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红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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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逼仄狭小的牢房之内，关押着十多个富家子弟，平时看起来都人模人样的，此刻入狱，已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
“恩候兄，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家兄长乃是当朝一品国师，身受太上皇和皇帝器重，你找人去求求情，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啊，出去之后，我等必定感激不尽。”
孙绍祖对着贾赦施了大礼恳求道，然而贾赦就只是缩在墙角，一句话都没有。
贾赦此时心中除了恐惧就是恐惧，他不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可怎么偏偏就这次那般倒霉被抓到了，被家里人知道，他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们啊。
更别说大哥会对他的惩戒了，因为素来行事不检，姜岩便请皇帝褫夺了爵位，此次会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贾赦已然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期待着姜岩能来接他，又怕姜岩来了之后就是对他惩罚的开始。
“孙绍祖。”
外面传来狱卒的声音，孙绍祖抬头看去，只见自家管家正在狱卒身后，眼睛瞬间亮了，喜上心头，忙不迭起身出去。
“此事父亲知道了？”从狱中出来，孙绍祖问道。
管家点点头，孙绍祖并不感到意外，这种事情必定是会通知家里的，他家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必定会为他善后的。
但见管家欲言又止，有些不耐烦，“有话就说。”
“此次被抓有许多世家子弟，已经惊动了天听，陛下的意思是，从重处置。”管家顿了顿继续说道：“凡涉狎妓者，通通仗责五十，身带官职者罢黜，永不录用。”
“那我……”他本来就是个候补，录不录用的他不在乎，可是他并未被仗责啊。
管家叹了口气，说道：“是京兆府尹给老爷出了个主意，仗责可以以银钱换之，千两一板。”
孙绍祖当即瞪大了眼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千两一板，五十板子岂不是要五万两？
再一算算牢房里被关着的人，以此类推，那数目将不可估量。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五万两并不多，重要的是丢人还丢钱，有些人为了彰显自己家风，宁愿看着子孙挨打也不出钱，但更多的还是选择出钱。
“能教育出去那种地方的子孙，家中必定是溺爱的，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肝挨打，也算是花钱免灾了。”清风刚回到京城，就听到这么一则趣闻，略一思索便猜到这是姜岩的手笔。
抬头看向正在悠闲品茶的姜岩，“师兄，你们家那位，你准备让他挨打？”
“不是我准备，而是让他自己选。”今日一早，他已经派人去大牢，将选择交给贾赦自己。
仗责五十，还是交出五万两雪花白银？
对于贾赦来说都是万分痛苦，区别就是一个在身，一个在心。
“对了师兄，我回京的路上看到贾宝玉了，他怎么就一个人没带着小厮？特意让他出去体验生活的？”清风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姜岩一怔，“你在哪儿看到他的？”
“就是京杭河道上，我们不在一艘船上，我只是远远看到他在扬州码头下了船。”清风不解，“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他留书出走了，没想到竟让你给碰到了。”
扬州码头？
他是要去林家？
“大老爷，二老爷回来了。”康文进来禀报道，“现下在老太太那儿。”
姜岩轻笑一声，“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是没挨打。”
康文：“是，二老爷没有思索，便让我去交了钱。”
自打出生开始就养尊处优，受过最大的苦就是上次入狱，怎么可能承受那五十大板？
“我有个问题，这种公然敛财的行为，皇帝怕不怕世人议论暂且不说，只说太上皇那边准了？”清风疑惑问道。
想也知道，京兆府尹不敢干这种事情，身后必定有赫连宸的指使，只是皇帝如此大笔财帛入账，太上皇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两害相权取其轻。”姜岩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比起皇帝大笔财帛入账，太上皇更不想看见忠顺王爷用这种方式来拉拢裹挟朝臣。”
清风整个人都惊住了，都说‘食色，性也’，原来真的有人以此作为手段啊。
按照本朝律法，官员狎妓是明知故犯，属于重罪，更别说是去暗娼馆了，那些人或被拉拢，或被要挟，总之最后是上了同一条船的，到那时候有了共同的利益，自然就结成同党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王爷，竟然搞这样的营生，当真是令人咋舌，可见人心中的下线可以无限低。
“我要去要账了，你自便。”
姜岩起身，往贾母院子而去。
刚进院子，姜岩只感觉到一阵低沉气息，院子里的下人各司其职，不敢做声，屋内传来阵阵抽泣的声音。
踏步进去，只见贾赦跪在贾母面前，邢氏在旁边哭着，王熙凤在一旁为贾母顺气。
“你来的正好，快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我打死。”见姜岩进来，贾母当即怒道，“我都不用他去祠堂跪着，怕他脏了列祖列宗的眼睛，直接打死了干净。”
贾母刚说完，贾赦忙不迭磕头请罪，可他越是这样，贾母越是生气。
姜岩上前，一把拉起贾赦。
刚一抬头对上姜岩目光，贾赦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后退两步这才堪堪站稳。
“看你这样，是没挨板子。”姜岩冷哼一声，“朝廷不罚你，我也犯不着为你请家法，只是替你挨板子那五万两，不该官中出吧。”
“我出，我出……”贾赦忙不迭说道，在他面前跪下，“我自知有罪，无颜面对贾家祖宗，大哥你杀了我吧，还贾家一个清白。”
这是先发制人啊。
“到底亲兄弟一场，我杀了你，还能有个好？”姜岩捏着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你若是想要给贾家留下清白，撞柱而亡岂不干净？”
贾赦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抬头去看姜岩目光，但已经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释放出来的极大寒意，不由得剧烈颤抖着。
“康文，将人带下去，变卖二老爷房里的那些物什，凑出五万两银子来。”
康文进来，不由分说的握上贾赦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手腕，拉他出去。
邢氏眼泪流个不停，她本就是续弦的，又没有个一儿半女的，现如今因为丈夫混账，又欠了五万两银子，这让她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想要在贾母面前哭诉博取同情，可贾母素日就不喜欢她，哪里会在意她的感受，还没等邢氏说话，便让她回去帮着清点。
“母亲，刚刚清风来说，在扬州码头看到宝玉了，他许是去了林家，你也莫要担心了。”见贾母依旧愤怒，姜岩提起贾宝玉这个宝贝蛋来转移注意力。
果然一听有了消息，贾母瞬间来了精神，忙不迭的就要给贾敏写信，询问贾宝玉的事儿。
“有了宝兄弟的消息，老祖宗这回可以稍稍安心些了。”王熙凤也在一旁说笑着，总算哄得贾母不再想贾赦的事情。
“上次你姑母来家里，他就极喜欢和黛玉玩儿，想必这次是因为想念表妹，这就找了过去。”
贾母还在想着‘两个玉儿，成就好事’的可能性，姜岩也不搭话。
不得不说贾母还是很了解贾宝玉的，他这次的确是因为想见黛玉才去的林家，本来是想去姑苏，但林如海任了扬州巡盐御史，一家人现在扬州住着。
贾敏见贾宝玉也没带小厮一个人来的本就奇怪，但侄子上门，她总不能往外赶不是，留下在府内住着，想着写信去京城，问问是个什么缘故。
可没想到贾宝玉在林家住下后，一直妄图去找黛玉，不是问她吃了没，就是吻她读的书，贾敏阻拦后，甚至想要偷偷的去见黛玉，还好被林家下人给拦住了。
恰好这时候，她收到了京中贾母的来信，得知贾宝玉是留书出走的，顿时对他的观感更加不佳了。
和林如海商量了一下，命几个身上有功夫的人，送贾宝玉回京，只要他安全到家，没有中途逃跑，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情，也就和他们无关了。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贾宝玉终于再次回到荣国府。
他回来第一件事情不是请罪，而是直接跪到了贾母面前，“老祖宗，求求您疼疼孙儿，孙儿倾慕林妹妹，朝思暮想，夜不能寐，求求您去为我提亲。”
不仅贾母，屋内的王氏，王熙凤元春等人都惊住了。
十岁都不到的孩子，说什么倾慕？
贾宝玉恳求贾母的时候，姜岩并不在家，故而并不知道此事，后来听说贾政将他捉回了屋里，好好教训了一通。
这次贾母没有向以往一样拦着，毕竟事关林黛玉，贾母还是心疼她女儿的，若是将此事传出去，黛玉名声有损，贾敏肯定也无法开怀，贾宝玉口无遮拦，的确该管教一番才是。
之后许久，贾宝玉都被贾政禁了足，关在屋内读书。
经过此事，贾母知道‘两个玉儿’的事情再也无法达成了，但还是书信一封，去和贾敏仔细解释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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