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渡化指南[快穿]》姚千

5、失败的改造人计划（5）

　　良呦呦在神安基地的生活被一分为二，大部分时间和邬褚一起待在地下三层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剩下的一小部分时间，她可以借着去地下一层吃饭的机会，短暂地恢复一些社交活动，透一透气。

　　她暗中揣测周祥的心理，最终在整个地下空间给自己拗了一个新人设——天赋异禀且唯一一个实现了异能进阶并得到了神父所有宠爱因此鼻孔看人的嚣张跋扈天才改造人大小姐人设。

　　新人设很臭屁，良呦呦很喜欢。

　　唯一的缺点是，维持嚣张跋扈有点难。

　　职业本能作祟，良呦呦总是很容易在和人交谈的过程中露出友善又礼貌的笑容，目前她知道错了，正在努力改掉这个职业“陋习”。

　　不过可能因为这个新人设看起来就没什么心眼儿的样子，这几日周祥连带着地下的两名看守者对她的关注都变少了。

　　更或者是，因为神安基地最近本身就不太平。

　　这几日，她总能听到看守地下室的那两名异能者嘟囔有关春岸猎兽权的事，似乎有一个叫天鹰的基地总是频繁地派出异能者小队侵犯春岸边界原本归属于神安基地的地盘……

　　不过总归这些都和良呦呦没关系，她要做的，只有将邬褚带出这个困着他的监狱。

　　“你有什么异能，展示给我看看。”良呦呦勾住一个女性改造人的衣领，在她惊慌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掸了掸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故作冷淡地问道。

　　燕尔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小跟班的角色，提着水杯站在良呦呦身后，一双大眼睛隔着她的肩膀好奇地瞧。

　　她知道“天使”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野蛮无礼——但正如“天使”答应会帮她保守秘密一般，她也会为“天使”保守秘密。

　　天使说，她们现在的关系，是合作伙伴！

　　良呦呦从地下三层回到地下一层吃饭的第一天，就趁人不注意悄悄凑过去问燕尔：“小姑娘，你是在练习怎么用异能解开手腕上的锁链吧？”

　　燕尔吓得当即打了个嗝，嘴里的营养剂半咽不咽的，眼珠里都盛满了失措。

　　良呦呦嘿嘿一笑，理了理拖地的裙摆，顺手将小姑娘手臂上近几日新增的伤痕抹了，小声说道：“你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

　　从神安基地逃出去，光靠她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觉醒异能的邬褚肯定不行，良呦呦需要更多靠谱的盟友——燕尔是她第一个相中的人。

　　被良呦呦勾住的女人颤颤巍巍地自指尖呲出一股水流，其中一半还因为惊慌失措溅到了良呦呦的裙子上。

　　“噗嗤——”燕尔没忍住，站在后面偷偷抿嘴笑。

　　听见笑声，女改造人抖得更厉害了。

　　良呦呦心中无奈，冲她摆了摆手，那女人急忙鞠躬，感恩戴德地离开了。

　　她现在需要一个和周祥一样的植物系异能者，以便研究地下三层的生物识别锁，以及更多的、拥有战斗系异能的同盟……但显然，刚才这个女人无论是异能还是心理素质，都不符合她的选人标准。

　　“姐姐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人？”良呦呦和燕尔坐到角落，装作在玩桌上的纸牌的样子，燕尔用余光瞟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楼梯口，悄声问她。

　　“像你我这样的改造人，”良呦呦手中捏着纸牌，一边思索一边形容道，“胆子大，会打架……”

　　“更重要的是，”她压低了声音，眸光灼灼地看向燕尔，“有没有人曾经和你说过，她也想逃出去……”

　　独特而出色的异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一颗想要反抗的心。

　　燕尔抿唇，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地下的人都害怕神父。如果说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见了告诉神父，会被严厉惩罚的。”小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怯怯的。

　　“没关系，一定还能找到像我们一样勇敢的人。”良呦呦也不灰心，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像燕尔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和邻居小孩捏泥巴，午觉睡醒了就跑到山城小路上撒欢骑自行车，等阿婆晚上唤她回家吃饭……可这么小的燕尔，已经在面对生与死的问题了。

　　“呵，我就说冯明带的八队根本不行吧……赵休他们几个天天下任务就往肖凤那儿跑，赚的晶石全搭在女人身上了，能有什么出息，一个个虚得很！”男人不屑的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夹杂着空食桶撞击楼梯的声音。

　　“我看今儿老大是真生气了，老四说巡逻的时候听见他和神父俩人嚷嚷来着。”

　　“折了三队了，能不生气吗？”那个叫二哥的用空食桶敲了敲地下二层监狱的栏杆，引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慌嘶吼声，他嗤笑道，“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金币，就造出来了这么些个废物，唯一觉醒升阶的还是个治愈系，我是老大我也气啊！”

　　“不过听说天鹰有个很强的水系异能者，能点水成冰，咱们打不过也正常吧……”

　　两人说说笑笑走上地下一层，瞧见还有几个改造人还在那坐着，急忙瞪眼睛吼了几句赶人。

　　良呦呦被押送回铁笼时，邬褚正靠在栏杆上假寐，听见杂乱的脚步声时抬了下眼，眼神平静依稀。

　　她盘膝在自己的铁笼中坐下，拽了拽裙摆，然后听见地下三层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我给你带了礼物。”看见门关了，良呦呦迫不及待地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手，笑眯眯地露出手心中一直小心翼翼虚握着的风铃花。

　　——这是她今天仗着自己的新人设骗一个植物系改造人送给她的。

　　只可惜那个小姑娘精神力太弱了，一点小事就能泪如雨下，比她手中的风铃花还脆弱，不然今天还真能找到第二个伙伴。

　　邬褚盯着少女手中的花看了一会儿，没有接。

　　“不喜欢？”良呦呦试探地问道。

　　除了每晚剧烈的疼痛降临的那一阵子，男人漂亮的脸上会露出竭力忍耐的痛苦表情外，其余时间，他的面色都很平静，良呦呦善于观察，和他相处久了，偶尔能通过他的一些小动作和微表情隐约猜到他的心思。

　　就比如，刚才看到花的那一瞬间，邬褚的嘴角微微垂了下来，是很厌恶的表情象征。

　　对，不喜欢。

　　邬褚直直地盯着她手中的花看，很多次，他被男人的藤蔓强制绑在手术台上时，眼前的藤蔓上就正开着花。

　　——被推进神安基地之后，他只有那个时刻才见到过花。

　　带回来的礼物被嫌弃了，良呦呦有点挫败，不过没关系，等逃出神安基地，她可以让男人自己选一件喜欢的礼物送给他。

　　“神安基地最近可能会有乱子……”良呦呦将风铃花扔到一旁，像往常一样，托着下巴，絮絮叨叨地和邬褚诉说今天午间她在地下一层得来的情报。

　　良呦呦管这个叫“社会化治疗”，人天天待在笼子里不和外界接触怎么行……不过实话原因还是她太无聊了，想和人说说话。虽然邬褚总是一言不发，但她知道，他在听。

　　嘟嘟囔囔说完一大堆话，良呦呦也有点累，她换了个姿势倚在栏杆上，顺着空隙伸出手，将手掌搭在男人的胸前。

　　金色的异能顺着掌纹流淌进邬褚的身体。

　　暖呼呼的。

　　机器上，邬褚胸前那个灰蒙蒙的能量球已经在良呦呦的努力下豁开了一个小口，露出一点点含着亮光的轮廓，像是黑暗中一点浅薄的希望。

　　良呦呦现在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体内的能量流转了，很少再有筋疲力尽，将能量球中的能量全部用尽的情况。

　　察觉到大约差不多了，她收回手，胸前的金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冷的感觉。

　　邬褚黑漆的眸子垂着，神色有些奇怪。

　　良呦呦没察觉到他微小的变化，她正拿起放在铁笼一角的袋子，从里面一块块取出晶石。

　　也许因为她这个天使还算争气，自从学会吸收晶石里的能量后，异能进步得很快，周祥对她很大方，间或命那两个看守地下室的异能者为她送来新的晶石，品质似乎也比先前好了一些，尤其近几日，她的能量球隐隐又有要升阶的意思，周祥于是更加不吝啬，不由让良呦呦对他的大方程度有所改观。

　　原本还担心周祥会因为邬褚觉醒程度太慢而找茬降罪，现在看来，天鹰基地的事突然出现牵扯了男人的精力，倒是给了她不少偷偷做事的机会。

　　良呦呦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开始认真地吸收起手中那一袋子晶石。

　　她闭眼专注的时候，隔壁铁笼中，男人那双沉默又冷冽的眼睛不知何时转向了她。

　　邬褚想不明白。

　　为什么她同他一样都生活在黑暗里，却有那样强盛又多姿多彩的生命力，为什么她的手是暖的，每次触碰到他的胸口时，都能唤起他内心柔软又脆弱的回忆……

　　难道是因为她完全觉醒了异能的原因……

　　若真是如此……

　　邬褚收回目光，漆黑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地望向自己的手掌，苍白的掌心里，一道黑色的雾一样的痕迹正在他的控制下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