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人字拖》兰茶

3、第 3 章

　　裕二离家出走那天，我正和同学在狸小路商店街上闲逛。我打算在学校开课之前回家一趟，给大哥和家里的兄弟们带一些札幌特色小吃回去。
　　当我正从计程车的后备箱里把我的战利品搬到店门口的时候，羽泽太太像火箭发射一样冲了过来，这使我感到非常惊讶。印象中，羽泽太太是个很传统的日本女人，待人接物一向很遵循传统礼节。像今天这样的情形，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福山小姐。”
　　等我看清羽泽太太脸上布满了泪痕，心里不由得一慌，赶紧把她让到店里，并端上了一杯温水。
　　“伯母，出什么事了吗？”
　　羽泽太太一边哭一边向我诉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裕二的学长在大阪找到了一份据说很不错的工作，因为家里有事而不能去，为了不浪费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便推荐了裕二去应征。而羽泽太太的意思，是希望裕二不要去打工，踏踏实实的留在家里看书。两个意见相左的人为此发生了争执。今天早上，羽泽太太起床的时候，只在楼下的柜台上发现了裕二临行前留下的字条。
　　我看着这位极度伤心的母亲，心里也感到酸楚。
　　关于他们母子的事情，我从裕二那里听过一些。年轻的单身母亲历经困难，把独自抚养长大的故事在现今的社会已经很普遍了。按照那些所谓的心理学家、教育学家的言论，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不是奋发图强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才，就是自暴自弃变成社会的败类。不知道裕二究竟会在这两者之中如何选择呢？
　　“那么，伯母，您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羽泽太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哽咽的声音说：“福山小姐，也许你还不知道。裕二很喜欢你，也很听你的话，我想请你帮我劝劝他，不要做这份工作。”
　　“究竟是什么工作能让您如此不安？”
　　羽泽太太摇摇头，叹息着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他去打工，那会影响他的学业。我曾经跟他说过，如果钱不够用的话，可以直接管我要。”
　　“我想问一下，裕二每个月的零用钱大概是多少？”
　　“嗯，包括手机费在内不超过三万。”羽泽太太用她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诧异的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单说他最喜欢、也经常穿出来的那双人字拖，是这一季最流行的单品，几乎可以在每本时尚杂志中看到关于它的介绍。像这样的抢手货，决不是一个每月只有三万块零用钱的高中生可以拥有的。我猜测，裕二早就在羽泽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地做着某种校外兼职，以满足他对那些奢侈消费品的需求。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也许是一份向长辈无法言明的工作。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没有搞清楚裕二在大阪究竟做些什么工作之前，我决定不把心中的猜测告诉这位面容憔悴的羽泽太太，真的是不忍心打击这位可怜、望子成龙的母亲。
　　“那么，福山小姐……”
　　“我会尽力，他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弟弟呢！”
　　“那太感谢你了！”
　　“请您不要这样，我还希望在我离开的时候，请您帮我照看一下店铺。”
　　“你要出门？”
　　“是，我本来就打算这几天回大阪去的。”
　　只不过计划需要提前了，不知道家里的人看到我突然出现会不会吓一跳。
　　羽泽裕二，别看年纪虽然不大，还真是个能惹是生非的麻烦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