语，只是将之前碾好的茶末注入以汤，然后慢慢用茶筅搅拂茶汤。待茶面浮起乳沫后，方才用清泉水做了一幅鸿雁南归图。
　　楚南歌伸手接过茶碗，又看着他继续点茶。

　　“如何？”
　　楚南歌沉默片刻，“有进步。”
　　非庭笑了笑。
　　他点完第二碗茶的时候，道长正好回来。
　　道长接过茶碗对非庭点点头，方才慢慢品尝。
　　楚南歌看了眼道长：“这次能破郢州城，还是全赖青维持五行介子，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有这么顺利。只是看他这灵力消耗.....”
　　道长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无妨，至多昏睡一些时日。倒是你，这次回长安还走吗？”

　　楚南歌何尝不知道道长问这话的指向，道长是多么淡漠的一个人，他人去留何曾关心过。
　　只是他留不留在长安，难道他自己就会知道吗？
　　“再说吧”，他微微叹口气：“听说陶庭瑞打算在大理寺之外设置一个朱雀台，我估计得替他看些年。”
　　楚南歌扭头又看非庭这无动于衷的模样，顿时心里不爽起来，转而讥讽道：“不过，想来非庭大人并不会在意这些，毕竟非庭大人从来万事不过心。”

　　“流年易逝，比不得楚老板多情恣意，不过是记该记之人，忘应忘之事。”
　　楚南歌怒从中来，简直要暗恨了：“好一个忘该忘之事！”
　　“到底是我自取其辱了！不该打扰大人。”
　　说罢，据案而起，直接甩界门回了千金阁。

　　道长看了眼他：“何必呢？”
　　非庭却摇摇头，叹息一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