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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蓝颜祸水 ...
且说那日,许余由王府管家带着一路坐马车,从王府直到西街客栈。期间他并未指路,可车夫却像早已知晓一般。
他明白今日的事,怕是早已闹得满城皆知。他原本也想着一路挑小路回去,没想到管家还贴心地把他送到客栈后门。
从后门进去,路上遇见的人都朝他投来探询的目光,可直到他走进房门,却无一人真正开口询问。
坐在窄巴巴的小榻上,许余心想着,估计这是瑄王府提前派人知会过。
由此可见这盛京城里,权势是多么万能,足以封人口舌。那瑄王殿下,怕是说他能一手遮天,都不为过。
可越寻思,他就越想不通。在扬州时,他听人说起过一些商贾人家会“榜下捉婿”,为的是让下一代跨越“士农工商”的级别。
商人在大魏是底层,赋税重不说,就算有钱连绫罗绸缎也不能轻易穿。想找个进士出身的女婿情有可原。
只是瑄王府这样的门庭也“榜下捉婿”是为了什么呢?
许余根本不敢想是瑄王招女婿,他思忖半天,觉着可能是瑄王有从商的亲戚或者好友,想借着瑄王府的名头,由瑄王夫妻出面保媒做成一桩美事。
却没想到他是个八字硬,与双亲无缘的命。
许余自嘲一笑,自知此事多思无益。
他坐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红布,红布里包着的是五两银子,和两块碎银。
望着仅剩的盘缠,他有些头痛。
自打考过秀才后,他靠着给人写书信,写对联也攒下一些银子。可进京的盘缠,买笔纸的花销,甚至包括他身下的这张小榻,都像貔貅一般吞食着他所剩无几的银两。
七日后的朝考,他所知甚少,少不得要和同年多探讨探讨。无论是喝茶还是吃酒,都是一笔开销。
京城的物价高得实在超乎许余的想象,他原以为扬州已是鱼米之乡、富庶地方,来到京城后他才发现,这里才是真正的富贵窝。
扬州城里正时兴的布样、茶酒,在这里都是过时的东西。
他受同年邀请,去过两次诗会,见识过有人嫌肉是腌物,只嚼肉吐掉吃汁的,也见过比大鱼大肉都贵的珍珠米。他既觉得荒诞,又情不自禁地感叹,京中子弟的生活奢靡实在令人瞠目。
在扬州,富家子弟之间会比较谁的冠子好、扇子贵,谁的鞋上有玉片,而在京城,世家子之间比得都不是钱能买来的东西。
譬如那日,一位京中大员的儿子参加诗会,戴了父亲的十三环玉质蹀躞(腰带),羡煞众人。十三环的蹀躞,必是三品以上的大员才能用的。
许余也远远地看了一眼,没看清具体,只记得那白玉毫无杂色,当真是美玉无瑕。
看了一眼他就埋头继续吃菜了,这种诗会大多是同年学子聚在一起混个脸熟。不过像他这样的寒门子弟,搭理的人也少。
聚众吟诗作赋的乐趣,在许余看来,远比不上吃一顿免费的美味佳肴。就是太耽误时间,不利于复习,所以他去了两次就没再去。
可朝考不比春闱,会考官吏批阅公文的能力。这些事官宦子弟耳濡目染,像他这般的寒门则要吃亏些。
许余想着请人吃饭喝酒讨教讨教,但实在囊中羞涩,万一到时候吏部分配官职,要把他外放,那路上的盘缠又是一笔花销。只是都走到这里了,他又着实不想就此放弃。
这一夜,许余为着碎银几两,思虑了半宿。最后得出结论,明日他还是要请友人讨教。其他地方,例如平常吃饭,他就再省一点,毕竟馒头白水也管饱。
客栈里的饭食太贵,他可以去外面小巷卖馒头的铺子买。最后若真是外放,那他还可以搬出老本行做两日工,端盘子,颠大勺,他都行。
再不济,就给人写墓碑,写挽联。想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又中了进士,日子总不会比以前难过吧。
混混沌沌地想着,许余慢慢进入了梦乡。过去二十年,他每日都像今日一般,掰着手指头活下去。
好在,他终于中了举,很快就能做官有俸禄。熬了二十年,总算迎来了转机。
再过月余,他就要开启新的人生了。
*
翌日一早,许余起床洗漱,出门,走过两条街,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一个包子铺。
卖包子的是一位老妪,她是个寡妇,又无子女,只能每日早起蒸两屉包子维持生计。
许余找到这个地方,不是因为她家的包子有多好吃。而是因为别人家包子都是两文钱一个,只有这里,位置偏僻,一文钱就可以买一个包子。
他进京的第二天就一直在这里吃,每日早上两个包子。老妪见他是个熟客,还会给他舀碗米汤喝。
今早,许余吃完包子,没着急走,而是问老板娘,有没有馒头卖。馒头没馅,会更便宜。
不巧的是,老妪今日和的面和馅料是刚好的。不过她答应他明日多和些面,蒸几个没馅的馒头,卖他两文钱三个。
许余恭恭敬敬地谢过她,随后便去往了学子们常去的一家酒楼,碰碰运气。
昨日的事发生得太突然,他都没来得及问几个熟悉的同乡考没考中。他记得同乡中有一位姓于的,是员外郎的公子,进京后就住在东街的永兴客栈,平时不喜与他们寒门人交谈。
不过若他也中了,那两人日后就是同朝为官,许余想着他放低姿态,主动邀请,再点壶好酒,兴许此人能同他说两句也不一定。毕竟是同乡,知根知底,日后在朝中也有个商量的人。
站在酒楼门外,许余捏了捏怀里的五两银子,狠下心,走了进去。
正巧,酒楼正厅,于公子正在与一银袍男子饮酒。
许余捏捏手心,厚着脸皮走了过去。
“于公子,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遇见你。昨日贡院人多,没找见于兄。”
许余赔着笑脸,不敢直接问,只能迂回地提了一嘴昨日贡院。
而坐着的于公子却动也没动,丝毫没有起身与他叙旧的意思。
于公子手里捏着酒杯,晃悠两下,一饮而尽,随后才歪着头,看了一眼旁边弯腰等着的许余,冷笑一声道:“不敢劳烦许兄惦记。”
“我当许兄捡了瑄王府的高枝,就记不清自己的出身了呢?”
于庆的父亲虽然在扬州只是个员外郎,可家里田地铺子多,实在富有,又有表亲在朝中做官。于庆平日里自然不把这些穷得叮当响的寒门子弟放在眼里,就是普通的富家子弟他也不会多看两眼。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穷举子许余,竟然中了二甲二十名。是扬州来的举子里,名次最高的。
反而他提前来盛京一个月准备,却还是落榜。
从前瞧不起的人比自己强,这让于庆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好在他也知道这个许余两袖空空,一穷二白,连住宿都只能选只有四五间房的小客栈。
以为春闱过了,就万事大吉?于庆不屑地冷哼一声,这年头,状元也有可能碌碌无为一生。
当官需要银子,靠山,关系,经验。许余一个都没有,想在京城混下去,简直是痴人说梦,睡地梦天。
听见于庆的语气,许余已是心里有数了。这厮极有可能是没中,否则顶多也就会敷衍他几句,绝不会如此嘲讽。
既然没中,也就没甚好说的。
许余朝他拱拱手,只道:“于兄误会了,瑄王爷昨日只是错认了人,才将我带回府里。现下误会已经理清,于兄这里还有客人,愚弟就不叨扰了。”
他直起身子正要走,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这位仁兄,还请留步。”
于庆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对面,“表哥?”他不明白这种人要走就走,表哥留他干嘛?
许余回头,也很不解,叫住他的是刚刚坐在于庆对面的公子哥。印象里他好似未曾与这人说过话,他叫住自己会有什么事?该不会是要替于庆出头的吧?
他瞥了一眼那人腰带上的翠玉,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在盛京,一粒芝麻掉下来,都能砸死一堆九品官,这人显然出身不凡,许余初来乍到,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揍人他是不敢的,可被揍,他还要花钱找大夫,而他已经没多少银子了。京城的药材什么价,他想都不敢想。
可他退后一步,那人便向前一步。
一步步得直把许余堵进了角落里,退无可退,只得开口问道:“兄台叫我,是有何高见?”
那人不做声,手里转着一把小扇,停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右手举起小扇,轻挑地挑起许余的下巴。
“你叫许余?”语气里颇有玩味。
许余看见他的眼神里闪着意味不明的精光,顿时心生厌恶,侧首把下巴挪开。
“敢问兄台名讳?”
那人笑了笑,一把打开扇子,背着手,神色倨傲又轻蔑地开口:“我叫于兴。家父是太子左庶子。”
太子左庶子,许余暗吸一口凉气,正四品啊。他得罪不起。
他忙拱手作揖道:“许余初来京城,不知兄台身份,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兄台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于兴对他这副颔首低眉,低三下四的模样很满意,手里拿着小扇,扇了又扇。
“不妨事,不过相逢即是有缘。你既然与我表弟相识,那不如同我们兄弟俩一起去楼上坐坐?楼上有单间,我们坐在一起多聊几句如何?”
如何,许余心中冷笑,还真是不如何。这个于兴的眼神,他十几岁时在聚星楼见得多了。
他从小就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知道有些男子偏好豢养戏子,小倌。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去到外面端盘子上菜,就碰见过一个肥头大耳的客人,笑眯眯地摸他的手,揉他的屁股。当时那人充满色气的眼睛,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就像眼前的于兴一般无二。
许余声音冷了几分,回道:“许余谢兄台好意。只是在下还要回去准备七日后的朝考,实在不好多叨扰。”
他到底是新科进士,这个于兴再胆大妄为,也不至于对一个进士下手吧。
然而没想到,于兴听了他的话后,眼中玩味更深,“朝考?进士?”
他伸手扣住许余的肩头,别有深意地、用力地揉了揉,后者惊得差点跳起来。
于兴狠狠发力扣住他,凑到他耳畔,舌头舔着嘴唇道:“今天爷就告诉你,这盛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进士。”这个穷举子,长得可真招人,他一走近,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进士?进士又怎么了?他爹在东宫门下,正四品官,和六部侍郎一个等级。哪怕是把他玩死了,找找关系,送些银子,也能报个突发急病,不治身亡。
更何况,他还没想那么过分。
于兴拎起许余的衣领,不让他继续挣扎,半是威胁半是哄骗道:“你跟我上楼,事成之后,我给你二十两银子。若是你表现好——”
他舔舔嘴唇,又凑近几分,压低声音,“若是你表现好,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当个京官留在京城。日后,我还能送你一座宅子,我们可以长久往来。”
“许余,京城不比扬州,一个不慎,是会没命的。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看着他贴过来的嘴唇,许余恶心透了,一面挣扎着想找机会溜走,一面在心底暗骂他一百次“衣冠禽兽”。
终于,在于兴抬手想要摸他下巴的瞬间,许余一个箭步,摆脱他的控制,抬脚就向门外跑去。
“来人!给我拦住他!”
门外早有跟随于兴而来的小厮,闻声迅速堵住门口,朝他而来。
前有小厮拦路,后面于氏二兄弟摩拳擦掌,许余一边向左边退后,一边四下张望,寻找其他出路。
见势不好,酒楼里的人早都该跑的跑,留下几个也都旁观看热闹没有插手的意思。
眼看自己就要被逼近死胡同,许余紧张地攥紧拳头,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许余:哼哼,于兴算哪根葱?本公子只能接受我家娘子的调戏~~
西西:呵呵,你家娘子还不知道你是哪座山头的哪根葱。。。
许余:乱讲!我家娘子下章就会救我的!
西西:我哈哈哈,你想真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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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蓝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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