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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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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沐晟看完公告栏就回课室收拾东西,到安母店里帮忙,意外听见安卓越的声音。
“姐,你就帮我一次吧,我求你了。”
“可我当初求你的时候,你也没帮我,更何况沐晟快上大学,我得储钱。”
“姐,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就舍得看着我被高利贷砍死。就一次,你就帮我一次,我有钱后还你十倍,好吗?”
安沐晟躲闪到一旁听,半身没入阴影,半响安兰的声音响起:“我……唉,我明天汇给你。”
他垂下纤长的眼睫毛,安母太心软,这种只会落井下石的人根本不值得帮。
不久,响起沙沙的声音,安卓越的背影映入眼帘,两脚拖着地上走,鞋底磨损的厉害。
安沐晟低头看脚尖,隔了五分钟再入店里。安母笑容依旧,他便不出声,心底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啪——!
刘宇哲的脸歪向一边,左脸通红,脸上显露了五指印,刘父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五十名。刘宇哲,我最近太过放纵你了,你居然掉到五十,你记得我经常跟你说什么?”
语调里带着怒气和失望,刘宇哲双手交叠在背后,握得极紧,指尖浮白,脸上火辣一片,他嗓音压得极低说:“不是第一就没有意义。”
“那你怎敢拿这样的成绩回来,这世界弱肉强食,你身为刘家长孙,若不是最好的那个,只会被淘汰。”
刘父的父亲依然在世,掌管着刘氏集团,他下有两个弟弟,与他争夺集团继承权。
刘宇哲垂头,长孙的头衔压在肩上,喘不过气,他应道:“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拿第一回来。”刘父揉了揉太阳穴说:“你明天开始去补习社,现在给我出去,好好反省!”
刘宇哲推门而出,刘母在书房外忐忑不安的徘徊,她迎上说:“儿子,你没事吧?”
“没事。”
刘母心疼的摸他脸说:“你爸爸最近生意不顺利,不是故意打你。”
不是故意,而是惩罚。
刘宇哲别过头,扯了扯唇角:“嗯,我先回房间做功课。”
他关上房门,五指扣紧门柄,眸色深如浓墨,藏着深而急的旋涡。
一年四季重复轮回,过了春天,就到了夏天。
“刘宇哲,你流鼻血了!”
刘宇哲摸人中,指腹有了温热的感觉,纸上晕开了一块暗红。
同桌抽出纸巾给他说:“你最近会不会太拼?这都考完试了,放轻松点儿。”刘宇哲接过纸巾,捏着鼻翼低头,用口呼吸,口齿不清说:“我没事,今天出成绩对吧?”
“对,应该贴了出来。”
刘宇哲扔掉纸巾起身说:“走,去看看。”同桌追上说:“急什么,你鼻血止了?”
“止了,不碍事。”
两人走到公告栏前,没什么人,校工刚好在钉最后一张成绩表,一角垂下,遮住了一部分的排名。校工抚平垂下的一角,用钉枪钉了一下。
刘宇哲从最后一名顺着看,看到第十一名。校工缓缓从楼梯爬下来,他看见了剩余的排名。
第一名,安沐晟。
第二名,刘宇哲。
“刘宇哲,你厉害啊。今次的考试这么难,你也能从五十爬到第二。”
刘宇哲听着这赞美抿唇,唇的两角连成直线,指节扣紧泛白。
“不过安沐晟也够变态,听说他今次差点拿满分。”
刘宇哲一句不发转身,视线撞上一双狐狸眼。
安沐晟眸色在阳光底下略浅,淡漠疏离,落到刘宇哲眼里却无端多了几分瞧不起,他没放自己在眼内。
刘宇哲舌尖顶了顶上颚。
“刘宇哲,你又流鼻血了!”
刘宇哲低下头止血,安沐晟从他身旁走过,微风杂着淡淡的薄荷味。他用力捏着鼻翼,用力得指尖褪去血色,心里滋生怨恨。
安沐晟……
有安沐晟在,他永远得不了刘父的认同。
明明安沐晟什么都不是,凭什么样样都越他一头?!
凭什么!
他不甘心!
也许上天听到他的恨,高二安沐晟与他分到同一班,同读理科班。
两人的缘分似乎越缠越紧,是孽缘。
安沐晟渐渐察觉到刘宇哲的敌意,他似乎暗自与自己较劲,但他不明所以,也不在意。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还挺好的,但总有人要搞破坏。
“阿恒。”
安沐晟眉头紧锁,眉心扭成川。王山海不像以前那样,面外肌瘦,眼窝格外凹陷,微曲着背。
他不再仰望,而是俯视王山海,现在他才发现王山海不是很可怕,不值得他夜不能寐。
肯定是安卓越告诉他。
安沐晟直径越过王山海,王山海却扯住他,焦急道:“等一下,你能跟爸说一两句话吗?”安沐晟凝眸,他左手的手指断了尾指和无名指,抽手冷言:“我不认识你。”
“五分钟……不,一分钟,给我一分钟就行。不然,我就天天坐在你学校门口!”
王山海说着说着,往地上坐。安沐晟太阳穴突突直跳,开始有了围观的人,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跟我过来。”
安沐晟领着王山海到少人的位置,不引人注目,两人对立而站。
王山海笑说:“儿子,你最近过得好吗?”安沐晟冷声道:“别装慈父,有话直说。”
“我最近手有点紧,听说安兰开了店,你们能借我点钱吗?”
王山海知道安兰最疼安沐晟,所以没有找安兰,而是直接找安沐晟。
安沐晟眼底尽是寒意,掀起暴风雪,说:“凭什么?”王山海满脸讨好说:“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可我们是父子,你不会看着我去死吧?”
“呵,父子……”
安沐晟气笑,他总算见到人贱到极点的模样。他扯了扯嘴角,声线冷如霜,杂着嘲讽:“你脸皮真厚,当初你打我时可有念着我是你儿子。王山海,我姓安,不姓王,我没有父亲。”
王山海面色极黑,大声斥呵:“王恒,我是你的父亲,这是不变的事实。你今天不帮我,就不怕我哪天死在街上?”
“嗯,如果是那样就最好。”
安沐晟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眼底尽是寒凉。
“王恒!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王山海怒目圆瞪,安沐晟嘴角垂下,越过他,淡漠的说:“一分钟到了,希望我们再也不见,还有……”
安沐晟回首,眉心绕着淡淡的戾气,目光化成冰箭射向王山海,锥心刺骨。
“别想找我妈,不然你就先死在我手上。”
王山海被那目光吓得说不出话,仿佛他上前一步,安沐晟就会将他撕碎万段。
当年的病小猫,成了藏着锋芒的老虎。
王山海反应过来,呸了一声:“小兔崽子!”
安沐晟只不过是毛头小子,他怕什么?
电话响起,王山海接起电话,电话传来骂声:“你他妈开着客人的车子去哪里了?!客人要走了!!!”王山海立刻弯腰卖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现在回去,很快到!”
刘宇哲看盛妆打扮的刘母和西装革履的刘父。今天刘氏集团开了个慈善舞会,身为主办人的刘父一定要出席,而他以考测为由推了。
“刘宇哲,我让你看的文件,记得看好,我回来问你意见,你该着手准备接手公司。”
“好。”
他头微垂,双手在背后交叉叠着,面无表情,姿态放低。刘父之后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耳里,想着今天放学在校门前看见的男人,衣服破烂,像乞丐。
他没记错的话,那是安沐晟的父亲吧?
安沐晟消失后半年,阜南县来了警察,县里有人因为欠人钱而被打伤,还砍了手指。
他在远处看过一眼,认出那人是安沐晟的父亲。
刘宇哲放下手上的文件,身子往后靠在椅背,揉了揉眉心。
他一点都不想接受家里的生意,但他渴望刘父的认同,身不由己啊……
这有父亲,也不比没有父亲好。
如果没有刘父……
“少爷!出事了!”
管家冲进来,说了几句,刘宇哲便匆忙冲出去,去了医院,迎接他的是两具盖了白布的尸体。
刘宇哲手抖得厉害,掀开两块白布。刘父刘母的脸庞有几道锋利的伤口,他触碰刘父的脸庞,硬且冷。
停尸间为了保存尸体,空调开得极大,冷意从指尖传到发梢,冷空气四方八面包裹他,仿佛置身于寒窑。
一念之过,竟然成真。
但那不是真心,他并不想刘父死。
他成孤儿了。
刘宇哲痛哭低吼。
警察说两人回家时遇上车祸,透过闭路电视查到对方肇事逃逸,本想开车逃跑却连人带车堕海,至今还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