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宠起来很撩》苏随然

27、第 27 章

　　那晚以后，周小燃没有再来，外婆看出乐思柠情绪不对，但询问多次都被她巧言搪塞过去。

　　老人家也知道外孙女是什么性格，要不想说逼也没用，为了哄她开心，就给她讲了很多长辈们小时候的趣事，每天给她做各种她喜欢吃的东西。

　　又熬了一个失眠夜，乐思柠也没赖床，不到七点就下楼洗漱了。

　　外婆从来不催她起床，每天都会等她吃早饭，她自然也很乖地配合老人家早睡早起。

　　今天的早餐是九层白米糕和石磨豆浆，米糕是咸味的，她喜欢一层一层撕开慢慢吃，边嚼边撕，特别享受。

　　外婆握着她的搪瓷杯喝豆浆，边喝边笑吟吟地讲着舅舅上初中逃学下田抓泥鳅的事，绘声绘色，好像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乐思柠也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吃完了两大块米糕，杯子里的豆浆也喝完了，外婆把小锅里剩下的全倒给她。

　　故事听完了，早饭也吃完了，外婆装了一簸箕谷子去后院喂鸡鸭了，她在前院呆坐了一会儿就上楼看小说。

　　连续失眠了几天，从庄彦那带回来的小说也快看完了，本来心情逐渐平复，但昨天邵鹏发来的一张照片，无疑又在她心上加了一块大石头，堵得她更加难受，比起前几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算不清是第几次打开那张照片，明明很抗拒但又情不自禁。

　　研究生宿舍的书桌前，方家沁和庄彦并排坐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着一份财务报表，他们四目相对，凑得很近，方家沁拿着支水笔好像很认真地在分析什么，电脑边上的草稿纸写着一堆会计科目和数据。

　　再看看邵鹏发来的文字：碰巧抓拍到的，这对俊男美女～实在是般配啊！你看俩人那一脸幸福的样子……小乐，赶紧回来吃糖！

　　是挺般配的！
　　学长那么优秀，只有像庄彦姐这样的女神……才能配得上他！

　　乐思柠垂下眼睫，胸口被那块大石头紧紧压着，堵得不行，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她以为，只要离开他的视线不看到他，对他的“关怀慰问”狠心冷淡一些，每天看看书看看综艺节目转移一下思绪和注意力，就可以慢慢淡化对他的感情，至少不会一直去想他！
　　可是……有些人，你越是不想在意，心里就更加控制不住去在意！

　　每天都在患得患失中度过，既希望收到他的微信和电话，又害怕因为他频繁的联系会让自己更加控制不住对他的感情！

　　想着刻意疏远他，但每次疏远之后又开始后悔，就怕他因为这样从此真的不再关心她！

　　因为那天晚上的噩梦，她这几天的精力和心思有了分散，现在却因为这张照片，心里更加难受。

　　“哎呦——”后院忽然传来外婆的一声惊叫。

　　乐思柠听到叫声，急忙跑到阳台，看到外婆整个人趴在鸭棚下面的石板上，簸箕被甩出两米远，谷子也撒了一地，看样子应该是从鸭棚护栏外的石头阶梯摔下来了。

　　“外婆——”她慌忙下楼朝后院跑去。

　　外婆一脸痛苦地趴在那里，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外婆，我先扶你起来。”她试着从背后环抱着外婆把她扶起来，可是外婆的体重有120多斤，她那软绵绵的力气根本就抱不动。

　　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她想叫隔壁邻居过来帮忙，可是一连呼唤了好几声都没人响应，外婆脚摔伤了，这会儿已经疼得没力气说话，眼看就快晕过去了。

　　她急哭了，乡下地方，就算打120也得先通过县里调配到镇上再到村里，前后耗费的时间至少一个小时，她急忙给县城的小姨打电话，看她能不能想想办法先找人把外婆送到医院。

　　“外婆，你再忍一下，小姨马上就找人来了。”乐思柠边哭边哄着外婆，老人家此刻已经晕了过去，她心里一阵慌乱，害怕到了极点，哭得越来越伤心。

　　“思柠——思柠——”

　　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她止住哭声，静下来听着，叫声越来越近——
　　“思柠，你在家吗？”

　　这声音——是周小燃！

　　她好像找到了救星一般，带着哭腔大声回应着：“周小燃，周小燃……我在后院，快来帮我。”

　　周小燃闻声急忙跑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老人和正着急抽泣的乐思柠，一脸惊惶，显然是吓到了：“这是怎么了？严奶奶她……”

　　“外婆摔了，我扶不动她，你能不能帮帮我？小姨说会找人过来帮忙送外婆去医院，但我不想让外婆一直躺在地上。”乐思柠哭着，特别伤心。

　　周小燃在她身边蹲下，看了看老人家已经发肿的脚踝，一脸认真对乐思柠说道：“思柠，严奶奶的脚肿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骨折，以我们俩的力气想把严奶奶搬进里屋只会更折腾她，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叔叔，让他过来帮忙，开车送严奶奶去医院。”说话间已经拨通了她叔叔的电话。

　　不到十分钟，周小燃的叔叔带着两个人过来了，叔叔是镇上的一个包工头，简单检查了一下伤势，确定老人家骨折了，几个人帮忙小心翼翼把老人家弄上皮卡车。

　　乐思柠动作麻利地回外婆房间找到医保卡，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也跟着上了车。

　　“周小燃，谢谢你！”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但今天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周小燃帮了她。

　　“谢什么！我刚才用你手机拨了我的号码，你记得存一下，有事要给我打电话……叔叔，你开车慢点！”

　　“行了，你回去吧！”周叔叔已经发动了引擎，踩开油门去县医院。

　　到了县医院，小姨和姨父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外婆被抬到急诊的移动病床，被大家推着去找医生做检查。

　　外婆有高血压，又一跤摔成了骨折，快70岁的年纪哪经得住这种折腾，从手术室打完石膏出来就一直昏睡着没醒。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虚弱的外婆，乐思柠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明明早上还开开心心一起吃早餐的，还绘声绘色说着舅舅逃学捉泥鳅的糗事给她听，一眨眼的工夫，就伤成了这样！

　　妈妈的电话打来了，她怕吵到外婆和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就到门外去接。

　　妈妈很担心外婆的情况，说买了明天最早的大巴班车过来，让她先帮着小姨照顾一下。舅舅在外省工作，知道外婆摔了也急得不行，路途遥远，大家不想他来回折腾，就没让他回来。

　　乐思柠这几天本来就失眠，又在医院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接完电话正双眼无神地靠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小姨父单位临时有上级领导来检查，陪外婆做完手术就走了，小姨刚刚离开，要赶回单位请假，晚上开完表妹的家长会才会过来换乐思柠。

　　手机再次振动，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方家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学长——”
　　“在忙什么呢？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吗？”他的语气有些不悦。

　　“还没看。”这一天过得担惊受怕的，她哪还有心思和时间看微信。

　　“你……”本来就不爽，再听到她这疏淡的语气，气得忍不住想发作，正要开口——

　　“11床家属——”病房里传来护士的叫喊声：“11床家属在吗？”

　　“来了，”乐思柠大声应了一声，然后对电话里的方家沁急切说道：“学长，我有事先挂了。”

　　“怎么……”方家沁刚开口，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乐思柠那边不明所以的突发状况让他顿时着急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会议桌上的图纸，关了笔记本电脑收好，提上电脑包准备出门。刚走出门口就碰到了戴着安全帽从楼梯间出来的栗然。

　　“老方，你这要干吗去啊？”
　　“我有事去趟东珉县，帮我跟教授说一声。”

　　“东珉县？这开车过去要两个小时呢，你昨晚通宵改图纸，今天又在工地忙了一天，开这么远的路，行不行啊？”

　　“没事儿，对了，A区电梯井道钢管脚手架搭设不符合标准，让施工方马上整改，C区消防通道的图纸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剩下的交给你。”他认真交代着工作，神情显得特别着急。

　　“没问题，那你晚上还要赶回来？”

　　“看情况吧，明天早上七点半之前我一定赶到现场。”
　　“行，那你慢点开吧。”

　　两个小时后，方家沁开车赶到了东岷县城，他不知道乐思柠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敢打电话烦她，只是在路上给她发了几条询问情况的微信，但一直没得到回音。

　　他不想再干等下去，准备直接去医院找，查了手机导航，这县城有三家医院，他决定先从最大的县医院开始找。

　　停好车进了医院的住院部，他不知道是谁住院了，也不知道乐思柠在什么科室，只是在电话里听到了“11床”，想着她一定还在医院陪着，便从一楼的急诊科开始找“11床”，连着找了三个科室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刚准备去第四个科室的时候，乐思柠的微信回过来了。
　　乐思柠：外婆骨折了住院了，已经做了手术，谢谢学长关心！

　　方家沁直接拨了电话过去，脚步不停地往楼上的骨科跑，他在碰运气，或许她刚好就在这个医院。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
　　“在哪个医院？”他停下了脚步，急切地问着。

　　乐思柠迟疑了几秒才回：“县医院，你不用……”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外婆两个小时前醒来看到自己的脚打了石膏又不能动，有点接受不了，一直吵着要出院回家，老人脾气倔起来比小孩还难哄。

　　无论她怎么连哄带骗都不行，最后只能打电话让舅舅出马，两个人好说歹说才把老人暂时哄住了。

　　医生怕老人家情绪太激动容易扯到伤口，到时候移位会更麻烦，就给她开了些镇定的药。

　　趁着外婆睡着，她想着在走廊闭目养神靠一会儿，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方家沁急切的声音——
　　“柠柠——”

　　她睁开眼睛，朝着声源望去，看到方家沁正满脸焦急地从楼梯口往她跑过来。

　　“学长？”乐思柠急忙起身，对方家沁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你怎么来了？”

　　“外婆怎么样了？”跑得太急，他微有些气喘。

　　看到他脸上的汗，她很自然地从口袋拿出纸巾，抽了一张往他脸上擦，他还在喘，面色不似刚才那般着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温柔……

　　望着他的目光对视了几秒，她突然感觉到不对，慌忙停下了擦汗的动作，把整包纸巾都递给他。
　　他也没在意，接过了纸巾，等着她的回话。

　　“在后院摔了一跤骨折了，做手术打了石膏，现在睡着了。”

　　方家沁进病房看望了右脚打着厚重石膏躺在11床安睡的外婆，看着一脸疲惫站在身边的乐思柠，心疼地问道：“就你一个人陪床吗？吃饭了吗？”

　　“小姨去参加表妹的家长会了，一会儿就过来换我。”

　　方家沁点点头，又说道：“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我等小姨来了再吃。”乐思柠现在累得只想躺下，根本也吃不下。她从柜子里给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方家沁。

　　他没喝，接过来后放在床头柜上，“我也没吃，能不能陪我吃一点？这里能点外卖吗？”他说着把手机递给乐思柠。

　　乐思柠迟疑了一下，接过手机，也没力气跟他客套，打开了外卖软件，随意点了两份滑肉米线，她知道他不挑食，写了地址确认订单后又把手机回递给他。

　　方家沁看了一眼界面，眉眼轻佻：“这么快就不记得密码了？”

　　她不是不记得，是不敢记，这么明晃晃地操作别人的密码，会显得她太随意了！

　　她真的太累了，毫无表情地看了方家沁一眼，直接输密码付了款。

　　方家沁拜托同病房的家属帮忙照看一下外婆的点滴瓶，态度极其诚恳礼貌，然后虚扶着乐思柠的背走出病房，陪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乐思柠没说话，双眼无神地看着斜对面的护士站。

　　他并不是要责怪她，只是看到她这样特别心疼，半个多月没见，她明显变得憔悴了。

　　“就你和小姨两个人照顾外婆吗？”
　　“我妈妈明天早上过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气力，还有些沙哑。

　　他起身，进病房给她拿了一瓶水，顺便看了看外婆的点滴瓶。

　　“谢谢！”乐思柠接过水喝了几口，拧紧瓶盖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柠柠，你能不能……”方家沁欲言又止，算了，看她累成这样，这时候也不适合跟她讲道理。

　　“什么？”
　　“没事，你先靠着歇会儿。”

　　乐思柠点头，整个人仰头往后靠，确实有些快撑不住了，累得胸口都开始难受。

　　方家沁心疼地想把她揽在怀里，但又怕她敏感抗拒，这时候他不想惹她不高兴。

　　椅子的靠背有点矮，只到她肩胛那，他担心她靠得不舒服，便想着把手臂搭在她椅背上给她垫脖子，伸过手刚扶起她的后脑就把她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偏过头看他，朦胧的神情有些不解：“嗯？”

　　他轻轻扶着她的头往墙上靠了些，轻柔的语气问着：“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她并不抗拒，也没力气抗拒，疲惫感已经占据了理智，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再次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头也不经意地慢慢往右边靠……
　　他自然地往她身边挨近了些，想让她靠在他怀里睡。

　　乐思柠越睡越沉……顺势就倒在方家沁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