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逐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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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2017，布宜诺斯艾利斯，阿根廷]
岩泉一自认为他向来没有什么艺术天赋，中学时代少有的一点才能大概也都点在了排球上。
学园祭开幕式他每次都会睡过去大半，高三那一次也仅仅因为听到了很振奋人心的曲子而和周围的人一起清醒了片刻。
至于曲子是谁演奏的，他大概也就左耳进右耳出地听旁边春心萌动的少年们嘀咕了几句，后来依稀只记得似乎是自己的同班。
不过学园祭开幕式上惊艳的小提琴曲让天野一时间在学校名声大噪，去找老师要了学园祭开幕式录像带那一段偷偷拷贝回家的少年少女们不在少数。
比起算得上一板一眼的他，好友及川彻倒称得上是颇有情趣，闲暇的时候还会听听音乐看看美术展，和他展示最新款的潮流外套。
他原以为及川新换上的手机铃声也不过是如同以往的跟随学校潮流而已，并没有过多关注。只记得及川换了新铃声后似乎还在他面前显摆过几次。
电花火石之间，他忽然串联起了几段原本在他这里毫不相关的记忆。
他想起了学园祭开幕式他睡得半梦半醒间被激昂的小提琴曲唤醒时，抬眼看到身侧竹马专注望着舞台的眼神。
还有毕业前在校门口樱花树下的对话。
“难道……”岩泉一神色复杂地喃喃自语，但再被天野绿疑惑追问时，岩泉一却守口如瓶了起来。
她不是刨根究底的人，也不过多为难岩泉，送他到大门离开。
“非常抱歉。”走出两步的岩泉一回身朝她鞠了一躬，又在天野的一头雾水里快步离开。
或许，他当时无意间阻止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岩泉一想。
屋内，天野绿思索着什么，缓步走进洗手间打湿了及川彻洗脸的毛巾，又回到卧室半坐在床头，轻轻擦拭着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
感受到了舒适的温度，及川凑上前来，下意识地蹭着她的手，轻轻呢喃：“小绿……”
床头的手机亮起，是及川在CA圣胡安俱乐部的队长发来的信息，询问两人是否已经安全到家。
天野将毛巾暂放到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回复队长的消息，余光看到及川因为她撤回的手而微撅起的嘴时清浅一笑。
想了想，在回复完“已安全到家”后，她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Amano Midori:15年初在西雅图的比赛，彻原本就会去吗？」
「Captain:诶，好问题，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Captain:你这么一问我回想起来，当时同期有两场比赛，原本是安排Tooru去巴西配合一号队比赛的。不过他二月情人节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申请和替补队的二传替换，选择去了西雅图那场比赛，还额外申请了赛前两天的假期。因为情人节日子特殊，我还好奇他那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天野放下手机，俯身看着及川彻放松的睡颜，笑意从眼底漾开。
她凑上前，摩挲着他的侧脸，又轻轻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晚安，彻。”
15年的2月14日。
是她在西雅图白色情人节的演出官宣的那天。
22.
[2017，布宜诺斯艾利斯，阿根廷]
“头疼。”宿醉醒来的及川彻半坐起身，抱着天野绿的腰哼哼唧唧。
天野从床头柜拿过刚从厨房到来的温水，递到及川彻面前。
及川凑过头去，半眯着眼睛，手根本没有半分抬起的意思。
在一起的两年，某人的撒娇在天野的纵容下越发得心应手了起来。
连岩泉一在偶尔来阿根廷看见的时候都会看不过眼忍不住吐槽：“我说，天野你也别太惯着这家伙了啊。”
天野绿每每听到，都只是一笑置之，留下及川彻一脸嘚瑟地朝着发小做鬼脸：“小岩你这种母胎solo是不会懂的啦，略~”
果不其然换来一顿暴揍。
不过是甘之如饴。
“中午想吃小绿做的煎牛排。”喝完水的及川继续搂着女友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一脸放空。
“好。”
“好累啊……今天不想出门了，我们就待在家吧，两个人。”及川继续提着要求。
“嗯。”
“啊……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想要泡澡。”他嘟囔着，鼻尖在天野的后颈一拱一拱。
“嗯，我去给你放水。”
“小绿，一起吧。”某人继续试探着。
“彻，你在得寸进尺。”天野冷静地偏头，看了一眼在她发间偷觑着她反应的男人，又带着微红的耳根偏过头去，“……好。”
及川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意。
又成功试探到了新的底线。
今天的小绿……格外好说话呢。
23.
[2021，维也纳，奥地利]
天野绿最终没有按原定计划提前三小时到达机场，但好在险险赶上了航班，避免了被老师和经纪人小姐一起暗杀的宿命。
维也纳国际机场。
刚下飞机，还在行李转盘处等待自己的托运行李的天野绿刚关闭手机的飞行模式，手机便已经接连震动起来。未及思考，她已经惯性点开了来自某人置顶聊天框的Line消息。
「Oikawa Tooru:对不起小绿！！下次我一定不会再乱来，害你赶不上飞机了。」
「Oikawa Tooru:及川先生知道错了，请天野小姐不要再生气了QAQ 土下座.jpg 」
「Oikawa Tooru: 连临别的拥抱和kiss都没有，及川先生太——伤心了。乱哭.gif」
……
从上至下翻完某个人在她十几个小时的航班过程中一连串的心路历程，从道歉到卖萌再到卖惨，天野绿嘴角不自觉翘起，那一点夹杂着羞恼的生气也早已经烟消云散。轻触手机给大约正在睡眠中的及川彻留下“已经安全落地”的消息。
退出置顶聊天框，她顺手点开油管上订阅的及川彻频道最新推送的采访视频。
——“对于今年即将在您的故乡日本举行的夏季奥运会，及川先生会以阿根廷队正二传的身份出场是吗？”
——“是。我也很期待回到日本，和那些熟悉的对手们一战高下。”
天野看着在镜头前一本正经的及川彻，弯了眼角。
还真是……难为他了。
采访的话题从东京奥运会又转到了私人的生活。
——“除了您的职业生涯，很多粉丝朋友们对及川先生的感情生活也一直很感兴趣。及川先生您一直都说有稳定交往的女友，但似乎从未正面公开过女友的身份，两位目前还是在交往中吗？”
——“感谢关心，我和女友一直都在稳定交往中。”
——“那您会想要在什么时候公开吗？一直不公开是担心过多的曝光会让女方有压力吗？”
——“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将她介绍给所有人。但在这之前，我相信她也会在自己的领域里，让世界看到她。”
24.
[2021，维也纳，奥地利]
“真是动人的演出。”演出后台，天野绿穿着银白缎面的礼服裙，拎着小提琴刚回到后台，就遇上了等候她多时的经纪人小姐。
经纪人小姐等着她把小提琴重新装好，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抽出了一份邀请函，递给了她。
天野接过邀请函，目光在右下角显眼的五环标志上顿住。
“不出意外的话，六个月后，2020夏季奥运会在推迟一年后终于将在东京举行。闭幕式上目前安排了一个音乐节目，领奏小提琴手的位置暂时还空缺着。作为日本青年小提琴家，主办方给你递来了橄榄枝。”
东京奥运会……
经纪人小姐笑吟吟地看着她，“但很遗憾，这不是独属于你的邀请。据我所知，主办方的拟邀名单上至少有5位活跃在世界各地的日本青年小提琴手，你是其中之一，剩下的……至少在场就还有一位。”
她目光看向天野的背后，那个手中拿着同样邀请函的蓝发亚裔男子。在天野的目光同样看过去之前，她总结道：“我们都知道你那位每年总会来维也纳的男友是运动员，所以Midori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想要这个机会。但名额只有一个，我期待两位争取的结果。”
蓝发的年轻男人身着黑色的正装西服，安静地收好自己的小提琴，俊朗的面容朝向看着他的天野，颔首，“就算对手是你，我也不会松懈的，绿。”
天野望着他，脑海里浮现起以往无数次的同台竞技和合作，轻笑出声，眼神里却是志在必得，“当然，如果不是公平竞争的话就没有意义了。我不会输的，莲君。”
25.
[2009，仙台，日本]
天野绿3岁就开始学了小提琴。
在她还走不稳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听到音乐就手舞足蹈。
她乐感算得上不错，练习也足够勤奋，很小的时候小提琴的能力就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所有人都以为她在音乐这条路上能够顺风顺水地走下去，包括她自己。
直到她第一次离开宫城县，参加全国范围内的比赛，遇到了那个来自横滨名叫月森莲的男孩。
明明是同龄，在她娴熟地拉完一曲《爱的礼赞》赢得评委们的掌声时，月森莲却已经可以用华丽的技巧演奏帕格尼尼赢得满堂喝彩。
“不过是小学，就已经能够越过中学组拿到青少年组的演奏冠军，真不愧是演奏世家的孩子。”
“太厉害了，他真的还只是个小学生吗？”
“这就是所谓天赋的才能吧。”
……
从小学到初中，但凡是全国性质的比赛，她从来没有赢过月森莲。
一次都没有。
国中三年级那年，她在决赛在仙台的演奏比赛上，又一次输给了月森莲。她禁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凭借着她的努力，真的能够逾越那些天赋的高山吗？
才能，真是无情。
失魂落魄走进旁边运动场馆，想要用周围的喧闹遮掩自己的落寞，却无意间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
“已经是第三年了吧？三年来宫城县国中男子排球决赛基本都是白鸟泽对上北川第一，但及川同学带领的北川第一好像一次都没有赢过。”
“已经是第二盘的末尾，分差基本也已经追不回来了。明明副攻都已经开始松懈，真亏了及川同学还没有失去斗志，仍然像是司令塔一样在传好每一球啊。”
她在议论声中抬起头，将目光投向球场。
是北川第一的发球。
她看着那个穿着1号球衣的主将及川同学满脸汗水，但依旧目光坚毅地将球抛向半空，随着助跑狠狠将球击落到对方的场地。
那一瞬间，她仿佛窥见了一角少年及川彻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逐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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