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猎人之]当妹控遭遇弟控》木川

16、第十六站 黑王子的优雅

　　鲁路修安静地立在飞艇一隅，隔着玻璃，窗外是大朵大朵路过的云，天色蓝得令人心悸。密闭的飞艇客舱内没有一丝风，黑发柔顺地垂下，不长不短刚刚掩过了耳朵。黑色的风衣袖口被卷到了手肘处，露出两截白皙的手臂，埋入宽大的口袋中。
　　“小猫。”伊路米走到鲁路修的身边，轻声唤道。
　　“天很蓝。”鲁路修突然呢喃道，紫色的眸子静得像井水，平静地映着伊路米的身影。
　　“你、怎么了。”迟疑了一会儿，伊路米低哑着声音问道。
　　“在想一些事情。”鲁路修淡然地说道，可是纤长的手指却紧紧扣着窗框，骨节处泛出浅浅的白色。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突然，西索尾音直颤的声音传来，“嗨，小LULU。与其和无趣的小伊在这里看风景，要不要和我玩扑克唷？”西索说的是“玩”而不是“打”。
　　若是平常，鲁路修断然会拒绝，可是，今天却点了点头。西索像是早有预料那般，眯起了眼，笑着朝伊路米说了声，“你的小猫借我一会儿哟。”就扭着屁股一甩一甩地朝走廊走去。
　　鲁路修缓缓地跟了上去。伊路米在他身后轻轻唤着，“小猫……”。鲁路修摇了摇头，装作没听见，径自离开了。
　　那双暗黑无光的眸子越发黝黯，伊路米无声地动了动唇，“小猫，在你面前的我是不是太温柔了？”……“也罢，我只给你最后的一天，你如果逃不开我，我就不会再放手。”

　　“哟，飞艇要降落了呢。”西索看了眼窗外月牙形的岛屿，对眼前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的男子说道。
　　“幸好……没……弄破衣服。”鲁路修冷啧了声，拾起脱在一边的绸风衣套上。手指移动间，地上的金属碎片化为无形的念气回到了鲁路修的体内。
　　“这把剑的形状不错，可是不够坚硬哟，小LULU（桃心波浪线）。”西索伸出舌尖舔去手背的伤口处渗出的血液，眸色越发凛冽，“不得不停止了，不然小伊会杀了我的。”而且，苹果要完全成熟了才会散发出最迷人的乙烯啊。
　　“这已经是我能具现化出最坚硬的剑了。”鲁路修说道。
　　“具现化啊……那小LULU必须要摸透你想要具现化的东西的特性哟，最好是和你有过亲密接触的东西呢。”西索抱着双臂饶有趣味地看着黑发紫眸的男子，心里不住感慨道。男子具有强大的精神力，只是没有完美的物理力来引导发挥。如果这么丰沛的精神力得到完美的运用，那么该产生多么美味的充满了苹果香气的念呐……
　　而西索的提醒也让鲁路修陷入了沉思。亲密接触过的……呵……鲁路修自嘲地笑了，恐怕就是那把曾穿透过自己心脏的剑吧。此刻回忆起来，左胸还会隐隐作痛，仿佛那把剑的形状、温度都仍铭刻在身体的记忆之中。甚至于它刺入身体那一刻的钝痛，锋刃撕裂血肉的声音，朱雀刺入的速度包括自己最后身体前倾的助力，都记得一清二楚。
　　羁绊太多，反而会让折磨泛滥。母亲、夏丽、尤菲、洛洛，或是皇姐、父亲、修奈泽尔、朱雀……这些名字都已成了他心口消磨不去的刀痕。
　　唯有娜娜莉，就算彼此的羁绊让他走向万劫不复，他也痛苦得甘之如饴。
　　而现在……鲁路修微微仰起头，脸颊上的伤口渗出一道细细的鲜血，顺着侧脸线淌下来。“伊路米，你……”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交易成功，现在账户余额，一亿五千万。”
　　鲁路修盯着屏幕上硕大的字：“是否现在还款？”，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了“No”。

　　“呀，小LULU。突然有件事情问你哟。”西索突然说道。
　　“什么。”鲁路修心不在焉地问道。
　　“嘛，上次把巴比伦的皇后棺柩交给小伊抵债了哟，所以团长很生气呢……”库洛洛的确是生气了，可是出乎西索的意料，库洛洛并没有接受他的挑战，而是笑得一脸狐狸样，“不把它找回来的话，西索，这辈子我都不会答应和你打一架的。”可是，伊路米怎么看都是那种吃了肉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吐还给你的人。于是西索旁敲侧引了一路，伊路米仍旧一脸事不关己、我没听见的表情。没办法，西索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其实，拿不回棺柩没关系，西索只是好奇棺柩里的尸体究竟有何与众不同，让库洛洛和伊路米都不肯松手。
　　“棺柩？”鲁路修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不时有猫耳君出来客串，终于鲁路修的脸色成功黑化了。
　　“就是两个月前我在马拉马拉抵债给小伊的那一具。”西索耐心地解释道。
　　地面传来猛烈的振动，飞艇着陆了。鲁路修冷哼了声“没见过”就板着张冷冰冰的脸走出了走廊。西索不由地感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鲁路修面上没有丝毫表现，内心却心潮澎湃。古巴比伦。也就是说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地方是古巴比伦的那具棺柩。如果想要回去原来的世界，恐怕得从古巴比伦下手。

　　光顾着思索的鲁路修没有看路，一个不小心砸到了人墙上。鲁路修刚想开口道歉，却被迎面那人单手搂住了肩膀。这种感觉……鲁路修低垂着头，不知道如何面对伊路米。
　　“你流血了。”伊路米的声音格外低沉，手指毫不留情地触上鲁路修脸上的伤口，狠狠按压着。伊路米、在生气。
　　“没事。”鲁路修说道，突然龇了下牙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伊路米猛然弹开了压着伤口的指头，暗红色的血液已经渗入了指甲缝里。
　　“是西索？”伊路米问道。
　　“没关系的。”鲁路修推开伊路米箍着他的手臂，语气微微不快。
　　伊路米并没有表现出错愕，只是一手固定住鲁路修挣动的双手扭在身后，另一手掏出手绢轻轻拭去了他脸上的血迹，然后贴上了一张肉色半透明的创可贴。
　　鲁路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了声“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就径自离开了飞艇。

　　考生们都站在甲板上，身后的飞艇越飞越远，直到化作一个小小的逗号。眼前的船屋主人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此时，他们正向考生们传达猎人协会留下的讯息。
　　当考生们听到“住宿费一千万”时，气氛瞬间沸腾起来。大家纷纷抱怨着这根本就住不起，简直是赤|= =|裸|= =|裸的敲诈。雷欧力第一个站了出来，背起那只万年不变的黑色公文包，叫嚷着去岸上露营三天。酷拉皮卡头疼地拉住了某个除了血液温度比常人高、沸点比常人低外毫无优点的笨蛋，“雷欧力不要冲动，岛上根本没有淡水。如果我们不接受他们的条件，这种烈日炎炎的天气，恐怕不出三日就已经渴死了。”
　　“可恶！”雷欧力狠狠的踩了一下甲板，又像触电般猛地抬起了脚。因为雷欧力看到那个看似慈祥的老爷爷眼里分明写着“故意损坏加倍赔偿”的字样。拜托，他是两条内裤换着穿的万年穷人啊，哪来的钱付住宿费？

　　鲁路修则暗自算了下自己的存款除去要付的欠债，结余只够付房租的十分之一。看来，所有考生中，除了某财迷，根本不会有人付得起住宿费。不过鲁路修很怀疑，伊路米他三天不喝水会出事吗？连钉子都直接插脸上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渴死的样子。而且，这家伙恐怕宁可跳下大海游回去也不想是个乐意被杀猪的人。
　　猎人考试真得会好心到给考生三天的休息时间？鲁路修环视了一下这个被称作“船只坟墓”的海湾，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恐怕，第三次试炼还没有结束吧，老爷爷。”鲁路修直视着老头，说道。
　　“呵呵……”老头没有回答，只是笑呵呵地说道，“没有钱付住宿费的话，可以用物代替。”
　　“什么物品嘛！”雷欧力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大嗓门，“老子只有几天快发霉的衬衫。”
　　“别心急嘛，考生们。”老头子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考生们可以就地取材。”
　　——“就地取材？”
　　——“什么意思？”
　　——“这里……”
　　考生们面面相觑一脸困顿。
　　“这里被称作‘船只的坟墓’，很显然，海湾的沉船中会有大量的宝物。”酷拉皮卡突然说道。话音未落，考生们早就一哄而散，扑通扑通地跳下了海。
　　“酷拉皮卡你个笨蛋，都让别人抢先了！”雷欧力气急败坏地说道，连忙脱掉衬衣也跳了下去。酷拉皮卡看着高高溅起的水花，不由扶了扶额，“这家伙……沉船这么多，宝物怎么可能捞得完……再说，到底谁是笨蛋啊，雷欧力行吗？”
　　果然，半个小时后，酷拉皮卡的担忧成了现实。船主夫妇看着一箱子的炸弹，一时间傻了眼。这究竟是猎人考试，还是走私军火……

　　鲁路修这一次没有和伊路米共同行动。西索那家伙也不知道上哪搭扑克牌去了。伊路米他，从飞艇下来后就很主动地避开了自己。松了口气的同时，鲁路修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心里就像有一只猫爪子不轻不重地挠着，却怎么也不肯给予关键的一击。
　　鲁路修不喜欢那种直接脱了外套跳进海里的莽撞随意的行为，相反的，他其实是一个极其龟毛的人。避开人满为患的船屋周边海域，鲁路修独自来到了一个隐蔽的浅水湾。他注意到这儿的沙滩是粉色的。粉色沙滩是因为沙子上附着了一种粉色“沙子”。这些沙子是由礁石上附着的亮粉色孔虫形成的，大浪冲刷或者船只的撞击使得礁石上的孔虫成团掉下，冲到沙滩上，最后形成粉色的沙子，将原有的白沙染成了粉红色。
　　这样看来，这个浅海湾一定最常受到大浪冲击，下面一定有大量的船只残骸。
　　鲁路修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干净的礁石上，纵身跳入了海湾。不出所料，海湾底部果然沉积着大量的珍宝，可惜长期泡在咸海水中，这些珍宝的损坏已经有点严重。突然，一抹蓝色的亮光闪过鲁路修的眸子，鲁路修潜下去轻轻拈起这抹亮光，是一颗手心大小的石头，呈现出海螺的形状。就是这个了！鲁路修嘴角噙起一抹微笑，浮出了水面。

　　船屋的主人也就是老头吉那拿起放大镜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鲁路修递给他的海螺状石头，“唔，完全没有一丝杂质的海蓝宝石，很稀有呢，可以给你一间二等房了。”
　　“可是，这块海蓝宝被雕刻成了海螺的形状，连内部也设置了空心构造，如果我没记错是传说中波斯公主维奥拉二世的最心爱的乐器‘思念’吧。”酷拉皮卡不解地说道，“价值应该不只一间二等房吧。”
　　“没错，维奥拉二世因为思念她那在遥远的地方常年征战的王兄，于是常常用它对着兄长离去的方向吹奏波斯的民谣。可是失去了那份珍贵的思念，这件宝物也就是一块普通的海蓝宝石罢了。”吉那遗憾地说道。
　　“让我试试。”鲁路修摊开洁白的掌心，目光坚定地看向吉那。吉那露出一丝惊愕的表情，然后微笑着将“思念”递给了鲁路修。
　　鲁路修将“海螺”的口子对着嘴巴，下唇瓣轻贴在海螺口子的下方，轻轻地吹气。十指不断变换着按压海螺上那排针头大小的洞口。缓缓的，一曲悠扬的乐音响了起来，海湾喇叭口的地形使得乐音更加悠远、百转千回。海风吹来，撩起鲁路修柔顺的黑发，紫色的眸子像是看着不知名的远方，一股淡淡的阴影漫上眼眸。鲁路修黑色的风衣在海风中猎猎飞扬，那个姿势显得单薄而孤独，仿佛将要融入这一片沉睡着无数生灵的幽静海域。
　　一曲完毕，吉那按捺不住激动大声宣布道，“一等房！”
　　鲁路修将海螺递还给吉那，伸手勾过钥匙转身欲走，吉那却在身后突然叫住了他。鲁路修转过身，一抹海蓝色落入他手心。“这……”紫眸微微惊愕。
　　“把它给一个什么都不会演奏的糟老头子是浪费啊。珍贵的宝物有选择它们自己主人的权利。”吉那和蔼地笑了。
　　鲁路修朝吉那轻扬起唇角，走进了内舱。

　　一等舱双人房内，化身为集塔喇苦的伊路米看着那颤颤发抖的一人一猴，不由地发出“咯咯咯咯”的讥讽的声音。都是些庸俗到极点的人，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伊路米沉着脸色看向青色的天花板，刚才小猫潜海了，不知道脸上的伤口有没有感染呢，咸水碰到伤口会很痛吧。
　　忽然，一股淡淡的焦味传来，伊路米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此时已经是傍晚，甲板上站着零零落落地吹夜风的考生。鲁路修曲着左膝坐在甲板边缘，一手随意地搭在腿上。突然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声，“有……有……房间着火了……”
　　鲁路修转过身，见一只猴子蹦跳着，有些皮毛已经烧焦了，像是急急忙忙冲出来替主人求救的。
　　“啊，那不是我原来的房间吗？怎么会着火……幸好我换了，”都巴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记得……房间的另一个人好像是那个、长得怪怪的301号？”

　　301号……伊路米！鲁路修突然站了起来，心不由得凉了半截，急急忙忙推开拥挤着去救火的考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只是一想到那个时而温柔时而冰冷喜欢抱着他揉他头发、总是想着省钱赚钱和弟弟、又喜欢吃醋的家伙会有危险，心跳就一下子快了起来，喧嚣着，杂音湮没了一切理智。
　　从来不曾这么莽撞过，鲁路修来不及多想就冲进了那个冒着火焰的房间。
　　木头燃烧产生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着，眼睛一阵刺痛，喉咙好像卡进了鱼刺那般。鲁路修咳嗽着，用手甩开烟雾，呼唤着伊路米的名字。
　　突然，鲁路修被大力搂进一个怀抱。那个熟悉的比普通人凉一些的怀抱一点点圈紧了他，灼热的呼吸喷在了他的颈项。
　　鲁路修不由地放下心来，腿一下子软了下去。伊路米抱住他支撑着他的身子，“小猫，我给你逃开的机会了，可是你回来了。所以，以后别想离开我。”
　　“笨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窝在火场里不出去吗？
　　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只是这一刻，请允许自己放下那时刻保持的理智，告诉这个霸道地宣言着的男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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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完毕。
小伊对LULU的独占欲越来越强了~。~可是他并没有说过自己喜欢LULU。
而此时的LULU眼里，小伊也只是暂时留恋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