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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据说,江湖之所以称之为江湖,是因为那时候的武林起源于一条江和一片湖。江是现在宜国和匈奴边境上的承天江,湖是如今宜国和吴越邵族的分界线承天湖。两者都生生卡在宜国的生死线上,造就了一批又一批侠骨丹心的武林人。这些武林人对宜国的贡献,让宜国君王大笔一挥,于是,宜国有了官方正式承认的武林——那便是江湖。
承天江与承天湖各占南北,地域色彩十分浓厚。承天江有着宜国人少见的草原色彩,由于对岸住着的便是那马背上的牧族,承天江出来的武林人也养成了雄厚豪迈的气概。承天江出来的大侠喜爱大刀、驽马,十分巨力。而地处江南的承天湖却是宜国最最湿润多情的地方。鲜衣怒马的翩翩公子对巧笑倩兮的红粉佳人,这从来都是最常见的风景。承天湖出来的武林人,一般执笔或扇,或是一柄剑,也务必舞得华丽繁复,无一处不注意自己的风雅之态。于是承天江和承天湖理所当然地分成了两派,各有专长亦频频摩擦。江派十分看不惯湖派的故作风雅,腻腻歪歪。用江派领袖秦克秦大侠的话来说,湖派的武侠透着一股酸不溜秋的书生气和懒婆娘的裹脚气,臭不可闻,臭不可闻。而湖派众人却反诘□□一副邋遢无礼的外邦人形象简直丢尽了江湖人的脸。而□□大多信奉武力,识字的实在是少而又少,这目不识丁亦一直被湖派诟病。这两派系从江湖存在开始便不和,但是内忧外患让江湖人看清彼此间不适合大规模比斗,以免真正需要自己为国为民出力时元气已伤。于是明明是武功超绝的江派和湖派弟子只能在口头不断地互相诋毁吵闹不止,让宜国普通人有了看不停的热闹,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所以说,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但是宜国的武林人士虽然会自称江派或者湖派,但说到归类,仍然都说自己是江湖人。百晓生说,唯有江湖二字,能概括武林的气势能给武林人士心灵的皈依……
不过我说,其中原因,大体不过是“江人”与“湖人”实在是古怪别扭罢了。
至于我是谁?
在承天湖的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段非常血腥而辉煌的岁月。在江湖百晓册上曾有记载:嫁与梁国的邵族公主,也是最后一任太后,在十五年前,前朝灭亡之际,曾经在一些武林大豪的协助下逃至承天湖畔;她所携带的各种财宝足足装满了九条大船。然而当她抵达湖心时,却收到了邵族不许她进境的传书。她前后无依,心如死灰,于是投湖自杀。而那九船的宝藏亦随她殉在了承天湖底。
曾经有一个渔民从承天湖拿回一包袱的黄金。据称,他在湖心发现了一座十米直径的小岛,那岛竟是由黄金白银叠成!这使得承天湖充满了十足的诱惑。十五年来,寻宝之人数不胜数,但是,那湖心岛却似从来没有存在过,没有一个人再次找到那个宝藏。
我想,这实在是一件好事。宝藏的诱惑不是短短十五年可以隔断的。可以说,承天湖近年的发展全是依托了这络绎不绝的寻宝人。这些人中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江湖中人,有的只是来碰碰运气,有的却是铁了心要找到宝贝再离开。我,涉姑在这江上摆渡,这营生便是托了这些寻宝人的福。而其中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福利,比如今天上了我船的这位公子。
剑眉朗目,优雅而不女气,俊美而不损威武,一柄好剑,一身青衣。我瞅瞅岸边佳人之意不在花的赏花女子,再看看自家船上这位,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小舟扩建个几倍,不让那佳人受了这看得见摸不着之苦。而我,也可趁此赚些银子。我天马行空地想着,眼睛却离不开那公子。啊,世间怎会有人如此得有气质,他呆在我的破船上,我的船也一下子高贵了不少,真当得起蓬荜生辉这四个字。湖派所谓第一公子竹幸和他比,真真云泥之别。别问我如何知道竹幸的,那个一天必须来湖岸骚包一次的男人,实在是很难让人记不住。何况是我这个日日经过岸边的船娘,那简直是一种折磨啊折磨。
我打量他的目光大约是太肆无忌惮了,惹得那人轻笑一声,也看过来。我并不害躁。对我而言,看他,是他的福气。上一个被我盯着看的,已经是江南的首富了。当然,我心里默默强调,我看那个首富是因为他一身的金银珠宝,让人恨不能杀人灭口占为己有。而这次,啊,怎么会有人长着这么好看的眼睛!船太小,我和他距离让我可以看到他眼中一身粗布身材臃肿的我,这个认知终于让我错开了目光。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觉得粗布不能掩盖我的天生丽质,然而,从十三岁开始摆渡起,我像怀孕一般隆起的腹部却让我很是纠结。每天穿衣做事,我都不自觉的避开看自己的腹部。老实说,我隆起的肚子让我首先想到的不是疾病,而是这样的我越来越接近蜘蛛的形态,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能让人恨不得自尽的事情。
他见我移开目光,不由轻笑一声。我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无比自然地转过头,假装全心全意地划船。“请问这里最好的船栈是哪间?”他突然出声问道。我抬眼一看,居然已经行出了快二十八里了。
船栈是这承天湖上独有的营生。承天湖甚大,独成一片天地。因为来来往往的寻宝人不愿来回奔波,因此在这湖上每离岸三十里处均有若干大船抛锚停落,专门以给寻宝人歇脚。
“公子有所不知。”我慢吞吞移回目光,“这湖上的船栈都是一人所开,没什么优劣之分。”
他闻言有些惊讶,张口欲说什么。我不给他询问的机会,道:“现在我们的方向上离‘宝来船栈八’最近,公子可愿去那儿歇息?”他点头。我想着自己已经看够了本,便也收回目光,继续漫不经心地摇橹。不远处是归岸的渔船,渔舟唱晚。
“承天湖水碧连天,渔火对愁眠;不知江人何来去,明月落西山;枯风细雨烂蓑衣,意尽情难断;一声橹来一声叹,怕人看不穿……”
我分神听着,扭头看去,却不小心看到夕阳倒在船尾那人眼里,莫名的光芒璀璨。
抵达宝来船栈的时候天色正好全黑,湖面上黑黝黝的,显得小舟上的渔灯十分飘摇。我熄了灯,将小舟紧紧拴在船栈的船尾,也跟着那公子上了船。
这是承天湖上的惯例,船客必须包揽船夫或船娘在船栈上的住宿费。毕竟承天湖那么大,晚上独归,再好的橹手也不敢托大。
“两间上房,两碗鱼丝面,送到房里。”他淡淡吩咐。
“好嘞!”掌柜的记下,抬头问道,“客官姓甚?”
“廉。”
掌柜点点头,笑容满面地让小二送客人上房。一扭头见我,眼瞪得似铜铃大,张嘴欲说什么。我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立时噤声。我打了个手势,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点点头,讨好地笑了笑,塞了个小荷包给我。我收下,又顾虑着这里人多嘴杂,只是提了裙子准备上楼。
“这掌柜的真是老眼昏花了,连又肥又丑的船娘的油也不放过……”船栈一层的一位食客瞥见我和掌柜的互动,有些恶毒地说道。
“肥才有油啊,老四你真是太嫩了。”船客二接道,不怀好意地笑。
“……”眯眯眼,我低头看看自己鼓胀的腹部,回头看看掌柜,暗做了个等下找我的手势,也不看那两个船客,径自上楼。
“廉照,京都人,剑阁派大弟子,人称‘飞剑’,以出剑快准,轻功高强出名。”我看看荷包里的小条,再看看面前的掌柜:“还有呢?”
掌柜的小眼睛闪了闪:“据说京都宰相也姓廉。”
我点点头。他鞠了鞠身,弯着腰退下。
我皱眉,“陵公公,都这么多年了,这些习惯怎么还改不掉?”
陵公公也笑了,“老了,半辈子的烙印,去不掉啦!”
我握住他的手,“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您现在就是我的长辈,以后别这样了。”
他也握住我的手,看着我肿胀的腹部,眼里有些湿意,“小主子,苦了你了。如果当时……您不留下来掩护我们,你也不会遭此毒手。”
我摸摸腹部,硬块愈加明显:“……只是毒而已,总有解了的一天。”
天明,早早的有人敲门,我睡眼惺忪地起床,开门,那人已经在门口候了多时。
“姑娘可否现在载我去湖心?”廉照拱了下手,问道。
我受宠若惊,“可以可以,当然。”
四天,住了三家船栈。越往里,物资越匮乏。我看看已经去了湖岸快几百里,接下去也没有船栈了,便装了些淡水和干粮。
四天,我和廉照从开始的不发一言也过渡到了有问有答。
“剑阁人?那可是个大门派!”
“还行吧,”他笑笑,“左右也只是个门派而已,做不成大事。”
“可是代代剑阁都有英侠问世啊!”我故作惊叹,“廉公子可是今世剑侠?”
“那可不敢当!我只是个小弟子。”他笑了,连连摆手。
我摇着橹,听着水声在身边滑去。身边这个人,实在不像个江湖人,更像个翩翩贵公子。可是我却是知道的。这个人,手刃了五毒教的教主,联合官府将千山派的玉蝴蝶送进了牢,废在这双年轻的手下的江湖人数不胜数。廉照,所谓“飞剑”只是继承了他的师傅的衣钵,私下里他 “鬼剑”的绰号才真正让人心惊肉跳。
最可怕的是,他喜欢在剑上抹毒。即使一击不中,对手只要受伤便必死无疑。
可怜了五毒教的教主。我摇摇头,也是一代佳人,仅仅因为是邵族人,便因此毁在这没心没肝的人手上,空将一派的毒术送做嫁衣。
我会带给人幸运,我说过。
虽然不知道他来承天湖为何,但是我却知道远近逃不出那传说。所以,我在第五天的时候,将他带到了岛上。
很多时候很多人不相信传说,但是,可笑的是,通常,传说都是真实的。只是坚持的人太少,运气也眷顾得太少。比如,前朝太后确实死在了这湖里,而这湖心岛也确实是由那数不尽的财宝构成。
但是传说也会扭曲一些事。比如,太后死了,却并不是自杀;而其他的人,也不一定随之殉葬。那代人,活下来,在这湖上有如幽灵,借了各种身份,像蛛丝一样慢慢伸展,插进今朝血脉里。
只是,只要财宝是真的,传说的其他,又有多少人关心呢?
这是一座黄金岛,珍珠土珊瑚花白玉树,翡翠如小湖,玛瑙是溅落在地上的石子,各种各样的宝石散落着。
所以寸草不生。
我看着那人慢慢下船,慢慢登上岛,慢慢蹲下身,慢慢掬了一捧黄金。他转头看我,眼里有一些疯狂。
我知道他起了杀心。
但是我并不害怕。
四天,是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它只够我和廉照聊上寥寥几句话,却也够我查清他的一切。
我们早在十五年前就该死去,死人的力量是让活着的人害怕的。它无声无息,穿心刺骨。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岛上,也许是为了让他死心,也许是给自己一个借口。这是一笔烂帐,够一个女孩从十三岁牢记到二十八岁,来恨一个人。
那个人并不是廉照。廉照,充其量也只是那人手上的一把剑而已。当然,这把剑的锋利程度也让我惊讶,那人,果然从来不曾看错过人。
江湖,从来都是和朝廷牵扯不清的。
我是涉姑,承天湖上一个又丑又肥的船娘。
我是姑射,十五年前武林大豪林迂见唯一的女儿,亦是嫁与林迂见的邵族二公主唯一的女儿。前朝太后是我的姑姑。而今朝那个高坐皇位的男人,十五年前,曾经是我的未婚夫。从八岁送入宫中陪伴姑姑,到长至十三指婚于他,足足五年的光阴。我以为我了解了他,原来,远远没有。不知道他会篡位,不知道他能够活活逼死对他那么好的姑姑,不知道,连我,也……
梁国的灭亡是注定的。我和姑姑早已看清了这点。对他的起兵,我们只是震惊,却没有任何反抗。姑姑说,我们回家去吧。爹爹帮我们逃到了承天湖,却在湖上被追上。他抓到了我,要挟了父亲和母亲自尽。而那张邵族的传书,也是从他手里递到姑姑手中。我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死去。承天湖深深地埋葬了我的亲人。而他,笑着,一如五年前初见的少年。我没有答应和他回去。我只是笑着服下他身边的廉照递过的毒药,转头跳下。
可惜了那九船财宝。姑姑早已将它们倒进了湖里,爹爹的手下布下了最复杂的阵法,谁也找不到,谁也找不到。
我在那时候是真的想死去,只是我也没想到,陵公公和其他人躲在阵法里,活了下来,救了我。
从此,林姑射已死,活下来的只有涉姑。梁朝已灭,现在的王朝,是那个人的宜国。
十年前他挥笔承认了江湖。十年前,黄金岛在承天湖上开始被传说。十年前,他有了自己的皇后。十年前承天湖上船栈开始大肆开设……
十年,弹指十年。
他从来都不喜欢武林,从来不喜欢能威胁到他的东西,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爬向最高处。所以我对他承认江湖十分地诧异,思来想去也难以明白。
廉照的出现让我稍微明白了一些。
江湖的出现,并不是为了武林。而是那个人,想潜移默化地把江湖收归己用。廉照只是他的众多工具之一。十年来,他费尽心力,用尽了各种手段,把江湖中“不听话”的教派一一清除。江湖中人性情耿直,不会发现有那么大的势力正在悄悄地改变武林,他们只是感叹,现在的江湖,越来越统一了,彼此之间都维持着友好的表面,让人一腔热血无处迸发。
从起兵到现在,他积累的资本几乎消耗殆尽,然而新建的朝代百废待兴,我最明白他对姑姑藏下的宝藏有多么地需要。前五年,他悄无声息不停地派人寻宝,我干脆找了个渔夫透露出了黄金岛的传闻,几乎所有武林中人都兴冲冲地前来寻宝。那时候他对武林远远没有现在现在这么强的影响力,为了不被发现,只好措手不及地停手。我和陵公公他们悄悄地发展着,观察着他建立的王朝,确实比梁国好太多,太多。
虽然对他有着极度极度的怨恨,但是,他真的是个好皇帝,真的。
这一次廉照来,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十五年了,守着这个岛,我累了。
一副解药换一座岛,这只是一个借口。我只是太累了,看他也太累了,所以把这一切送给他,也是我对我自己的交代。
我也想不到,年少的喜欢,会在漫长的十五年里变成深爱,越恨,却也越爱。
廉照认不出我,他自然认不出眼前这个又肥又丑的船娘居然是当年那个玉人一般的少女。他的剑刺过来的时候,我笑了笑。没有躲开。
弹开他的剑的是陵公公从岛上捡起的玛瑙。陵公公,当年也是武林中的一个传说,一直被骂为朝廷的走狗。然而现在,实际上和他当年干着差不多事的廉照,却被江湖人赞为一代少侠。真是讽刺,也让人佩服那人的手段。
“红颜乱的解药。”我累了,淡淡对他说道。
廉照优雅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
“对,我是。”我对陵公公点点头,向廉照走去,“廉哥哥,好久不见。”我讽刺地笑笑,“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念念不忘杀我呢?蓝庭庭要是知道你这么长情,一定很感动。”
蓝庭庭便是五毒教的那位美人教主。我不幸曾经和她交好。
我看着廉照的脸色瞬时黯淡。
一副药换一座岛。天大的好事,可在廉照的眼里,我却没有看到多大的喜悦。他看着我,眼神莫名。
八百里急件不过几天的事,收到那人的回复的时候,我们也才回到承天湖岸。
苍劲有力的大字——“带人回来!”
很多年没有回到这座宫殿了。
死气沉沉的,难为了他竟然呆在这里。
服了药,病入膏肓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腹部的肿块消失了,枯黄的皮肤开始恢复白皙,黯淡的头发变得润泽,换了宫装,插上宝簪。我看着镜子,如果里面的人的眼瞳能够重新变得清明单纯,那样,简直完全是十三岁时候的我。只是,心老了,再也回不来。
红颜乱,会遏制人的生长,让经脉紊乱,使人的身体变得畸形,中毒越久的人越是丑陋不堪。相应的,服下解药,一切都会变回中毒前的模样。
转头,看到他的时候,两人都是恍惚。
我还是当年的模样,和他之间却隔了十五年的光阴。十五年来,我们在暗地里不知道斗了多少次。直到现在,我终于疲倦不堪,不愿和他再争。
罢了,十五年前我便不属于朝廷,选择了江湖。现在,整个江湖都变成了他的爪牙,我又何去何从,归向何处?
“……我都老了。”他看着我,突然道。
我亦看着他。不语。
伸手掏进袖口,取出一卷长轴。“去岛上的路。”
他接了过去。
我轻轻地福了福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女告退。”
“姑射……”那人低低一声叹息。
退一步,相忘于江湖。放开手,也便是咫尺天涯。见一面,赚一声叹息,此生足矣。
一个月时间不知道够不够我回到承天湖。
陵公公,请你一定要带我回家。我想爹爹,娘亲,姑姑了,……朝廷,江湖,这种东西,我通通再也不想见到。
“廉照,你说什么!”男人愤怒莫名,看向得力的手下的目光中杀意四溢。
跪在下方的年轻公子慢慢重复了一遍,“红颜乱解药服下一月,便是让人当场死亡的毒药。”
蓝庭庭当年将红颜乱交予他的时候曾经把这绝世毒药的故事告诉过他。五毒教里绝密的情史。那一代的教主是个多情的男子,他的多情让他的妻子和情人都痛苦不已。最后,他毒术超绝的妻子为他的情人配置了这一付红颜乱将之折磨不堪,可是却是这个男人配出的解药杀死了她。 “因为爱你,所以杀你。”当初蓝庭庭是笑着说了这句评价,没想到一语成谶,成了她自己和姑射的结局。
廉照跪着,想着那不羁女子骄傲的笑颜,再看看座上那人完全失控的表情。他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姑射。其实,他这一趟去承天湖,并不是为了寻找黄金岛。毕竟,那么多年了,再怎样,那人,其实也死了心。
他是被那人托来,找她的。
那人上位十五年,耗费了不知道多少心力,匈奴和邵族的虎视眈眈,国内武林因为群龙失首而完全混乱,各种派系和国外的勾结,新成立的国家内忧外患,全靠了这个男人撑下来。可是就是这个男人,忽然在某天,要求他去找回她。
红颜乱并不致死,她会水,跳进湖里也可能活着。那人道,淡淡的声音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自欺欺人和懦弱的希望。
廉照那时候真的觉得忽然有些心力交瘁。
这个男人,真的有些老去了。所以才会终于忍不住想回头。为了一个伟大的理想,他和他信奉的君主都牺牲了可以牺牲的一切。
所以,他怨恨。当他真的发现那女子还活着的时候,他有一种蓝庭庭也可能活着的替代感。可是那种感觉立刻就幻灭了。当那个女子向他要红颜乱的解药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是她自己要求的。他想着,哪怕她不知道解药的副作用,那也不能怪他了。
君主,是不可以有弱点的。
可是他告诉那人的理由是:“一副解药,换一个岛,很值。皇上请以大局为重。”
君王掩面痛哭。
承天湖的黄金岛悄然消失了。
我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我那小小破破的船上。近来前来寻宝的人少了不少,害得我的生意都差了许多。
红颜乱啊,其实还有一味解药的。
蓝庭庭曾经研究过这味奇毒许久。最后,她发现故事里的男人只是忘记在解药里再加一味药。也许是有意不愿意加。
因为那是一味叫做“死心草”的草药。他宁可她死了,也不愿意她对他死心。
让人作呕的男人。蓝庭庭那时评道。只是她也没有料到后来。
盘算着这几年摆渡时收集的消息,那人也有了皇子算是后继有人了。匈奴和邵族也听话了不少,不知道他又使了什么手段。江湖倒是又热闹了许多,只是不再和匈奴和邵族盘虬不清了。听说,江湖第一美人还放出话来要嫁给廉照,我笑笑,真是年轻无畏。那可是条蛇啊,嫁过去不得被吞得骨头都不剩。只是,这么一场占便宜的好事,廉照居然拒绝得很彻底,他说他只爱亡妻。我扒拉着手指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过妻子。这人啊,算是成精了,撒起毫无根据的谎都理直气壮的,害得人家江湖第一美人还感动之极,连连说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兄妹,而廉照的深情也成了江湖皆知。
撇嘴。这世道,只有没脸没皮才活得下去。
算算这些年来开船栈的积累的钱财也足够我和陵公公养老了。最近做了个梦,姑姑对我说,财富用在百姓身上才是财富,淹没在这湖里那便什么也不是,能物尽其用就好,什么为前朝守着财富都是狗屁不通。此梦罢,我更是宽心,那劳什子岛劳什子皇帝,我是再也不想管了。
一叶小舟,慢慢滑远,隐在了承天湖淡淡的水汽里……
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荡在湖面上的都是和着璀璨虹影的歌声——
“承天湖水碧连天,渔歌来唱晚;不知江人何来去,明月映船帆;清风细雨慢木船,流水落花瓣;一声橹来一声叹,笑人看不穿……”
喜欢就来调戏吧~如果有人喜欢……我就改长篇……啊哈哈,囧来囧去地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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