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赵安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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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到来了，同时也是《夜》剧组开机的日子，不过响应投资方要求，卢颂文和高楠讨论了一下还是把剧名改成了《夜幕之下》。尽管卢颂文本人不大同意，他觉得原著一个字的标题更耐人寻味，但作者高楠本人说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本来就有区别，于是最后还是同意了。
“想什么呢？”卢颂文递过来一杯热牛奶。
高楠接过杯子，挑了挑眉：“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选择翻拍这部作品？”
卢颂文摊手，大笑：“哪有为什么？我喜欢，所以想推广给更多的人看。”
高楠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远处正待机的女主角，那个人的一颦一笑还是能牵动她紧绷的神经。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希望你不是什么诡异的古早cp粉。”
卢颂文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嗑cp又不挣钱又不叫好叫座。作为导演和投资人，翻拍只为了对作品的爱。”
“哦。祝你成功。”
“不，是祝我们。”
高楠暗自翻了个白眼，默默走开了。
卢颂文纳闷，又没多说什么，收拾了一下拍摄器材准备一小时之后的开机。
第一幕居然就直接拍吻戏了，高楠对现代年轻人的尺度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了，不过以她的健忘也想不起来她的作品开头有这段插叙。
两个女主角要表演第一次接吻的生涩，对演惯了吻戏的两人来说这种微妙的感觉有点难以把控。卢颂文在旁边连连喊卡，他有点看不下去，觉得这没有演出他心目中的初吻场面。一旁安静神游的高楠因为无事可做只好关注地上的蚂蚁，直到卢颂文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木南老师，您先给赵老师讲讲戏，她好像不在状态。”
抬眼就看见赵安岚灼灼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尚且处于稚嫩期的女主锋利的眉眼竟然让她一瞬间感到陌生。
“这有……啊，”被卢颂文瞪了一眼，高楠再次感慨自己到底哪根脑筋抽了非要同意他的翻拍请求，“那你跟我过来吧。这个戏好像不大好讲。”
赵安岚没说话当默认，跟在她身后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休息室门一关，场面突然陷入一片死寂，高楠想不通自己干嘛要叫她到休息室来讲戏，搞得好像她俩有一腿一样，但不得不承认，有眼睛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她俩有点什么在。
高楠郁闷了，刚开口要说话，赵安岚的手臂绕到她身后，马上堵住了她的话头。
……
高楠机械地伸出手把她推开，一板一眼地讲：“初吻是肯定没有经验的，可能会亲出一嘴口水，但为了场面好看，最好不要亲出出太多口水。适当地不要控制嘴合上。”
赵安岚含笑的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
高楠接着机械地往下讲：“有的人对此有天赋，可能多亲几次就不会有口水，最好是在关系发展的过程中体现这个变化。还有眼神……”
闻言，赵安岚的眼睛又凝望着她，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呃。不要用这种看猎物的眼神看对方。初恋初吻应该柔和一点，兴奋可以有，然后紧张和爱意可能有点困难，但你可以……把她想象成以前的我。”
赵安岚还是没说话，不过好像看起来还想做些什么。
“我只是这部剧的编剧，不负责满足你的私人情感。另外这种绯闻传出去对你名声影响也不好，望你自重。赵安岚。”高楠说完，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
太可怕了。
十年之后见面都还会再心动的人，高楠终于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她了。
现场已经开始拍摄第二幕了，第一幕等一会儿再补拍，另一个女主叫陆悠见，看起来很欣赏自己的样子，高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普信发作了，只好绕道离这群人稍远一些。
闭上眼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只听到卢颂文的声音，他高声夸赞赵安岚这回演得非常完美，然后等人群开始讨论的时候转头跟副导说了一句，“不愧是原型。”
恰好高楠路过，她短短的一天里真不知道要对卢颂文翻多少个白眼。
“木南老师，谢谢你的指导。”赵安岚的经纪人过来向她道谢，附耳悄声说，“还是离我们家小岚远一点，她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事业上升期，我不希望你们的事影响她的星途。”
“但我也不反对。”经纪人摸着耳垂笑笑。
高楠了然一笑，点点头。
远处赵安岚看到了这一幕，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对着高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明知她有愧。
“高……”赵安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上前和她说句话，另一个人影比她更快闪现到高楠面前。
“木南老师，这次有机会出演我的入坑作真是太好了！当了你的铁粉好多年，我都已经混到粉丝群高管了。……”陆悠见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然后眼瞅着高楠没啥反应，余光看见赵安岚离去的身影，心里默默比了个赞，“那啥，大大，能亲眼见到活的嫂子我也很高兴。”
高楠终于有了反应，静静地看着她。
“采菊东篱下？”
“对对对！是我啊大大，没想到你真的注意到我了！”
“写了我两三年同人文的那位？”
“啊哈哈哈……那一看就是别人的马甲，肯定不是我啦……”
“亲你嫂子亲了十几回，很有成就感？”
“呃，那啥，大大，我内急，尿遁先。”陆悠见光速跑了。
留下高楠在风中沉默。
她看人家被亲了十几次，居然有点吃醋。这是什么离谱的想法……
□□粉丝群提示消息更新，刚刚那位采菊东篱下在群里像个原始动物一样乱吠。
采菊东篱下：见到了！活的楠姐！
蹬车十八年：小花你出息了，拍照没有，发群里大家看看？
高楠看了一眼群名片，十个人的骨灰高管群，应该没有人会传出去，默认般没有出声。
采菊东篱下：楠姐没意见吧？那我发了？
与此同时她收到采菊东篱下的私聊信息，询问她的意见。她随手打了几个字，又把手机放回兜里。
木南风扇：我的随你。
过了一会儿，群里出现了一张打瞌睡的高楠和一张像在认真欣赏艺术的高楠，两张高楠眼睛的大小令人怀疑是不是p过头了，只有馒头一样的脸展示拍摄者并没有p图。
陆悠见叹了口气，感慨世事无常，她也曾为高楠的颜值和才华兼具而感到惊艳。
“陆悠见，”有些低沉的女声自背后响起，“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陆悠见茫然了。
高楠此时还在困倦，在椅子上缩成小小一团，盖着毯子准备睡觉。助理小雅在旁边打游戏。
“小雅。”
“诶，我在。”
“时隔多年发现自己遇人不淑还是控制不住怎么办？”
“你要真觉得遇人不淑还控制不住是不可能的。人类是趋利避害的。”
“也是，她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小雅手上动作飞快，仍然对她的话应对自如：“好马不吃回头草，但你是人类。好人可以走回头路。”
高楠无力地瘫了下去，彻底睡死过去。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是她们过去的回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最后终于在一起，甜蜜之后迎来的却是无休止的争吵。她梦到她第一次亲吻她，紧张得不敢乱动，还有她第一次和她表白，第一次和她约会牵手，她们看着傍晚时昏黄的路灯把影子拉长，希望一辈子都能和今天一样一直在一起。她又梦到她们第一次吵架，争得面红耳赤，两个人一起哭，又无法解释得通什么，最后抱着对方睡过去，第二天又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她梦到她们分手，赵安岚说她要走，说她不喜欢自己了，梦到赵安岚和别人在一起，梦到赵安岚的婚礼请柬，吓得高楠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面前是刚好路过的赵安岚，她刚拍完一幕夜戏被换下来。
“你别吓我。”
“谁吓你了？”
“你。”
“这是拍哪幕？”
“走夜路。”
高楠理了理混乱模糊的思绪，回过神来的时候，赵安岚已经拿了一瓶汽水递了过来，她身上带着柑橘味的清甜香气，和夏夜微凉的晚风，让高楠有些留恋。
赵安岚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自在地说：“我之前没发挥好，卢导让我找找感觉，结果差点被路边的树给撞了。我就想着能不能让你再给我讲讲戏，因为我感觉这些真实又虚幻，十年前的记忆我已经记不大清了。”
“你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
“又不是你跟我演。”赵安岚小声嘟哝着，视线移到场上马上噤了声。
高楠心口堵住了，气压很低。
“我……其实这是个很让人心动的地方，十指相扣，吃过饭之后，一起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有种好像被大家认同了可以融入人群的满足感。又很温馨，有陪伴亲近的感觉。我曾经很向往这样的日常。”
赵安岚沉默了很久，点点头。
“谢谢。我知道怎么演了。”
高楠很痛苦，差点脱口而出：你本来就不用演。
这是我创作的戏剧，它本就因你而生，你不用演，你就是戏剧本身的一部分灵魂。
你为什么要演，因为你忘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赵安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