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少年 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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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冲散了夏季的闷热，鹅卵石发出清越的声响，黑色的皮鞋被雨水洗得发亮。
少年的刘海贴着额头，没有血色的唇紧紧地抿着，黑色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前方——那个古朴的木屋，乍看之下，只是一个比较大的屋子罢了。走近细看，单是大门的边框就雕刻了精致的花纹，可见是一个富有的家族。
少年一袭黑衣，和前方的古屋传来的念经声相互映衬。
这个古屋，在举办丧礼。
雨越来越大，念经声在滂沱之音里淡化，淡化……然后只听见雨声了。
少年的黑发贴着廉价，雨水不断地顺着他的发丝抚过他的脸庞——那苍白如纸的脸庞。
——“叶，给你。”一个头发微卷的少女拿着苹果，递给了一个十岁左右的黑发男孩。
男孩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不回应。
“你不拿我可要生气了！”少女佯装生气。
男孩立刻抬起头，拿过苹果一口咬下，眼神在地上游走。蓦地，在少女的脚那里定格。
白皙，剔透，和男孩苍白的肤色不一样的白皙，透着血色，如同初生婴孩。
男孩有种冲动，如果移到划过那层薄薄的表皮，底下的血，就会喷涌而出了吧？
“我说，你在看什么啊？”脚走动了，越走越近。
少女的头突然出现在那名叫叶的男孩面前，也怔了一怔。
“没，没什么。”叶别过头，双颊绯红。
“叶脸红了呢，真是单纯的孩子。”
单纯么……
叶扯了扯嘴角，没有搭话。
滂沱大雨浇熄了叶的思绪，他缓缓地走近那木屋，敲了敲门。
门开了，开门的人顿了顿。
“少爷……”
“您不可以进去，夫人说过的！”
“少爷！来人啊！快阻止少爷！”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严肃的男低音。
叶抬了抬头：“父亲……”
“来看她？”
叶点了点头，对方盯着叶，从鼻孔里吐出满满的不屑。
“去吧。”
叶低下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便疾步走向大厅。
“叶，跟我交往吧。”少女看着身高和她差不多的叶。
叶别过脸，黑色的刘海遮住他黑曜石般的双眸：“请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少女走了过去，挽过叶的脖子，双唇覆上。
叶瞪大双眼，没有反抗。蓦地，他换过少女的腰，眼帘垂下。
两人的唇瓣摩挲，少女睁了睁眼，用舌头撬开叶的双唇，抚过叶的贝齿。口中的津液相互交融，叶的舌头长驱直入，生涩地模仿少女所做的事。
两人分开，喘息，喘息……
少女把头埋进叶的怀里：“叶，交往吧。”
“姐……”叶抚着她的头，合上双眼。
大厅里只有黑白两色，在座的人都一袭黑衣，叶的进入，使他们都纷纷注目。
“你来干什么！”有人想起身阻止。
叶一言不发，空洞的双眼盯着，盯着丧礼的中心。
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这个丧礼的被悼念者，微卷的头发，笑得一脸灿烂，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落寞。
叶突然有种幻觉，似乎少女的笑声在耳边回响，如银铃一般……
“姐……”
“叶！你来干什么！”一个男音打断了叶的思绪：“来参加葬礼？”
“嗯……”叶低了低头回应。
“哈！你还有脸来参加你姐姐的葬礼？要不是你们□□，她会自杀么！”那男人一脸不屑：“哦，我错了，你们本来就没有血缘，你个捡……”
“住口！”
“父亲……”叶看着父亲走了进来。
“当长辈的，在后辈面前说话如此轻佻么！”
“可那小子的确……”
“我是这里的主人！你有什么不满冲我！”父亲皱了皱眉。
“我还是出去吧……”叶扯出微笑，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叶！”
“叶……”少女俯下身，吻了吻叶的脸颊。
才十四岁的叶仅是垂了垂眼帘，没有动作。
“你说，我们交往好么。”少女坐在他身旁：“要被大人知道了肯定说三道四呢，什么姐弟□□啦，什么我才十七岁啦，一定很烦吧！”
少女顿了顿，侧过脸看着叶：“你不同呢，总安静地听我说话。”
“明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少女双手抱膝，蜷成一团。
“父亲大人真是我的恩人呢。”叶看了看天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呢。”
“我没这意思啦，爸爸收养了你，因为你的父母对我爸爸有恩嘛！”少女抚了抚叶的头，突然看着叶渗过她指缝的发丝，沉默了。
“人情呢……”叶仅小声地说了一句，便沉默了。
“呐，叶，人越老，忘记的东西就越多呢。”
“嗯。”
“你会忘记我吗？”
“嗯？”叶转过头。
少女靠近叶，看着叶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模样：“能记住十七岁的我么？”
叶眨了眨双瞳，顿时语塞。
“你要记住我一辈子。”少女直直地看着叶：“你一定会记住的。”
“姐……”
“叫我夕，我的名字，一次就好。”少女淡淡地笑着，有些忧伤。
“夕。”
“夕。”叶看着放晴的天空：“你做到了，让我记住你，一辈子……”
你的时间，停留在十七岁。
“叶，你出去外面读吧，我会给你零用钱的。”
叶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父亲说话。
夕死了以后，负面的话，谣言，在叶的身上筑起，筑起……
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弃子，如今惹下祸端，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新的居住地很冷，那时正值初春，叶看着自己即将居住的房子，没有话语。
“你就是叶吧？你的父亲和我们交代好了，你尽管住这就是了。”房东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对着叶一脸笑意。
叶走进自己的房间，空间不大，拉开窗帘，有很好的阳光。
叶走近窗户，望了望，不远处的雪覆着的林叶，露出一点点绿。
叶走出屋子，走到那堆雪前，拨开那片雪，一簇黄色的野花露了出来，显得稚嫩。
叶笑了笑，突然想起和少女曾经坐在草坪上，看过这种野花。
如今，少女死了，只剩花了，物是人非。
有时，叶会想，到底“父亲”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是因为他欠了父母一个很大的人情么？
人情，自己就是一个人情。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少年 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