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清泉洗心

43、高山救援

　　十一月份的黄泥巴岗，北风呼啸，小雪纷飞。

　　家正和春生困扎好柴担，想着在雪下厚之前，挑两担柴下山。刚上肩正准备出发之时，或然听见附近山涧里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人的呼救声。好心的家正和春生父子，马上就明白，这是有人受伤了。连忙放下了柴担子，抽出冲担拿在手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下到老深老深的山涧里。
　　寻摸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了从崖上跌落下来，倒在石头堆中的受伤者。
　　两人急忙把奄奄一息的伤者抬到平坦处，一看全身到处都是伤。因为失血过多，伤者冻得瑟瑟发抖，嘴里想说，但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家正听得最清楚的就两个字：“救我。”

　　春生脱下自己的棉袄，盖在伤者身上，从伤者的破衣服上撕下些布条。把正在流着血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家正用柴刀砍来一些棍芊子裁短做横档，又割了些野葛藤将横档子绑扎在两根冲担上，做好了简易的担架。

　　家正和春生两人抬起了伤者。想往上走大路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斜向慢慢地顺着坡面往山下抬。
　　坡上根本没有路，好在家正和春生两人常年在山上砍柴，对山形走向熟悉。风雪中，父子两人抬着伤者，走走停停，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把伤者抬下了山。
　　下山后，雪倒是停了，但大风却越刮越紧。家正检查了一下伤者的伤势，决定先把他抬回自己家安顿。

　　到了村口，遇到耿云根和两个家丁，拦住了去路。
　　耿云根说：“你们抬个死人进村子，不吉利，不许进村。”
　　家正反驳道：“人活着，还没死呢。”
　　“那要死在村子里，也不吉利。一个不认识的人，你管那么多干嘛。要是个红军，你怎么办。”耿云根歪着头，掏出盒子炮，吆五喝六地就是不让进村。
　　这时来了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其中一个认出了伤者。“这人是望仙乡浮丘河的李中玉，我在山上碰到过，他是个打猎的。他的爹爹是老石匠李振邦。”
　　这时，耿大宝正好收工回家，也挤了过来。
　　“云根。你忘了你受伤的时候，怎么哭天喊地的了吗？少在这里耽搁，等人真的死了。李老石匠会放过你吗？”大宝一句话把耿云根给说楞了。

　　说实在的，耿云根还是惧怕耿大宝的，因为耿师傅不仅是木匠师傅，还是位功夫很高的八卦掌师父。年轻的时候，曾一掌拍死过一头花豹子。

　　耿大宝跟着担架，来到家正家。他给李中玉检查了伤势，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接骨、上夹板、贴膏药、煎药、喂药，一通忙活，总算是保住了李中玉的性命。
　　可按下葫芦又浮起了瓢，春生因为在山上脱下自己的棉袄给李中玉，受了寒，加上一路劳累，刚进自己的新房子里，就一头栽倒，发起了高烧。耿大宝又忙着去新屋给春生刮痧、配药，又另锅煎药、喂药。两个房子两头跑，可把耿大宝累的够呛。

　　当天夜里，老石匠李振邦接到报信，立马带人赶着马车来到家正家。看了受伤的孙子和发烧的春生，老泪纵横。他详细地听完整个救人的过程，感动不已。

　　风雪之夜，李老石匠接走了孙子李中玉，回望仙乡浮丘河家中调养去了。行前嘱咐耿大宝，一定要照看好春生。
　　在耿大宝的精心调治下，第二天春生就退烧痊愈了。

　　接连几个大晴天，地上的雪很快都融化了。李振邦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和两个徒弟一大早赶着马车，先来到了耿大宝家。他对耿大宝千恩万谢，递上了礼品和诊资。
　　耿大宝询问了中玉的情况，知道恢复得挺好，放下心来。

　　出了耿大宝家，李老石匠从马车上拿了把长长的丈尺，其他什么都没拿。他让两个徒弟呆在原地不动，自己一人前往耿家正家。
　　他没有从路上走，而是直接从田里走的。

　　老石匠目光如炬，身膀笔直，步履矫健，在茫茫的田野中，一头白发和如雪的长须随风飘荡飞舞。道骨仙风，气宇轩昂。

　　庆庆跑着过来给春生报信。
　　家正和春生知道了老石匠要来，连忙出门来迎。
　　看见老石匠从田里往自己家走，家正和春生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李师傅，来了。”“李爹爹。”家正和春生笑容满面地上前，向走到跟前的李老石匠打招呼。
　　“唉。小伙子，你的病好了？”老石匠脸上没有笑，硬生生地问道。
　　“好了，没事了。”春生答道。
　　“这两个房子，都是你家的？”
　　“是的。这个是老房子，这边这个要新一些，也有十二年了。”家正回答的认认真真。

　　老石匠没有去老屋，围着新屋转了一圈，然后用尺子量了大门门方尺寸。“家正，你家盖完这个房子，是不是出了不好的事情？”
　　“啊-。”家正和春生同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呆呆地看着老石匠。
　　“你们不用跟我讲是什么事情，只讲不好的事情是不是出了就行。”
　　家正点点头，眼睛红了，心里直想哭。
　　他心里最清楚，房子盖好的那年，正是发生了三口大户和耿占山家火拼械斗，殃及自己家的事情。

　　“现在没事的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老石匠亲切地问春生。
　　“我叫春生，耿春生，今年十八岁。”
　　“好。春生，春天生的，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从今天起，你不要住在这新屋里，搬到老屋去住。过几天我再来你家的时候，你再搬回来住。好吗？”
　　“好。”春生望着老石匠慈祥亲切的神情，也没问为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