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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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织上天穹，白日里行了一路的商队歇落在路旁。
闪动跳跃的火焰上方，放置了一只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烤全羊，一旁围了几个男子正拿着小刷子给它涂上酱料，池雅雅守在一边，被馋得直流口水。
自那日这支商队出了岩城，池雅雅暗中跟随了几日，发现这商队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当即化做与家人失散的孩童拿了碗筷寻上门来。
其实是里边人做饭太香了，特别是眼前这个络腮胡大汉，一手烤肉技术香得池雅雅找不到东南西北，她当即决定这饭不蹭不是人，连夜搬家入驻这支商队。
“给，烤肉好了。”那络腮胡大汉随手拧下一只羊腿，羊肉酥脆的表皮破裂后迸发出愈发馥郁的肉香，令人食指大动。
“谢谢刘叔！”池雅雅急忙接过递来的羊腿，囫囵咬了一口，肉香四溢，她忍不住赞叹道，“刘叔的手艺愈发精湛了，说不准到了南诏我胖了一圈，我爹娘都认不出我来了。”她苦兮兮地捂着脸哀叹道，在场众人均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刘叔这手艺可是上南诏学的，那里的人顿顿吃烤肉，若不再做得好吃些怎么行。”
“这般好吃，我顿顿吃，天天吃也行！”
……
众人说说笑笑，氛围极为轻松和谐。
大梁主农耕，邻近的南诏国主畜牧，而这支商队此去便是将大梁的生产的米粮换成皮草皮革，再将之带回大梁卖与富贵人家，这一来一回虽然时间花费颇久，却也算赚得个盆满钵满。
池雅雅胃口小，一只羊腿便吃得个半饱，她倚靠着身后的树干闭上眼，模样看着像是在休憩，实则是沉入心神处理信徒祈愿。
乡间娱乐活动稀少，崔家庄人供奉了一尊神鸟泥塑自然瞒不住，随着崔家庄的人口口相传，周边村子都知悉了池雅雅的名号，平日里闲来无事便扯了三炷香往池雅雅跟前一拜，就开始和她唠嗑心里的不痛快，池雅雅近日要处理的祈愿奏折数量陡增。
“神鸟大人咧，俺那败家儿媳做个月子吃了十二个南瓜，十二个南瓜啊！您说说她上辈子是猪猡投胎来的吗？”
一老妇抹着泪跪坐在泥塑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池雅雅一瞬间以为自己将十二个南瓜听成十二头猪。
这老妇上眼药上到她跟前来，不知该说她是蠢还是坏，池雅雅反手想将这份奏折投掷在地。
奏折一旦落地便会消散于世间，除非再度点香上拜才会出现在石案上，算是独属于神明式的已读不回。
等等，这老妇要是磋磨这孕妇怎么办？
池雅雅难得有些迟疑，她嘟囔了一声，心念一动，入了老妇的梦境。
梦中这老妇还不肯歇息，她挑水耕地，洗衣织布来来回回忙活个不停，池雅雅跟在身后看了她忙活半天觉得自己都累得不行。
“王氏，你对你儿媳柳氏可有苛待？”她直接控制住老妇的心神问道。
祈愿奏折中通常会出现提及到的人物生平，大抵是今年几岁，现居何处之类的，不过只有寥寥数语。
“那个天杀的！她吃了十二个南瓜，十二个南瓜啊！”老妇想起那被吃掉的十二个南瓜就心痛得无法呼吸，甚至影响至梦境世界都出现动荡。
“安静！”池雅雅还是第一次遇到梦境中不受自己蛊惑控制的人，心中有些惊慌，面上却不显，只强硬地打断老妇的话，“十二个南瓜换个大胖孙儿不好？她替你家生了孩子便是你家的大功臣，便是吃了十二头猪你也应当夸她胃口好，能养活！”
老妇沉默了，半晌，才听她委委屈道，“我也知晓，可她也应当留个给我……那十二个南瓜是我从娘家背来的，走了老远的山路呢，全都落了她肚子，我一口没吃着。”
池雅雅：“？”
感情你半天在意这个！
她扶额暗叹，手一扬，身后出现一座堆积成小山丘的南瓜，梦境中的南瓜不占肚子还各个个大味甜，重点是，还不要钱！
“那你就在此地好好吃个饱。”说着，她的身形慢慢暗淡，逐渐消失在老妇的梦境中。
回至识海中，她在一堆祈愿奏折中又翻阅到几封驱鸟的奏折，池雅雅挑拣出来，发现除了那老农，还多了几个农人，皆是为驱鸟之事而来。
池雅雅苦恼地挠挠头，此事她嘱咐崔言去想了法子，可时日尚短，崔言也寻不到什么好法子。
这可如何是好？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片空旷的田野，想了半天池雅雅终于想起一个法子。
当夜，曾于神鸟泥塑前祈求神鸟大人赐予驱鸟法子的农人，梦中具都出现一只威武庞大的神鸟。
神鸟大人可亲可敬，耐心地教授他们用稻草编制了一个人形架子，又给稻草架子穿戴上衣服帽子乔装打扮，令他们将这稻草架子立于田垄间，说是祂施了咒法，前来偷食的鸟雀会将这稻草架子误以为是看守稻谷的农人，便不敢再上前偷食了。
天色大亮，被池雅雅困在梦中学习制作了稻草人的农人将将醒来，他们扛着锄头来至田垄，不一会，一个个怪模怪样的稻草人便在田垄各处高高立起，天上的鸟雀惊异于这新奇之物，久久盘旋在半空中，最终只能无奈散去。
池雅雅借村头处的泥塑见这件事暂时得到解决，也松了口气，跟着商队继续上路，前往南诏国。
彼时，大梁国京城。
一队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锦绣官袍的侍卫飞速驶入城门，马蹄声阵阵，扬起一片沙土。
偶有闪躲不及的路人摊贩被撞翻在地，幸运点的及时从马蹄下滚走，不幸的只能生生忍受马蹄踩踏骨头断裂的痛楚，还要庆幸自己命大，上头的官老爷没责怪自己误事……
在崔府趾高气扬的官服男子此时从骏马上翻身而下，哆嗦着跑进皇宫。
皇宫内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此处宫殿也不例外，只是此间云雾缭绕，大殿中央摆满了各式炼药的丹炉，一头戴冠冕，气势非凡的君王高居龙座上方。
“圣上，那岩城仙人收徒一事确切不移，属下亲眼所见一仙人神出鬼没，将那崔家小儿从属下跟前带走，在场数十人无知无觉……”他跪在地面上，低着头一五一十地将崔家发生的事讲述出来。
“爱卿所言当真？”老君王面露喜色，本来困倦的神色一下子又精神起来，连连追问在场发生的细节。
近日来，大殿里江湖术士的脑袋是砍了一筐接一筐，都没有人能再练出让他满意的仙丹来，他本以为长生无望，没曾想会是柳暗花明。
“臣下以性命担保，此事绝无虚言。”他跪地行礼，声音谄媚至极，全无当日的嚣张跋扈。
“岩城崔家及其族人不日即将行至京城，圣上届时可屈尊垂询。”
“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孤长生有望，爱卿当居首功！”老君王站起身，满意地抚掌大赞，接连赏赐了他一大堆金银珠宝。
……
商队风餐露宿行了三四月，终于在这日抵达了南诏国的边界。
连天的青草漫天遍野，地上啃食青草的白羊群就像散落在人间的云朵，软绵可爱。
商队中人各个兴高采烈，像要过大年一般，唯有池雅雅愁眉不展。
刘叔见状，打趣道，“雅雅莫不是舍不得刘叔的烤肉，这都吃了三四个时月了，怎么还没吃腻啊？”
池雅雅是在忧心自己那驱鸟大业，时间过了这般久，再蠢笨的鸟儿都知晓那些稻草架子不会伤害它，一没了敬畏之心，它们又重新飞进田垄间偷食谷物了，而崔言远在京城也寻不到法子，她实在是烦心。
“自然不会。”池雅雅兴致缺缺敷衍了一句，她叹了口气，抬头见天光明媚，万里无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不禁问道，“刘叔，你说我们都入边境这般久了，一路行来怎么都不见一只雀儿？”
刘叔明显见怪不怪，“这啊，概因鸟雀怕冷，这个时节我大梁暖和，来年开春它们就回至南诏繁衍生息，对了，雅雅你记得，到了南诏可不能伤害鸟雀，被人看到是要被抓去坐牢的！”他特意叮嘱了池雅雅几句，面容严肃，看着很唬人。
池雅雅愣了下，疑惑问道，“为何？”任务背景不是只说禁止伤害白鹤吗，怎么变成所有鸟雀不让动了？
他卖弄着，看样子颇有些自得，“其他人可能不知晓，但是你刘叔我可就晓得了，据闻百年前，南诏国先皇曾经被白鹤所救……”
“后来，官府便奉白鹤为国鸟，但是白色的鸟太多了，常常有人分不清白鹤和天鹅，经常有人错杀了白鹤导致锒铛入狱，官家便决定奉所有鸟禽为国鸟，具都不许百姓伤害它们，南诏国境内的百姓也都十分喜爱鸟雀。”
刘叔说了一堆有些口渴，他将桌上的咸奶茶一饮而尽，最后又叮嘱道，“所以，到了南诏境内，就要入乡随俗，不能伤害鸟禽，必要时还要救助它们。”
池雅雅点点头，对那漫天密密麻麻的鸟雀的来历有了明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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