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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In Love 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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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习雪天
12月底,松弛了一个学期的同学们因为期末考试再次紧张起来。整天都听到有人在说“挂科奖学金就没了”“补考一科烦死人”之类的言语。教学楼里上自习的人数陡增,许多人晚上就把第二天的位置占据好了。纪丰还是一如既往的10点钟回宿舍,可是现在却成了最早的一个,因为其他人都赖在教学楼里保安不赶绝对不走。
晚上10点半,老江回到寝室把书包扔到床上,满腹牢骚的说:“本以为高考之后,就把考试给戒了的。”
韩聪和他一起回来,“考试还长着呢。就算工作了想上进的话,也别想把考试给摆脱了。”
“你想得这么清楚,怎么不早点准备?”
“早准备又怎么样?咱们这学期除了高数都是背的,早背也早忘个毛了。现在准备才有效率。我有个师姐在考商导头一天狂背,结果考了90多分。”
“你哪来那么多师姐?”
“你管我?管好你自己得了。”
压力越大的时候,人越倾向于说话。特别是对于老江与韩聪来说,斗嘴想必就是这样一种释放压力的有效方式。
别的寝室的人也常常过来坐坐,只不过话题不再是“你那个老乡人不错呦,介绍一下”“周末去C(CS)吧”之类的了,而是清一色的“你复习得怎么样了”之类的。
李信又来了。
原谅我用了个“又”字,别人也经常来,可他一来必定缠着纪丰。其实,客观来说,李信这个人没什么值得讨厌的,人外向热情但除了总是缠着纪丰之外对其他人却也不腻,长得干干净净浓眉大眼如果照证件照一定是个方方正正的大好青年,可是身体看来就有些轻浮,嗯,是我偏见,如果让女同学来评价,那一定是性感天生了。
好吧,我承认,看着他问纪丰数学题,那条叫做嫉妒的毒蛇正吐着信子触碰到我的心脏,不时分泌的毒液随着血液循环隐隐发作。我躺在床上看着的书,许久都没动一页。
老江没话找话,“我说李信,你也不缺奖学金那点儿钱,这么上进干什么?”
“那也不能挂不是?”李信挑了一下头就继续跟纪丰看那本高数习题册。
“你早就挂不了了,纪丰都快给你补了一学期的高数了,你不是木头脑袋吧。”
“嗯,不是。”李信也不想失礼,可是更不想从纪丰那里移开思路,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
可是,我说了,这种时候有人喜欢用说话来释放压力,即使你再怎么暗示不想多聊也不行。
“我看看你们在做什么题?”老江踱到纪丰的学习桌前,“靠,这部分老师不是说不是重点吗,你还扣这么难的题干什么?”
“做出来了。”李信终于在干扰中完成了这道题,清闲的抬起头,“靠画重点复习那只是为了及格的学法。”
听他这么说,老江不乐意了,因为他就是一直靠着每科老师给的重点范围来复习的,“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挂就行吗?”
“嗯?看看纪丰。”李信用手掌轻轻拍了一下一直安静着的纪丰的肩膀,“我可是要追上纪丰的。”
“嗯咳咳。”韩聪本来在喝水,结果呛到了,“喂,你来取经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我们寝室的人了?”
“看你这思想,我是说学习上。不,是学习的态度上,纪丰的学习是追也追不上的。”李信一本正经的解释自己刚才的话。话说,大学男生可很少像小学生那样说这么想上进的话,更何况,李信平时的说话方式也不是多正经的,现在却颇有些像模像样,亦真亦幻的,听得老江都有些不自然,“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话说你快别在这里祸害我们了。”
“哼,看你下次还敢打扰我们探讨问题不。”李信半真半假的扔下这句话,轻轻松松的拿起书走了。
“我说纪丰啊,下次他再来找你,你就甩都别甩他。”老江看着纪丰,开始谆谆教导,然后门一开,一看又是李信,“你怎么又回来了?”
“嗯,那个。”李信已经从刚才那种勤奋好学的大好青年样恢复成了漫不经心的公子样,“我刚才在楼下买了些水果。”
听到这么说,老江的热情就高涨起来了,“那快进来吧,还在门外干什么。”
嗯。李信时不时的就会往我们寝室拿些吃的东西,开始说是答谢纪丰的,可纪丰说什么也不要,他就每次都说是买多了给我们整个寝室的,纪丰想拦也不行,老江和韩聪会全权代理的。
“这橘子真是甜啊。
“嗯,现在这么大个的苹果好像很贵的。”
老江与韩聪一边分赃,一边发表评论。
嘴里塞满了橘子的老江口齿有些不清,“纪丰你过来吃啊,都是你的功劳。下次要继续给他讲题哦。”
吃人家嘴软,这话确实不假。
就算现在的复习时间再紧张,大多数的人也只能是把时间往晚了延,而难以往早了赶。我和纪丰来到食堂吃早饭的时候,人还是没有多少。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考试哦。”
“也不是。”纪丰一如既往的喝着白粥,而我在他的影响下也养成了早上吃鸡蛋的习惯。
“那怎么没见你增加复习时间?”
“我月初就开始复习了,我不适合现上阵现磨枪,那样我会紧张。不像你那么高效。”
“我可不高效,最近都睡不好了。”
“是吗?我觉得你总是看起来很悠闲的,但什么都做的很好啊。”
是吗?在纪丰眼里,我居然还是个“有为青年”。我真要反省一下,我这半年都做成了什么事,社团吗?是参加了一个,发过几篇稿子。体育会跑赛勉强得了个奖。还有什么?嗯,我不过是不求上进,就显的悠闲一些吧。
吃完早饭,一起去教学楼,天有些阴沉。
纪丰抬头看了看铅色的天空。“这回该下雪了吧。”
“你家那里是不是早就冰天雪地了?”
“嗯。特别漂亮。也特别好玩。”
纪丰的家乡有多远?他是我第一个接触的东北人,跟电视里那种粗犷豪放的汉子真是搭不上边,不过“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这句话在他这里确实很贴切。直到现在,一听到某个人是东北某省的,我都会产生一种好感,你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只因为你接触的第一个人出色就对他来自的整个地方都产生了好感。
……
生命里在北方过的第一个雪天终于在夜里来临。
一早起来,窗外就白了一片。走下楼,盛开着雪花的树下有男孩子女孩子在兴奋的拍照。
“你们那里不下雪吗?”
“也下啊。只不过很快就会化掉。”
“这里也会的,东北也要到了山区,才能整个冬天都白茫茫一片。”
“那很可惜哦。我们去转转好不好?”
“好啊。”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无可救药的我,为了这一瞬的默契也开心不已。
转到某座老旧的楼前面,有一处未经破坏的雪地。
“我们拍雪人。”纪丰说着踏进雪地里。我就开始团雪团。
“不用团雪团,拍雪人,像这样。”纪丰说完就给我做示范,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雪地上。
我朝他走过去,他起身之后,地上就是一个他的身印。
我躺到在这个“雪人旁边”,甚至牵到了它的手。于是,雪地上出现了两个牵手的雪人。
我很满意这个图案,“像不像一对情侣?”
“嗯。”纪丰点点头,“不过是两个《太》字。”
“太?”
“嗯。我小时候和一个伙伴一起玩这个游戏,我说印个大字,他说应该是太字。”
这应该是我从纪丰口中听过的最限制级的笑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