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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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紧闭的门扉突然被打开，池雅雅的小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瞟了堵在自己跟前的店小二一眼，伸出小手指着那杯盘狼藉的方桌，嫌弃道，“你将房中的饭菜撤出去，放久了屋子里一股油烟味，难闻死了！”
说完，池雅雅冷哼一声，扭头离开，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模样。
那白胖得像包子般的店小二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他立在原地纠结了一会，终究是没有挪动步伐，只双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
他施了一个低阶修士通用的浮空术，方桌上一个盘子摇摇晃晃地往门口漂浮过去。
盘子漂浮在半空中，往立在门口的店小二的头顶空隙飞出去，又稳稳降落到地面。
坐在屏风后的池雅雅见此，心中隐隐有些失望。
店小二不过练气四层的修为，几个来回下来就累得气喘吁吁，他靠在门框上擦了擦汗，想歇息一会。
池雅雅立即从椅子上起身，趾高气扬地催促道，“你快点，房间里的油烟味越来越重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味道，不过都是池雅雅刁难他的借口罢了。
那白胖店小二心中叫苦不迭，连忙又施法掐诀，兢兢业业地将方桌上剩余的几个碗碟送出屋外。
等到他将方桌上的杯盘全都一一整理好，早已灵力亏空身心俱疲，刚打算坐下休息，就见面前这小娃娃朝那空荡荡的方桌大喊，
“诶？我放在桌上的储物戒呢？”
他身子一僵，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偷了我的储物戒！”池雅雅扭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我没……”白胖店小二急得挥了挥小胖手，不曾想这眼前的小娃娃竟然一把将窗户打开，跟窗外倒悬在屋檐上的同伴告状。
“这个坏人，他偷了我的储物戒！”
“我没有，我没拿！”看着那根小手指直直地指向自己，白胖店小二急得额上直冒汗，两只小胖手着急地在胸前摆呀摆。
“我明明将储物戒放在桌子上，刚刚难道不是你收拾的桌子？”池雅雅气鼓鼓地质问道。
屋檐上的店小二一个翻身像只灵活的猴子般从窗户钻进屋子，他瞪着大眼，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那白胖的店小二。
单论一个储物戒就能卖到上万的极品灵石，更遑论这小孩有着一个金丹修士做靠山，储物戒里头可能还藏有些修行资源，说不准价值可就翻上几番。
“是我，但是……”店小二刚想解释，便被池雅雅直接出声打断。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池雅雅咄咄逼人，气焰极度嚣张。
“连小孩的东西也偷，里面只有哥哥给我的玩具，你为什么要偷！”她气愤地喊着，抬眼巴巴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店小二，显然是想要他为自己主持公道。
穿越这么久总算享受到小孩身份的便利，池雅雅心中暗爽。
“王二，你方才可有见到她的储物戒？”尽管心下有些怀疑，店小二的同伴还是免不了出声敲打他一番，“那位前辈我们可招惹不起。”
“我没看见，真不是我。”店小二百口莫辩，白胖的包子脸此时委屈得皱巴巴变成饺子脸，他心中又憋屈又恼火。
见同伴仍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店小二无端一股怒火从心底冒出来。
“你们不信，我进来给你们搜身。”店小二捏紧拳头，一脚迈进屋中，直愣愣朝站在窗边的池雅雅大步行去。
“等等，我信你，对不起。”池雅雅骤然出声道，她转身朝屏风内跑去，取出一碟香甜的杏子糕点，这还是方才崔瑜在街道上买的。
她双手捧着似上供般，郑重地递给那个一脸委屈的店小二。
“对不起啊大哥，我记错了，你确实没拿，这是哥哥买给我的，当做赔罪好吗……”
吧嗒——
杏子糕点连同碟子一起摔落在地。
话还没说完，池雅雅的小身影就化作点点星光逐渐消散于空中，徒留两个店小二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
车水马龙的街道，池雅雅一袭黑衣斗篷出现在客栈前门口。
替身术加上隐身术，替身留在屋子内安抚迷惑两个被崔瑜安排来跟踪自己的店小二，本体直接隐身逃离。
她方才开口指使店小二进屋收拾碗碟便是想给自己寻个逃跑机会，可是那耿直的店小二明显不买账，宁愿使用灵力累死累活将碗碟搬运出去也不肯离开门口半步，所以她只能设计冤枉他一遭了。
想让一个恪尽职守的老实人违背自己的准则，就先委屈冤枉他，打消他的热情，再想让其变成尸禄素飡之辈，就挑拨其同伴孤立他，刻意给予其不公平待遇，一分耕耘半分收获，勤勤恳恳者一无所有，阿谀奉承者升官加爵，几番下来，再尽忠尽职的老实人也会变成偷奸耍滑之人。
街道上喧哗热闹，人群熙攘，道路四通八达，池雅雅踌躇着不知去往何处。
她想了一会，俯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往地上随手一扔，树枝的尾端笔直得指着一个方向。
这是池雅雅在凡界抽取到的二十一个术法其中之一，名曰指南术，池雅雅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般差劲，抽取到的二十一个术法皆是辅助类法术，什么指南术，神降术，变大变小术……都为鸡肋法术，简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盯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此时不断有修士朝着那个方向聚集行去，而凡人似乎对那里避之不及。
修仙界的凡人和修士还是很好辨认的，修士向来是身着绚丽飘逸的法衣，再不济也是绫罗绸缎，神情高傲，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中间，而凡人则是身着粗布衣，卑微地走在路两侧，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里，唯恐挡了尊贵的修士大人的道。
池雅雅有种直觉，那里也许藏着崔瑜欺瞒自己的真相。
那就，往南边走吧。
……
崔瑜脚步如风，行走于喧哗的街道上。
除妄之城建立之初便禁止修士当街使用各类飞行术御剑术的，这背后渊源颇深，涉及到初代除妄之城城主背后的秘辛。
初代城主沉迷研习各类飞行术法，致使其发妻愤而抛夫弃子，与一旁门左道的修士奔逃在外，初代城主日行千里追妻，无奈修为不精追不上，媳妇与脸面皆失，为世人耻笑。
后为报此奇耻大辱，便与三两好友共建这除妄之城，誓诛天下妖妄邪道，还天地郎朗乾坤，而后衍变至今，也别名唤作除妖之城。
如今魔道式微，正道昌盛，这座城池便成为一座专门屠宰肢解妖兽的工厂，进而这除妄之城有了两道为人称道的特色，一是能使修士伪装成妖兽潜入妖界的破界令，二是以各类妖兽血肉熬制而成的珍馐美食。
崔瑜脚步一转，进了一家典当。
绕过遮掩的屏风，典当里头装潢低调质朴，现今店内只有崔瑜一个客人，店铺伙计立在柜台里间，一堵厚重坚硬的木制高墙横在两人之间，高墙上只简单地篆刻了八个大字——财当八方，宝聚天下。
“哟，客官，可要典当何物？”
崔瑜走上前，朝那典当的伙计亮出一枚令牌，那伙计吊儿郎当的模样立即收敛起来，他神色恭敬地朝崔瑜行了一礼。
崔瑜低沉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出，“可有今年鬼市的邀请函？”
那伙计立即俯下身，从一个隐秘的抽屉取出一副卷轴递给崔瑜。
他打开一看，只见原本洁白无瑕的锦帛上，一行字迹逐渐浮现出来。
“贝者是人不是人，因为今贝起祸根。”
赌场？今年的鬼市竟然设在这种鱼龙混杂的鬼地方。
崔瑜眉头微皱，当即转身离开当铺。
除妄之城乃是散修的聚集地，散修没有宗门家族庇佑，在这朝不保夕的修仙界向来是追求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旦兜里有几块灵石便大肆挥霍，因而这除妄之城催生了大量的娱乐产业，好比赌场，青楼，斗兽场等等。
他行至城中规模最为广大的赌场，这座赌场装潢得金碧辉煌，里间各样摆件处处彰显着富贵气息，连不起眼的桌椅都是上等灵木精雕细琢而成，可惜此地却是一派乌烟瘴气，每张赌桌前都挤满了穷凶极恶面目狰狞的赌徒。
“开开开！”
“小，小，小！大爷我押中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啊！你是不是出老千！怎么次次都是二！”
……
一张张赌桌上方堆满了如小山丘般的灵石，到处都是赌红了眼的赌徒，输家渴望翻身回本，赢家渴望再度博取更多，皆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于这纸醉金迷的赌场中醉生梦死而不自知。
低阶赌徒只求赌赢那刻的快感，即赌钱，高阶疯子赌徒追求赌博时命悬一线的刺激感，即赌命，这一层的赌徒皆是精虫上脑，层次太低，鬼市自然不可能隐匿在此间。
崔瑜抬眼环顾了一圈，见一头戴白色长帽的侍从立在角落处，这侍从的帽子上写着“今朝贾客西去”这几个大字。
他走上前，将那卷轴递给那侍从。
那侍从咧着一张嘴朝他笑了笑，露出黑洞洞的嘴巴，里头只有萎缩的牙床，他招了招手，示意崔瑜跟上来。
崔瑜提步跟上，跟着他进了一个精致的雕花木门，转弯又上了石阶饶几圈，越往里隐约可听见野兽的嘶吼声，或怒吼或哀嚎或悲鸣，最终，那侍从推开一道暗门，崔瑜走进里间。
里间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四周的墙壁上方镶嵌了大量的东海明珠，此间亮如白昼，场中央像赌场一层那般摆满了赌桌，不同的是半空中漂浮着大量的铁笼子，笼子里皆是化形不完整样貌丑陋的妖兽，或是人身兽头，或是兽身人头，皆是奇形怪状。
“嘿嘿，有新人，新人来这里，我带带你！”
崔瑜刚来不久，便有一热情的中年修士将他拉去一张赌桌前。
“好，在下今日便舍命陪君子。”崔瑜微微颔首，不动声色躲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此时这张赌桌旁已然有了四人，随着崔瑜的加入，这场赌博的游戏似乎刚好能凑足人数开启。
崔瑜抬眸望去，这赌桌上，一只人身兽头的妖兽被绑在桌面上，妖兽身上伤痕累累，四肢皆被捆妖索绑于四根桌脚，它正张着血盆大口示威式地朝在场几人嘶吼，发出嘶哑的吼叫声。
“五脏六腑可会？”那领着崔瑜过来的中年修士朝他问道。
他话音刚落，赌桌旁几人便饶有兴趣的看着崔瑜。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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