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夜雪》月凌纱

7、雪降金陵故人逢——分离之际

　　倾月点了点头，目光锁在公子皓腰侧，眉目舒展：“你便是靠那个过来的？”
　　公子皓顺着他目光看去，解下腰侧的线圈，放在桌上，笑道：“你说这个？这是家母留下的，好像是天蚕丝，我用得顺手，便带在身上了。”
　　“你的扇子？”
　　“这是家父的，他们两年前突然失踪，我一直在找他们。”公子皓的脸色有些凝重，但他还是说了下去，“一起失踪的还有沈伯父，伯母，那时小夜又——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那么任性，一切都是不会发生的。”他不由想起先前离开的那一抹倩影——
　　“世上无巧合，”倾月开口，仰头看向空中出生的新月，叹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大哥，真不知今天怎么了，”公子好苦涩一笑，“失态连连——”
　　“既然你我结为兄弟，我为兄长，自然是原为小弟分忧的。相反，别压抑自己，大哥会帮你，”倾月轻声道，“可是，你真的明白，什么是错？冰夜又在抗拒什么吗？”
　　“我——”公子皓出神了，以往的一切，是真的错了？抗拒？抑或，那只是一种关心。
　　“你和冰夜是守护者萧家和沈家的人，自然会备受苦难，但是，只要你们彼此相信，守护这份情谊，终有一天，会雨过天晴。”
　　“纳兰家也是守护者？”公子皓一脸惊讶。
　　纳兰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言：“时机未到，皓弟，入夜后，你可以带冰夜下山了。”
　　公子皓皱眉表示自己的不满，倾月看他的表情，分明是一个讨糖的孩子失败后的神情，不由轻笑出了声。凌心一脸惊讶，不信的看着他，即使对着白灵，他也重未有过。——倾月干咳两声来掩饰，公子皓却为自己小记得逞而大笑，倾月知自己中计，摇了摇头，唇角却依旧有一抹笑意——
　　墙角的人影一闪而过，亭中两人保持原态，眼角却不约而同扫向墙角，片刻后又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继续谈笑——
　　白影一闪已到了后堂，潮蓝的眼眸露出狐疑的眼神，片刻后白灵又笑自己自寻苦恼，寻来的天山雪莲他不要便罢了，又为何？难道自己？她甩甩头，回了房间——

　　“雪停了，”沈冰夜探手接住最后一片落雪，黯然开口，“又到春天了。”
　　“小夜——”公子皓一时语塞，在她面前，他似乎永远都这么笨拙，她的一切都让他手足无措。
　　“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前来相送的凌心开口，既缓解了他的无奈，又让场面不那么沉重——
　　“好，”公子皓随她走开一些，轻声开口：“多谢！”
　　“皓公子，奴婢人微言轻，何必言谢？但我希望你可以多来望公子，哪怕陪他说说话也好，他的身体——我希望他在剩下的日子里更快乐一些，言尽于此，奴婢告辞。”凌心福了福身子,转身折回山庄——
　　“我答应你，”公子皓开口，凌心稍停片刻，走开了——
　　公子皓走回沈冰夜身边，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冰桥不过百二十步长，此刻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一地银华，两人并排走上冰桥，脚步都是无比的缓慢，充满了无限的留恋，想两年前一般，过了这桥，两人又会天南地北，多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延长，话虽如此，但世上终究没有不尽的桥，在桥尾时，公子皓拉住冰夜的手：“小夜，对不起！”
　　沈冰夜抽出手，竖一根手指在公子皓唇上，摇了摇头，依旧是冷若冰霜的面容——
　　公子皓捏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啄，看着近在咫尺的冰夜，绝美的面容让人疼惜，而她又是那么憔悴较弱，仿佛一个华丽幻象一碰便碎。他向前进了一步，扶住她纤弱的肩，凝视着她的眼眸，轻轻的靠近，垂下头吻上了她的唇，浅浅一啄，又松开了她。沈冰夜只觉得他的鼻息呼在自己脸上，短暂的接触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却听公子皓开口：“等我。”
　　她下意思的点点头，两人再次定神对望，似乎想把对方的一切深深刻在心上，片刻后，同时转身，一南一北的决然离开——
　　寒风扬起，雪屑随衣角翻飞，一片凄迷，可两人都不曾想到这一次分离会为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