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烧毁 ...
-
凌桑今日与雀娘出门采办上元节的物品，原以为朱厉还是会如除夕那般随便打发过了，却是没想到上元节还算隆重，为何呢，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对于凌桑这个现代人来说，传统节日早已没了意思，不过是放假，看着手机里景区里人挤人的图片而已。
“滚，赝品还敢来骗我们。”
“你可仔细瞧好了，这真是我爹画的。”
“陈老大，你若真想卖，就拿真宝贝来，这等次货你还敢要个好价钱，真当你爹的画都是宝贝啊！”
凌桑站在买灯笼的铺子前，瞧着陈老大，也就是士毅先生的大儿子正在与老板对质。士毅先生托病赴赏梅宴，便是为了给陈老大还赌债的。
凌桑听闻，自从士毅先生出山之后，陈老大便偷偷卖了士毅先生不少画作，士毅先生现在年事已高，手指头不灵活，奇作本就没剩几幅。
陈老大将士毅先生年轻时候的佳作低价卖了，赌徒无尽，这画铺老板也不是傻子，自然不肯收这等劣作，再说了，他早就收了好几幅士毅先生的画作，哪还缺这玩意。
江郎才尽，敬重有之，却不会再承认其才能。
陈老大被推了出来，对着画铺老板道：“你且等着，我爹上好的画多的是呢，我卖给其他人去。”
那画铺老板一笑：“行啊，你若是拿你爹年轻时候画的画来，老夫倒是可以大发慈悲的给你一个好价钱。”
凌桑看着陈老大贪婪的脸，若不解决此事，这吸血的儿子，只会让士毅先生更加苦难，她似乎看到了她的奶奶如何一步步病重，直至躺在病床之上，受人厌嫌。
这一世，为何。
凌桑怒火涌了上来，将手中的灯笼递给雀娘，“雀娘你先回府，我有事去去就回。”
雀娘“啊啊”喊了几声，抓住她的衣袖不给她走，担心她又像之前那样，受伤回来。凌桑安抚着，松开她的手，双手合十求道：“哎呀雀娘，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前些日子，躺在床上可无聊了，我今日想好好逛逛，可以吗，雀娘可不要告诉公子。”
雀娘看凌桑小孩举止，笑着点头。
凌桑假装四下赏玩，看雀娘走远了，才一溜烟的走到巷口，跟上陈老大。陈老大去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路，凌桑看见陈老大走进了杨柳巷，走进一勾栏中。
“呸”
凌桑气坏了，转身就奔走去了士毅先生的住处。
士毅先生有一儿一女还有一个孙子，女儿远嫁，陈老大整日游手好闲，儿媳也没法管他，由着他在外鬼混。
她之前来送画的时候，陈老大知晓他的父亲在传授她作画技巧，还舔着脸问她要钱，知道她只是一个质子身边婢女之后，觉得晦气，命令媳妇，日后不准她再来，若是敢进来，便撵出去。
饶是她当时厚重脸皮，又来了几次，但还是架不住，陈老大媳妇跪在地上求她别来了。
凌桑走到屋前，看着一男子已经提前做好她接下来的动作，整个人巴拉在大门之上，撅着屁股，鬼鬼祟祟的朝士毅先生的宅院里看。
这男子不是安之是谁。
另外旁边还站着一男子，插手整个人靠在门柩之上，依旧那般桀骜，正是姬无息。
姬无息看到凌桑，靠在门柩之上的身子站直了些，侧目看了一眼安之，然后很好心的没有提醒他。
凌桑：“安公子，这是做什么？”
安之整个人一惊，生怕这屋内的女人又哭哭啼啼的逼着他们走，回头看，却是凌桑，放心下来，随后好奇道：“你怎么来了。”
凌桑上前几步。
“我来找士毅先生有事。”
安之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凌姑娘，与士毅先生相熟。”
这... ... 有坑啊！
凌桑连忙摇头，“不算熟络，只是前些日子承蒙士毅先生赐教，再过几日便是上元节，怕那日繁忙，提前来贺一句福话罢了。”
安之顿时丧了气。
凌桑想了想还是觉得先看看这个坑大不大为好，“安公子来此，找士毅先生所为何事，我看看是否能帮的上忙。”
姬无息在一旁咳了一声，安之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实在是小题大做，这事有什么好瞒的。
“寻一个人的下落。”
钱淼？这么久了，士毅先生还没有告知，可知这个人，并不想涉及朝堂之事，这个赵善倒是坚持，这么久了，还没有放弃。左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帮不上忙也不会怪她。
“待我见到士毅先生也打听一下，不过，若是士毅先生不肯告知，还望安公子不要怪罪。”
安之十分感动，“多谢”
姬无息却是在一旁冷眼相看，这女人还真是耍着小聪明。
凌桑正想如何寒暄下去，安之身后的大门却是从里面被打开来，凌桑见到陈老大的媳妇，不由的向后一退。安之也回头一看，见到来人，吓得向凌桑的方向一跳。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后仰着，看着陈老大的媳妇，十分熟练的“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各位行行好，别来我家了，若是被我丈夫见到你们来此，又该打我了。”
凌桑与安之相互一视，各自尴尬一笑，都以为这人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会有此举止。
安之装作镇定，“这位小娘子，可否站起来说话，我等是诚心想见士毅先生的。若是你丈夫打你，我们自然可以帮你打回去。”
这话是有脑子的人该说的话吗。
凌桑一旁解释：“他的意思是，他会偷偷进去，不让你丈夫发现的”
陈氏估计是这些日子假哭也烦了，站了起来，语气也强硬了起来：“你们为何就不能放过我家，我丈夫和公公都不欢迎你们，一直说了多次，还是来，就算你们是官宦子弟，也不能欺人太甚吧。”
姬无息着实有些烦了，那钱淼不找便就不找了，他瞧着庆王爷推荐的蒙权，这治水方面的造诣并不比钱淼弱。
“还愣住做什么，走人了”
安之也觉得逼得人过分了些。
凌桑站在那里，看着陈氏，看她面容消瘦，可怜的样子，还有屋内躺在床上的士毅先生，而那陈大儿，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她憋不住这口气。
“小娘子，就真的能容忍其丈夫，继续游手好闲下去吗。你该是知晓，现如今士毅先生的手根本作不了多么精湛的画作，他的画早晚会被卖完。小娘子可曾想过，若是真到那时，陈老大会如何做，是会落的一个买卖妻儿继续在外花天酒地，还是会老老实实找个谋生之事。”
陈氏愣住，她何尝不想自己的丈夫能老实一些，可是劝不住的，只会挨一顿毒打。
凌桑看陈氏沉默不语，继续道：“我可以帮你们，让陈老大彻底断了这心思。”
陈氏眼神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想起平日里的毒打，实在是怕了，“姑娘不过是一介婢女，如何能帮的上我，你们还是快些走吧，我丈夫快要回来了。”
安之此时果断的站了出来，“那我爹是工部尚书，小娘子可信得过了。”
凌桑看向安之，安之冲她一笑。
陈氏有些犹豫起来。
正在这时，陈氏的手臂下，钻出了一个可爱的小人儿，那小女孩用红绳扎着两个小揪揪，眼睛水灵灵的，抬起圆圆的脑袋看着陈氏。
“阿娘，爷爷说，让这个姐姐进去。”
陈氏慈爱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脸上露着笑，她看向凌桑等人，想了想，才将木门打开，侧过身子，让他们进去。
陈氏带着凌桑去见士毅先生。
安之想跟上去，小女孩双手拦住，奶哼哼的道：“爷爷，只让姐姐进去。”
安之蹲下身子，夹着嗓音哄道：“你让哥哥进去，哥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阿娘不让我吃陌生人的东西”
她像是个忠诚的卫士一样，守卫着大门。
姬无息抓着安之的领子，将他拽到一旁，嫌他丢人。
“你现在就算进去了，他也不会见我们，还不如改变一下策略。”
安之扶了扶衣领，扬眉问：“什么策略。”
姬无息看着还在护着木门的小女孩，耸肩一笑：“你说她一个小小的质子婢女，能有什么法子让陈老大回头是岸。”
安之不耐烦了起来，“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姬无息松了松脖子，揉了揉手腕，“劝说！哼，哪有拳头过硬，打一顿，什么都听话了。”
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两个大哥哥，殊不知，说打的就是她的爹爹。
凌桑这边跟着陈氏走到茅屋东边卧房，屋子里药味冲鼻，士毅先生年纪大了，这些年越发的行动不便，双手偶尔会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些年画的画自然少了。
凌桑看着士毅先生坐在暖榻上，暖塌前放着一炭盆取暖，身前的案几上摆放了几幅画轴，其中有一幅则是展开的。凌桑走过去，看到画的是一幅山水画，山峰陡峭，隐于孤傲之中，缥缈壮阔。
这案几上的几幅画，应该是他最后引以为傲之作了吧！
凌桑看的出来，画此画的时候，定是内心受了极大的震撼，才能如此一气呵成画出这幅杰作吧。
“这幅画，可有名字”
士毅先生没有回答，而是将画作收起，浑浊的眼神里满是不舍。
“凌姑娘，是有何法子可帮助老夫解此困。”
凌桑看着士毅先生的落寞神色，年轻时的孤傲，惊人才华，晚年却是如此落寞，实在令人叹息。
她指着暖榻上所有的画轴，面色冷酷的说道：“烧了它们。”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烧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