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GL）》宁远

12、第十二章

　　忐忑的情绪整整跟了我一天。在忐忑的情绪之下我的工作也是一塌糊涂，邮件翻译出了很多错，被经理狠狠喷了一顿，并且严厉告之今晚要加班，不弄好这些邮件就别给我回家。
　　于是，整个漆黑的大楼里，只有苦命的我一个人点着灯，对着电脑，一副衰相在加班。
　　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大脑又开始神游，杨思扬的脸就在此时思维的空隙间钻入了我的脑袋。
　　为什么喜欢她？似乎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爱上一个人似乎会是一瞬间的事，但是那一瞬间可能又无关乎一见钟情，可能就是在那个特定的场景，看见了她生命中飞扬的一面，心中的某根神经被不经意地触碰，从此她的影子就深深地烙刻入心底。
　　记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子会变黄，什么时候婴儿会长出第一颗牙，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
　　我以为我会一直一个人孤单地走下去，身边没有情人的陪伴也不会觉得寂寞。
　　其实单身了20多年的我真的不觉得寂寞，但是爱上杨思扬却让我寂寞了……
　　想到那天她和洛君的十指相扣，我伸出我的手掌，摆在眼前，无神地看着掌心的纹路。
　　果然是一只没有人爱牵的手，事业线和爱情线都那么曲折，偏偏生命线长的要命，这是作了什么孽啊，难道非要我活那么长活受罪么？
　　“哎……”我瘫软地趴在桌上，好困倦。工作什么的，一点都不想做。
　　杨思扬现在是不是和洛君在一起呢？她们是不是依旧牵着手，拉着彼此，走在某条繁华浪漫的街道上呢？我眼睛睁了闭，闭了睁，几乎就要睡着了。

　　突然手机铃声在我耳边狂作，把我结结实实地吓得低叫了一声。
　　我翻开手机盖，“杨思扬”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我的心脏被猝不及防地一击，那轻松欢快的铃声在此刻却像是催命让我越来越紧张，慌乱之下居然又按了拒绝。
　　手机停了下来，但是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我的心跳声。
　　一条短信进来，杨思扬的。
　　“小柏你是不是还在公司加班？”
　　我紧握着手机，没有回复。
　　她为何突然联系我？我和她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互相打电话发信息问候家常这般亲密的地步。
　　我还在自己演独角戏，杨思扬另一条信息又进来了。
　　“小柏我在你公司楼下呢，接你回去吧，好迟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接我回家？这种事情也发生得太突然太不符合逻辑了吧？按道理来说那两位刚刚在一起没几天啊，应该是要好好腻着的，怎么冒出了要接我回家这等事？
　　可是我没来得及多想，迅速收拾好东西，也顾不上翻译完了没，直接把电脑电源给拔了下来，冲进电梯里。
　　杨思扬在等我，不想让她等得心急了。

　　我穿着高跟鞋小短裙，相当艰难地小跑着。黑夜中我到处寻找杨思扬的踪影，猜测着她会出现在黑暗的那个角落里。瘦瘦的身形，长长的头发，喜欢穿T恤，或许还背着双肩包……
　　“哟，这边！”结果，我先看见的是洛君和她的车。
　　“……”我停下脚步，见洛君双臂搭在车顶，脑袋枕在上面看着我，一脸哀怨，
　　“你都不理我，扬一呼唤你你就出现，这是什么世道？你已经不爱我了么？”
　　我屈着手臂勾着挎在肩上的包，见坐在副驾上的杨思扬表情有点不自然，我走过去怒视洛君：
　　“你少说这些恶心话，我从来都不爱你。”
　　“啧，真是可恶……我的玻璃心碎了。”洛君看我要去开后座的车门，急忙大声嚷嚷起来，“哎哎，谁让你坐在后面的。扬你起来，到后面去，小柏你坐过来。”
　　“你有病吧？！”真不可思议，洛君居然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更让我惊诧的是，杨思扬居然真的听她的话从副驾上出来了，走到我身边，对我笑一笑，然后钻进了后座。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这算是一种什么情况。
　　洛君还懒懒地趴在那里，刘海长得遮住了眼睛：“来啊小柏，发什么呆啊？”

　　的确，经常坐那个位置的人是我，但是我弄不懂为什么洛君要在自己女朋友面前突显另一个女孩的特殊地位。我下意识地看看杨思扬，见她正对我微笑，车里的黄色暖光烘托出她美丽的脸庞——她今天似乎是化了淡妆，眼妆化得特别仔细，她那双明亮大眼睛让她的女人味更甚了。
　　我的目光，有点移不开……

　　“小柏，快点啦，我们还没吃晚饭，都饿晕了快，等着你吃夜宵呢。”洛君开始敲打自己的车，杨思扬则是悠然说道：
　　“是啊小柏，洛说有家新开的海鲜料理很不错，都嚷嚷很久要去吃了。”
　　见杨思扬似乎并没有不高兴，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缓。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若是和杨思扬一起挤在后座我又怕自己心跳会超速，于是狠狠斜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洛君一眼后，坐到了副驾上。
　　“走啦！”洛君一踩油门，车飞速地开了出去，伴随着让我相当熟悉的气息，我才意识到，似乎我落进了洛君的圈套之中。她不过是挖了一个陷阱，在陷阱里埋了一根胡萝卜，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小白兔跳进陷阱……
　　一定是那胡萝卜太诱人了，任何一只兔子都无法抵抗吧。

　　洛君绝对是一个豪迈的女人，从她开车的冲劲以及现在桌上满满一桌的啤酒瓶就能看出。
　　“喂！扬，你别装死！快喝！才第六瓶而已！”洛君不要命一般和杨思扬拼酒，杨思扬那孩子也是没法说她，只要洛君敬她她就喝，我不过专注地吃了皮皮虾一会，再抬头，好家伙，一打啤酒就全见底了？
　　“不是……那个……我有疑惑。”杨思扬是有醉意了，连声音都飘高于一般水平线了。
　　“说！”洛君抬着脑袋，用下巴对着别人的脸。
　　“我说，为什么我们硬要喝这么多酒呀……”
　　从我这个角度看杨思扬，见她双颊泛红，凝视着洛君的眼神好妩媚……
　　“不是开心么！”洛君拍拍她的后背，哈哈大笑，惹得周围的男人们不明所以地往这里看来。
　　我红着脸扯了洛君一下：“喂，你别给我丢脸了啊。”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洛君就是这般不要脸的家伙，我不过扯了她一下她就直接倒在我怀里了，我赶紧把她扶正，她又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我的肩头。杨思扬正在往这里看，我真想遁地而走。

　　我已经管不了洛君在想什么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杨思扬可以对着我们笑，笑得心无城府，一点都不介意。
　　如果是我，我不会允许我的女朋友和别的女生走得那么近，不管以前的关系怎么好，现在是有确定的交往对象了，自然是要收敛的。面对洛君这个女流氓不应该要直接呼一掌过来的吗？
　　杨思扬，果然是太温柔，下不了狠手啊。
　　所以，还是靠我吧！
　　我双掌猛地夹住洛君的脸颊，“啪”的一声极为响亮。洛君混沌的眼神立马透出精光。
　　“清醒了？”
　　“醒了……”
　　“不够清醒我再来一下？”
　　“不用不用，很清醒了！”
　　的确还是一个识相的孩子。

　　到最后很喜感，洛君自己把自己放倒，幸好吃饭的地方离洛君家很近，于是我和杨思扬把她驮到了家里。
　　洛君倒在床上翻滚了几周哼唧了几句便没了动静，杨思扬喝得也晕了，倒在沙发上不吭声。

　　其实不会喝酒也是一件坏事，似乎每次聚会都会叫上那么一个不喝酒的人，等到所有人都醉倒后还有一个人可以善后。于是我就是那个最可怜的人，每次驮人，拿包，打车，付钱等等等等的事情都是要我来做……
　　我真的不是保姆吧？

　　我用湿毛巾帮洛君擦了脸，重新用水冲干净，拧干，走到杨思扬身边蹲下，帮她擦脸。
　　“小柏……”杨思扬还没有完全睡着，我一碰她她就醒了。
　　“对不起，吵到你了。”我都不知道，我可以发出这么温柔的声音。
　　“我有点难受。”杨思扬蹙眉，紧闭双眼，手握拳摁在胸口。
　　“怎么，怎么难受了？”
　　“酒喝太多了吧……”
　　“是不是想吐？”
　　“不是……就是……嗯……”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闷沉着，但是在痛苦因素的催化下，又显得无助诱惑。我有点发抖，手贴在她的手背上帮她轻轻揉着——我实在没胆直接抚摸上去。
　　“好些了吗？”
　　“好点了，谢谢你……”杨思扬至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眉头也没有松开，或许，是真的难受吧。
　　我在她身前又蹲了一会，看她入睡了才去另一张沙发上躺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屋子里有人走动。我迷迷糊糊地睁眼却见洛君从床上走了下来，一路走到了杨思扬的身前。我正想叫她，却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
　　洛君俯下身，扣起杨思扬的下巴，吻了下去。
　　杨思扬“嗯？”了一声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我知道她醒了，但是不知道洛君是不是醒的。
　　洛君在悄无声息地吻着杨思扬，动作越来越大，杨思扬却任她为所欲为，没有一丝反抗的动作。
　　我口干舌燥，赶紧躺下翻过身去被对着她们，但是身后那场沉默剧却狠狠地压迫过来，压在我的心脏上，让我四肢僵硬动弹不了，所有的力气都因为这个僵直动作而用尽，但是双眼却放大着，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