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歌》南山不老客

13、第 13 章

　　楚南歌徒手开了道界门，拉着非庭回了西楼。
　　回去之后因受了内伤的缘故，他昏睡了五日。南歌醒来的第四日，非庭也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暮色四合，月上柳梢。
　　非庭起身，挑了帘，一手扶着胸口，似是那日受得伤还在隐隐发痛。寻了个外间的坐榻，另一手则是冰川雪原上万古存留的混沌之气。
　　混沌之气在西王母的压制下，在外的力量已经不再显现，整体呈现出的是一种内在的不可窥见的存在。
　　青乃是是天地间孕育的灵火，打个比方说，如果说青是天地间灵力的体现，那么混沌之气就是天地间力量的体现。
　　如今混沌之气敛尽锋芒，正适合做太一阵阵眼。

　　外间的灯火已经熄了大半，只有两盏琉璃灯还在。
　　楚南歌推门进来时，见非庭静静坐着，眉目低垂似温柔似悲伤。不过这人总是一副克制自敛的样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南歌掩了窗子，隔着两步之遥看他。
　　“南歌。”非庭叫他。
　　“过来。”
　　楚南歌揽住他的腰，拽着他的袍袖，从下往上一点点摸，这是肩、颈、胸膛，是他闭着眼就能在心里描摹出的。

　　“你这几日都在想什么？”
　　南歌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恨恨地道:“想你什么时候死！”
　　非庭就笑，“那我死你前面可好？”

　　楚南歌一把将他手腕上的手薅下来，颇有些恼羞成怒。
　　“闭嘴！”
　　非庭低头看着他的头顶，又伸手去勾他掌心，低声笑问：“缘由你也知道了，那你现在怎么选？”

　　——怎么选？

　　离开这些年，他不是没猜测过非庭执意分开的原因，甚至在远走他乡时简直要暗恨他了。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他不过是凡人，自然要领受。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却都落到了非庭一人身上，也不知是什么冤孽！

　　非庭当年和他分道扬镳，他一直坚信是有原因的。非庭不愿说明，他一气之下远走他乡几十年。而今再回长安，他只想重拾往日情谊，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非庭重要的呢？
　　只是他当时不曾想到，当真相揭晓，他竟也如非庭一样犹豫不决！

　　楚南歌刚知道这缘由时他都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刚才进屋时他心中都没太大的波澜，但直到南歌听到这句话，强压在心里的情绪瞬间都漫了上来，巨大的悲伤几乎要压垮他的脊背。

　　选择，对楚南歌来说从来不是一个难题，哪怕是拿自己的性命去和非庭相较，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非庭。
　　但如果另一端是非庭自己的性命呢？他还能如此决绝的选择和非庭再续前缘吗？

　　——他不知道！

　　“你混蛋！你明知道......你明知道，这世上我只在意你！”
　　南歌紧紧的拥着他，削瘦挺拔的身躯却清晰可见的在非庭怀中发抖。
　　昏暗中，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洇湿了肩膀，强硬如楚南歌竟也有如此软弱的时候。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上古时，妖族以其独特的修炼的方式，纵横九州八荒。至三皇五帝时，天地灵气日渐稀薄，人族崛起，造山海经封印妖族，妖族至此隐匿于世，唯独昆仑之丘的西王母之处，尚存天地之初的混沌之气，得以暂时庇护。及至前朝，许偃勾结妖魔，以妖魔之力镇压治下，妖魔则以王朝气运修炼功力。
　　许氏之乱后，天地间的灵力早已消耗殆尽。大妖除却西王母、赵琦玉等些个“万事莫管”的，几乎都死于了这场战乱。

　　人妖本就殊途，何况捉妖师与上古大妖。在修为不能有寸进的如今，捉妖师的浩然正气只会逐渐侵蚀非庭的身体，大妖的气息也会损伤楚南歌的道行。
　　这天地早已不是上古时适合妖族生存的地方了，也不是五帝时修道者人才辈出的时候了。当天地间的环境悄然改变时，大妖和修道者注定成为这场无声洪流的消亡者。
　　——大道无情！

　　非庭叹息一声，伸手抹掉楚南歌那眼泪，带着水迹的手扶在他俊秀冰凉的侧脸上：“当年你也是偶然心悸，我知道此事时，因为一己之私，擅自冷落于你，害你伤心了三十多年，是我的错。”
　　楚南歌只痛苦的摇头，现如今他如何还能怪非庭。
　　“不——我，我不怪你......”

　　非庭有些不忍：“前些天走了大半个昆仑之丘，事情缘由你也清楚了，是走是留，现在我把选择权给你，只要是你决定的，我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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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好痛苦啊，为什么脑洞不能自动生成文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