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宠起来很撩》苏随然

25、第 25 章

　　在外婆家的日子过得简单平静，每天看看书看看电视，陪外婆聊聊天，偶尔去逛逛老人家的菜园子。

　　乐思柠从小就不喜欢出门，尤其是五年级转学以后，每次回来基本不出这个院子，不想见到村子里那些曾经对她指指点点的人，更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她的议论。

　　如果不是因为外婆，她根本就不想回来。

　　她回来的第三天，小姨严霞带着表妹琪琪回来了，琪琪下学期初三毕业班，学习压力很大，一回来就一副如释重负的状态，感慨着终于不用每天赶场补课，就算解放几天也是好的。

　　琪琪从小就爱粘着乐思柠，跟她无话不谈，那些不能跟家长说的秘密都会悄悄告诉她，知道姐姐嘴严实一定会保守秘密。

　　新一天的日出清晨，小姨要陪外婆去镇上采购，临出门前把她们俩叫起来吃早饭，并叮嘱琪琪早上必须要完成两张练习卷。

　　琪琪听完绝望般整个身子往床上倒去，嘴里大肆嚷着：“天呐！让我死了吧！消停两天行不行啊？”

　　小姨拿着鸡毛掸子朝床上翻滚着的琪琪重重打了一下，扔下一句：“行！等你大学毕业能养活自己了，想消停几天我都不管。”

　　于是，吃完早饭，乐思柠就陪琪琪做练习卷，俩人搬了张小桌子放在阳台上，席地而坐。

　　外婆家的房子是两层的土瓦房，外墙是泥土砌的，房梁和隔间用的都是木头，屋顶是瓦片铺的。房子虽然老旧，但收拾得非常干净，不管是楼下的水泥地板，还是楼上的木板都被外婆擦洗得一尘不染。

　　琪琪虽然对做作业有抗拒情绪但真要行动起来倒也挺认真，至少没偷懒，偶尔有不懂的题也会问乐思柠。

　　不过乐思柠初中物理也学得不好，当年大多都靠曹焯帮她补习，过了这么多年早也忘得差不多了，难得表妹求知欲这么强，她也不想扫兴，拍了题直接发给曹焯。

　　结果半天都不回，她以为那家伙还在睡懒觉，直接打了催促电话，在第三次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前终于被接起。

　　“乐小柠，大清早的，你找抽是不是？”曹焯极其不耐烦的语气。

　　“都九点半了还不起，昨晚又上哪看星星月亮去了？”想着表妹在这，她用词也不能太随意。

　　“看你妹的星星？谁说我在睡觉，哥都上工厂转一圈了。”

　　“哥哥，你干吗骂我呀？”乐思柠开的免提，琪琪冲着电话就向曹焯声讨起来。

　　曹焯听到声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道：“琪琪啊，不好意思，哥哥不是骂你，你怎么跟你姐在一起啊？”

　　“对啊，我们都在外婆家，哥哥你在哪啊？快过来帮我辅导物理。”因为乐思柠的关系，琪琪从小就认识曹焯了，更巧的是她家就住在曹焯家小区对面。

　　“我在上班呢，你把题发过来我看看。”

　　“上班？”乐思柠有些惊讶，毫不客气调侃：“你上什么班？你毕业了吗？”

　　曹焯一听这话瞬间急眼了，“乐小柠，我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要是不打你一顿，你都准备骑我头上拉屎了是吧？”

　　琪琪扑哧就笑出声来了，对这两个哥哥姐姐的互相伤害，她从小就见怪不怪，而乐思柠也就只有在曹焯面前才会表现出这般俏皮随意的性子。

　　“阿呆哥，琪琪在呢，请文明用词！”

　　“我不介意，你们继续，互相伤害啊！”小姑娘有些幸灾乐祸。

　　“琪琪，你怎么也学坏了？”曹焯有点批评的口吻。

　　“好了，不调侃你了，你怎么突然就上班了？不是学分还没修够吗？”乐思柠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我这不是不想混到研究生毕业吗？赶紧先你一步出来工作，免得我那个大姨又来数落我。”他故意把“大姨”两个字咬得很重。

　　乐思柠听闻笑了，但她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继续泼冷水吐槽：“你大姨说话要是管用，你还真就研究生毕业了。”

　　“你……行了，这么早找我干吗呀？”

　　“琪琪有物理难题想请教你，已经发你微信了。”

　　“知道了，现在在开车，再过二十分钟吧。”

　　“琪琪，快谢谢哥哥！”
　　“不是还没教嘛！”
　　“……”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

　　外婆家的洗浴间在后院，是前两年乐思柠的舅舅找师傅用砖头和水泥砌的，平常还好，遇上下雨天就比较烦，洗浴间回房子里那段路没有遮雨棚，洗完澡还得撑伞。

　　南方夏季的天气就是这样，时不时就下阵雨。

　　乐思柠刚洗完澡又下上了，偏偏琪琪昨晚把雨伞撑回屋里忘记拿回来。她拢着嘴往房子里大声喊叫琪琪，琪琪听到呼叫急忙抽了把大伞过来接她。

　　回到房间，乐思柠扯下干发巾准备吹头发，琪琪突然“啊”了一声，好像发现新大陆般，动作麻利地撩开她额前刚撒落下来的头发，急切又大声地问道：“姐，你额头怎么了？”

　　乐思柠见躲闪不及，急忙捂住琪琪的嘴，示意让她小声点，然后随口扯了个谎：“爬楼梯的时候没看路，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儿。”

　　“怎么磕成这样了？这伤口……不会是缝针了吧？”琪琪眼睛也尖，毕竟刚拆完线没几天。

　　“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你嘴严实点，别瞎嚷嚷。”

　　“知道了，怪不得这几天热成这样你还一直披散着头发，原来是为了遮丑啊！”
　　乐思柠：“……”

　　“以后爬楼梯小心点，别光顾着看手机，本来爬楼梯就慢，还把脸摔成这样。”琪琪跟个小大人一样教育乐思柠。

　　“……没大没小！”乐思柠瞥了她一眼。

　　“妈，外婆……”小姑娘开始虚张声势。
　　“行行行，你厉害！”这丫头，真是越大越难搞！

　　雨停了，外婆和小姨还在楼下包水饺，鲜虾玉米馅和胡萝卜鸡蛋馅，都是她们两姐妹喜欢的口味。

　　她们俩在外婆房间看电视，电影频道正在播放一部香港的警匪片，这电影乐思柠之前看过，刚上映的时候林嘉带她去电影院看的，故事情节还不错，就是结局有些悲剧。

　　电影看到一半，方家沁发来了微信语音信息，乐思柠看了眼正被电影的破案情节深深吸引住的琪琪，拿着手机走到窗户边，点开了语音条凑到耳边。

　　方学长：“柠柠，在干吗呢？”
　　乐思柠回了文字：看电影。

　　方学长：“去电影院了？跟你表妹？”
　　乐思柠：不是，在家看的，电影频道。

　　方家沁随即发了视频邀请，被乐思柠直接拒绝了。

　　方学长：怎么了？视频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乐思柠：现在不方便。

　　她敲着手机键盘准备解释，方家沁又发来两条语音，温柔又带着暧昧的声音——

　　“哥哥这么见不得人吗？还是你怕被误会？”
　　“别怕，哥哥就想看看你，顺便跟她们打声招呼，行不行？”

　　乐思柠听完语音，心脏不觉又被他撩得悸动紊乱，为什么总要这样逗她？

　　他不知道，她正在很努力地控制和放下对他产生的感情。
　　现在他只要随随便便说句逗弄戏谑她的话，就会让她敏感得产生一系列联想……

　　她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编辑了条微信发送。
　　乐思柠：不行，阿姨和外婆她们都在，我没跟她们说我受伤的事。

　　方家沁也不生气，退而求其次：那你发张自拍。

　　乐思柠：伤口没事，好多了，学长别担心了。

　　方学长：就拍一张，行不行？
　　乐思柠：太晚了，光线太暗。
　　方学长：那明天再拍。

　　乐思柠抬头看了看电视屏幕，正演到警匪追赶的环节，配着惊心动魄的音乐。

　　敲着手机键盘，狠下心发了结束语：学长，外婆有事找我，先不聊了。

　　方家沁坐在项目组的办公桌前，挑着眉看着手机屏幕，发出一声轻笑：“又这样！”
　　这都第几次了？
　　柠柠到底是怎么了？
　　一回家就这么冷淡……

　　小姨她们住了几天就走了，初三毕业班提早一个月开学，小姨想让琪琪早点回去准备一下。

　　小姑娘本就性子活跃玩心重，小姨担心她再玩下去心该野了，学习这种事只要一松懈想再抓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热闹了几天的房子，又只剩下乐思柠和外婆，对于从小就孤独的乐思柠来说，早就习以为常，慢慢也成了一种享受。

　　外婆依旧每天都泡在菜园子里，浇水施肥收菜，乐不思蜀。

　　农村生活单纯，晚饭在天黑之前就解决了。

　　乐思柠每天晚饭后都喜欢在院子里呆一会儿，搬一张小竹凳，时而仰望天空，时而摆弄一下外婆的花花草草。

　　隔壁家的猫经常跑过来串门，“喵喵喵——”到处溜达，外婆知道她害怕这些带毛的动物，每次一发现都会拿着根小竹篾把它赶出去。

　　“思柠——思柠——”一个女孩子的叫喊声传来，声音离院子越来越近。

　　乐思柠正蹲在一片满天星前认真若有所思着，听到叫声视线转向院子门口，周小燃提着两杯奶茶一脸欢喜地走进院子。

　　“思柠，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可能是蹲得太久，起来的时候有点低血糖，整个身子晃一下，周小燃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起太快了，谢谢！”乐思柠淡淡地笑了一下。

　　对于周小燃的突然到来，乐思柠还是挺意外的，她本以为周小燃那天在车上就是随便说说，也没放在心上。

　　但其实……她并不想跟周小燃有太多的接触。

　　周小燃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奶茶和吸管递给乐思柠，热情说道：“这是我姑姑刚刚从县城带回来的，路程太远，冰块都化了，现在变温奶茶了。”

　　“谢谢！我不喝奶茶。”乐思柠谢绝。

　　周小燃顿了一下，表情有点失望，怔愣几秒，只好又无奈地收回袋子里。

　　“我真不喝奶茶，喝了晚上会睡不着。”她怕对方尴尬，解释了一下。

　　周小燃瞬间了然，笑了笑，“就你一个人在家吗？严奶奶呢？”

　　“在后院喂鸭子。”

　　“本来回来的第二天就想过来找你玩的，结果我爷爷犯高血压去县城住院了，我只好在家陪奶奶。”

　　“那你爷爷没事儿了吧？”

　　“已经出院回家了，我姑姑在家照顾。”
　　乐思柠微微点头，说道：“那就好。”

　　周小燃用力把吸管插进奶茶杯里，轻轻搅了几下，吸了一口。

　　气氛突然僵住，两个人都站着不说话，乐思柠也不请周小燃进屋，周小燃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默默地喝着奶茶，手里还提着一杯，塑料袋经过轻晃偶尔发出窸窣的声音。

　　邻居家的猫又大摇大摆地甩着尾巴蹦跶进来了，正往花丛方向蹿，乐思柠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可是那只猫好像是故意的，非要从她身边绕过，她只能继续往后躲。

　　“喵——”
　　夜幕降临，天色逐渐暗淡，那只猫的眼睛像两颗黑色宝石一样闪闪发亮，视线一直跟随着不停后退的乐思柠，好像就是要缠着她不放。

　　“去——走开——”周小燃随手拿起边上的竹扫把驱赶着猫，也没真打，就虚张声势做个样子。

　　猫戾声叫唤了一下，一溜烟往院子外面跑了。
　　乐思柠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小燃放下竹扫把，看向乐思柠，“你还是这么怕猫啊？”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说道：“谢谢！”

　　“你越怕它，它越会赖着你，你下次试着凶一点，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能让它忌惮，不敢往前。”
　　乐思柠点头。

　　气氛又凝滞僵了几分钟，还是周小燃先开了口——
　　“思柠——”
　　周小燃叫了一声，神情颇有些凝重，抿了抿唇，诚恳地说道：“当年的事情……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