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恋综》探钩桂客

38、洋娃娃

　　沈识章的口袋很深，里面还有一颗裹着锡纸的巧克力。

　　元寄楚抱住巧克力，随着青年的动作一晃一晃。
　　在学姐手里时，他的手脚还能自由活动，离沈识章越近，身体就更无力，像一只真正的棉花娃娃，做不了大动作。

　　【系统？系统？你在吗？】元寄楚问。

　　没有回应。在进来前突破现实与副本边界的那一声呼唤，就消耗完它的所有能量。
　　暂时不知道副本背景和主线任务，元寄楚猜测破局的关键点在自己的玩偶身份上。

　　要尽快引起沈识章的注意力，不能被送去失物招领处。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费劲拆开锡纸包装，抱着巧克力的边缘，吐出舌头慢慢舔。
　　这款巧克力味道清苦，醇厚腻口，只吃了几口，他的脸蛋就蹭得黑乎乎。
　　狭窄的空间盈满了甜蜜的可可脂香气。

　　腮帮鼓得饱满的元寄楚心想，自己现在应当也是巧克力味的。

　　他呆在沈识章的口袋里，听到外面有纷沓的脚步声，陌生人的交谈声。有人询问沈识章现在往哪里去，晚上来不来参加课题组的研讨，某某导师现在找你有事，参不参加聚餐，全被青年婉拒。

　　再就是电梯运转，指纹门锁开启的响动。

　　沈识章很早就搬出了宿舍，一人在校外独居。

　　清洗完双手，换掉与别人接触过的外衣，沈识章才坐到书桌前，先拿出口袋里的巧克力。

　　“巧克力怎么融化了？”口袋都脏了。
　　换成别人绝对要抱怨两句的事情，他连眉头都未曾皱起，情绪稳定地接受事实，没有发觉有个小小元寄楚在他的口袋里捣乱，全然以为巧克力化开是夏季高温所致。

　　再提溜出元寄楚。

　　因为路途颠簸，元寄楚摇来晃去，位置早发生了几次颠转，不是最开始端端正正放进去的姿势。

　　故而沈识章恰好捏住的是元寄楚的腰胯之下，全身最柔软的位置。这里手感实在好，哪怕是冷淡如他，也情不自禁摩挲几下。
　　元寄楚被他轻轻握着，动弹不得，脑袋倒仰，卫衣也随重力下滑，露出一截光洁的腰。他只有很轻薄的肌肉线条，这样的姿势，小肚子叠出很可爱的肉感。

　　“啊。”沈识章第二次发出这样淡淡的声音，唇角微弯。
　　“好可怜，完全被巧克力弄脏了。”

　　书桌上摆放着镜子，坐稳的元寄楚茫然地望向反光的镜面。

　　元寄楚起初都没认出镜子里的小土妞是谁！
　　脸蛋被巧克力蹭得脏兮兮的，用灰头土脸来形容，毫不夸张。

　　好像身体变小后，心眼也跟着变小了。
　　元寄楚定定注视镜子许久，包着眼泪，难过到发丝都在颤抖：“好土……我原来长这么土吗？我不想长这么土。”
　　明明刚才在那位学姐手中还是聪明可爱，秀气水灵的……跟着学长就变成这样了。

　　悲伤之余，元寄楚不免有些庆幸。
　　还好方才没有因为看见学姐相机里自己的长相而感到骄傲自满，否则抱有“自己的确有点姿色”的态度下去，迟早要被人笑话。

　　不过现在没时间再去想外貌如何了，首要目的是通关。
　　他竭力动弹身体，发现自己现在只能做出，诸如晃晃指头动动脑袋眨眨眼睛这类细微的动作，无法向沈识章求救。

　　还好沈识章暂时没有将元寄楚送到失物招领处的意思，将元寄楚轻轻捧在手心。

　　效仿那位女同学，将摄像头对准元寄楚拍照。

　　这么小一点的元寄楚，伤心地搂着沈识章的手指神游天外。
　　五官又是分明精致的，哪怕蹭得脏兮兮，秀润的鼻粉嫩的唇线条仍旧出色，配上忧愁的表情，可爱得要命。
　　直到云空间内存不足的提示弹出，沈识章才遗憾地退出相机。

　　恰好收到了那位女同学发来的消息。
　　女同学转来一条帖子里的链接，她已经将元寄楚的照片上传到校园论坛，得到了不少回复。

　　除了凑热闹的陌生同学，七嘴八舌地问娃娃链接是什么，有一位ID是simple的人，在下面评论了好几条：
　　［您好，这是我的圆基础。］
　　［谢谢您捡到他，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我去找您拿。］
　　［楼主还在吗？我一定重金感谢。］

　　时间流逝，始终无人联系他，他的语气渐渐焦急起来。
　　［麻烦把圆基础还给我。］
　　［他对我很重要，想要多少报酬都没问题。］

　　女同学：【班长，你要是没空的话我帮你把娃娃送给他？感觉他挺着急的。】

　　沈识章平静打字，【很有可能是骗子，嘴上这么着急，却连张合照都拿不出来。他说娃娃叫圆基础，难道就是真的了？】
　　【我还可以胡诌娃娃叫方基础，冒充失主。】

　　女同学恍然大悟，连连赞叹沈识章的警惕心。

　　手机握在沈识章手中，屏幕上的文字对于元寄楚而言是颠倒的，他扒着手机边缘看得很吃力，直到读完屏幕上的文字，才察觉沈识章在注视自己。

　　沈识章点了点元寄楚蓬松的发顶，微笑：“原来你叫元寄楚。”

　　等等……？

　　元寄楚理不明白了，方才沈识章明明也说了，认为陈简约是骗子。那骗子说的名字，应该也不做真呀？

　　他晃晃脑子，把可能存在里面的水给摇出去。

　　小时候没有足够美好童年的人，长大后可能会对玩具充满过度夸张的情感依赖，沈识章符合这一特点。夜晚是他的办公时间，他照例打开电脑运行仿真，是需要全神贯注的事情，仍将元寄楚放在腿上。

　　他的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碰的是元寄楚身上哪一处，只下意识来回去揉，前后最柔软的两个位置。
　　元寄楚将脸靠在沈识章的小腹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坐姿有多糟糕，苦中作乐地想，挺好，这次起码扮演的不是渣男。

　　夜深了。

　　沈识章松开鼠标，他对日常的规划精准到每时每分，处理完一部分的工作保存完毕，便是洗澡时间。

　　想了想，他将元寄楚也抱进浴室。

　　都是男人，元寄楚倒是觉得无所谓，还挺好奇学长的身材锻炼得怎么样，刚才隔着衣服，肌肉触感挺明显的。

　　但是沈识章没有给他观察自己的机会，将他摆成背对淋浴处的姿势，细致清洗完自己，更换好妥帖清爽的浴袍，才过来帮元寄楚洗澡。

　　一米来宽的洗手台，对于元寄楚来说便是小浴池了。

　　平时洗漱用的毛巾，能将元寄楚整个人包裹进去。
　　所以沈识章取来洗脸巾，将对折两遍，耐心为元寄楚擦洗脸蛋的污渍，白里透亮的皮肤被热气蒸得粉扑扑。

　　镜面水雾褪去些许，元寄楚发现洗干净后的自己，跟学姐手机里的模样差不多，唇角又翘了起来。

　　其实裤子上也蹭了点巧克力，不知为何，沈识章好似在顾忌着什么，大概是觉得贸然脱掉人家的娃娃的衣服很没礼貌，所以没帮元寄楚摘衣服。
　　元寄楚爱干净，悄悄将脏的位置往洗脸巾靠。

　　洗干净的元寄楚，被沈识章提到床上。

　　元寄楚并不抗拒和别人一起睡觉，可沈识章的体温非常低。像一块坚硬的寒冰，或者怨念未散的男鬼，犹如覆盖蛇的鳞片，沙沙贴着元寄楚的后背。

　　空调的温度也打得很低，在16度。

　　元寄楚整个人被困在沈识章手中。
　　就连细窄的腰身，纤薄可怜的腹肉，被人家光明正大掂来暖手。

　　被窝里裹挟出的狭小天地，只有元寄楚身上是暖融融的。青年顺理成章地在他身上汲取温度。

　　渐渐的，元寄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元寄楚是一个非常禁欲的人。

　　虽然总是有朋友调侃他长了一张炮王脸，不少陌生同学怀疑他炮友或对象不断，但他的所有生理知识都来自于初一的生物课，对恋爱关系的认知止步于电视电影里所展示的拥抱、接吻。

　　所以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相对于其他男同学，有着轻微的生理缺陷。

　　高中大学，室友们偶尔会在晨起时产生某些尴尬的正常反应，面色羞红地往卫生间钻。

　　但元寄楚从未有过。
　　他对这种事情毫不感兴趣，甚至根本不明白有些人为何会沉溺于此，所以从来没有主动尝试过。

　　直到此时此刻。

　　沈识章的指尖还抵在元寄楚腰身正中，第二块微微凸起的关节。

　　明明围上来的温度都是冰凉的。
　　元寄楚的大脑一片空白。

　　……

　　沈识章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的壁灯。

　　他寻找纸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手指时，听到一声很轻微的甜腻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