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长发及腰后》橙子很芒

2、她自甘堕落

　　一下早课，余巍就堵住了黄姚，“出去谈谈？”

　　黄姚皱眉看着他，他剪过她头发，藏过她的保温杯，还偷偷抄她作业忘记还，害她被老师批评——干过的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总之是仇人来着。

　　稀奇。

　　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对她不闻不问，一个死对头可劲来问。

　　“走吧。”黄姚站起来。

　　几乎每所学校都有的一片小树林里，很安静，稀稀疏疏散落着一些野鸳鸯，偶尔听到窃窃私语。

　　“你想问什么？”黄姚就抬头问他了。

　　她抬起头，从树叶间隙漏下来的阳光轻轻撒在尖下巴上，白净的脸上泛出一层光亮。

　　余巍感受到了自己的没文化。

　　他心里一个劲夸好看，但是没有形容词的那种，就很贫乏。要是当初努力读书，现在也不至于词穷。

　　但是看到那光头，他忍不住又生气了。

　　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发了气，余巍才虎着脸问：“头发呢，怎么没了？”

　　“是不是为了傅斯年那兔崽子？”

　　“怎么会？”黄姚轻描淡写，“被我妈剃的。”

　　“她疯了，好好一个头，干嘛剃成光头？”余巍不可置信，“你可是女孩子……”

　　多少回，他上课忍着不睡，就为了看一眼那黑溜溜的秀发。黄姚的头发又顺又直，量还多，发质又好，路过的时候，总能闻到淡淡的香气。一天闻上一回，余巍就觉得这天来上课值了。

　　想到当初剪了她一点头发哭唧唧的样子，这回得多难受啊。她现在没哭，周末在家肯定哭整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啊，我妈疯了。”黄姚冷静地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别这么说。”余巍憋了半天，干巴巴说到：“你回那个家，你妈是不是对你不好？”

　　“没什么不好，我该的。”黄姚笑笑，但眼神没有温度。

　　余巍看着她倔强的样子，鬼使神差地，一个意动伸出大手摸上那光头，说：“别怕，以后余哥罩你！”

　　“你？”黄姚气笑了，一巴掌把他的狗爪拍下去，“你能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谁说我欺负你，老子没有！”余巍低吼。

　　“哦。”

　　两人沉默了，上课铃响了。黄姚不想再传出什么绯闻，说到：“我先走。你不许跟着！”

　　余巍垂头丧气，“好，行，你走吧。”

　　临走，黄姚回头笑到，“之前那是骗你呢，没疯，好的很。”

　　怎么听都不像实话。

　　余巍恨不得他跟傅斯年身份对调，好正大光明去黄姚家看一看。

　　课上，黄姚终于等到班主任来找了。班主任姓张，是个严肃古板的中年男教师。刚进办公室，他就给保温杯里倒了红枣枸杞，泡了一杯。

　　黄姚乖乖巧巧站着。

　　张老师先开口了：“黄姚，我知道你家里是发生了一点变故，对吧。”

　　黄姚点头。

　　他又说：“你突然从黄家搬出来，我们也知道了，老师同情你，从一个小公主变成穷人家的孩子，难免不习惯——”

　　话锋一转，张老师眼神锐利起来，“但你也不能自甘堕落，自暴自弃是吧？剪个光头，叫整个学校的人笑话，还让外人以为我们学校都进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学生。不能因为被傅斯年甩了，就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知道吗？老师也知道你一向乖巧，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可一旦走错路，将来后悔的可是你自己。”

　　“老师，这真是我妈剃的，她受不了我头上长虱子，说我脏。”黄姚弱弱的说，“我拿她没办法，毕竟是亲妈。”

　　“那你去买顶假发戴着吧，这样影响学校形象，看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张老师劝到。

　　黄姚使劲摇头，“我不敢，老师，我妈脾气大，看到我戴假发，她会发疯的。昨天拿了菜刀追我。”

　　“你妈妈怎么这样不通情理？”张老师惊讶，“那老师到时候去做个家访，劝劝你妈妈。”

　　黄姚说到：“好的老师。”走出门去，根本没打算买假发。

　　中午，黄姚很晚才去食堂。此时余巍也站起来，假装随意地跟在后面，被他勒令一起晚点去食堂的两个小弟都饿的嗷嗷叫。

　　余巍生怕黄姚受到太大刺激，没胃口。

　　他硬是插队排外了黄姚身后，也没一个人敢说他。高二九班的校霸身高腿长，长得帅，就是脾气太差，打架无敌手，整个二中都认识这张脸。

　　不看还好，看了七窍生烟。

　　只见黄姚就打了二两米饭，什么菜都没点，就走了。

　　余巍三两下打了一堆好菜，专捡贵的打，三两步跟在黄姚身后。

　　然后他一眼看见傅斯年那个假清高，正路过黄姚身边。

　　傅斯年拦住黄姚，沉默了会，才说到：“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黄姚不冷不热地说到：“你不喜欢吗？”

　　“好看是好看，但没必要。你一直是长发及腰的小公主，这样不像你了。”傅斯年痛苦地说。

　　“像我？”黄姚咀嚼这两个字，好像要把那无忧无虑的时光都咽下去，“我是怎样的人，难道你一直没看懂吗？傅斯年，不用你假好心。”

　　傅斯年咬咬牙，说：“我不喜欢你这样，如果你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黄姚讥笑：“原来你只喜欢我的头发啊，对不起，没了。”掉头就走。

　　一群看热闹的女生恨恨看着黄姚。

　　余巍听到黄姚全程不给傅斯年好脸色，顿时心花怒放，甩了个警告的眼神给傅斯年。

　　傅斯年脸色赤白，冷冷道：“你也配得上她。”

　　他觉得余巍就是一只癞蛤蟆，妄想得到天鹅肉，迟早他会被天鹅摔得粉碎。

　　余巍早已走远，蹭到黄姚身边。

　　黄姚身边冷冷清清，各种谣言满天飞，大家都离得很远。

　　她默默地吃着白米饭，还有食堂免费提供的紫菜蛋花汤，紫菜汤的热气扑腾在她水亮的眼前，像个小仙女似的。

　　余巍捡起餐盘里的鸡腿鸭腿、煎蛋，全部往黄姚盘里放。

　　黄姚筷子夹住他的筷子，怒到：“余巍，你干什么，我不用你施舍。”

　　“谁施舍你了，我是为了光盘。”余巍梗着脖子说到。

　　“你自己吃去，别烦我。”黄姚不想惹人注意，低声说。

　　“那不行。这食堂又不是你开的。”余巍不理她。

　　黄姚看很多人都盯着这边，于是不语，只是把白米饭吃了，剩下的一个没动。

　　余巍气的慌，“我的菜有毒吗？黄姚！”

　　黄姚冷笑：“我跟你什么关系啊？余巍同学。”

　　“同学啊。”余巍张口就来，“你是看不起我这同学？好。那你写个绝交书贴班里，我保证不理你。”

　　黄姚拿这赖皮没办法，她被欺负惯了，以前都是要哭一场的，现在泪腺关了，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遇到混蛋而已，身边比混蛋更惹人厌的疯子多的是，她也多多少少算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