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软妩媚》墨遗忘

11、第十一章

　　而且，他们这么想她嫁给四殿下，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她逃走。
　　顾轻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仔细想想自己活的这十多年来，过的怎么都是这样的无力。
　　回到顾家之后，她更是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她更不敢相信的是，盛烈的死讯。
　　明明早晨还那般温柔笑着的人，到了这下午，都说他死了……
　　顾轻轻眼泪大颗大颗掉落，控制不住的哭泣着。
　　哑娘有些怔然，她最后也只能轻轻抱着她，无声安慰着。

　　在哭过一场之后，顾夫人也来了，她让顾轻轻去看四殿下，原本顾轻轻是不想去的，顾夫人一顿威逼利诱，顾轻轻想起盛烈，也许她去了之后，可以稍微打探一下盛烈的消息呢。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始终还心存一丝侥幸，也许是假消息，盛烈根本还没死。

　　于是翌日大概收拾了一下，顾轻轻随哑娘去了四王府。
　　因为主子遇刺，四王府现在的气氛十分沉重，顾轻轻上了台阶之后进去大门，小厮因为她准王妃的身份，十分殷勤，“顾姑娘请，王爷昨晚就醒了……”
　　话里话外就是其实也没什么事。
　　但真正的消息，她们顾家早就知道了。

　　顾轻轻小脸有些苍白，有些失神的想着，盛烈的伤也许根本没好全，早知道她不该让他昨天走，都怪她……

　　当今圣上子女多不胜数，而长到成年的却少之又少，如今剩下的皇子王爷，也就剩个四殿下在京都当中，只是他母族根据薄弱，所以一直未能继承大统。
　　如今好不容易除去权倾朝野的丞相，首辅也要将女儿嫁给他，却出了行刺这样的事……

　　顾轻轻来到房间门口，而里面未曾想到还有一个人，那边是姚玲。
　　姚玲昨天听闻四殿下遇刺受伤，心里但有的不行，便私底下偷偷来找他。
　　而四殿下躺在床上，原本还尚俊美秀丽的脸庞此时有些伤痕，却隐隐透露出一种阴狠之意，外面敲门声响起，他微微闭眼。
　　“进。”

　　房门打开，是顾轻轻，而姚玲看见是她，目光顿时怨毒起来。

　　“四殿下……”顾轻轻行礼，走了过去，倒是没想到看见姚玲。
　　仅仅是看一眼，顾轻轻便移开了目光。
　　而姚玲则是快要气疯了，她同四殿下说着，“殿下，就是她救了盛烈，如果不是她，盛烈怎么可能养好伤再来刺杀你……呜呜……”
　　听到姚玲这样说，顾轻轻心中微微捏紧。
　　是，如果不是她，盛烈就不会死。
　　想到这里，顾轻轻眼眶微微红了，她真是笨死了，盛烈满门被抄斩，他怎么可能不恨顾家跟四殿下，她应该亲眼看着送他出城的……

　　“够了，你出去。”四殿下开口说着，声音听上去温润极了，仿佛很好脾气一般。
　　可在盛家，他可是亲手屠杀了一些人，以平这些年来他所受到的屈辱跟怨气。
　　本来想折磨盛烈的，可谁曾想让他逃了……
　　再然后，他杀了回来。
　　他本来接下来可以顺遂无忧，迎娶首辅之女，到时候再娶个将军家的小姐，地位渐渐稳固，可现在……

　　四殿下睁开了双眼，眼底是压制不住的阴骘跟冰冷。
　　他那里伤到了，只是这件事他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如若不然，一个阉人，怎么配当储君，怎么配当太子……

　　姚玲不甘心，咬咬牙看了顾轻轻一眼，便起身拂袖出去。

　　而顾轻轻站在那里，轻轻的开口，“四殿下的伤，如何了。”
　　她心口莫名微微捏紧，但真正到了这一刻，竟然也无比的平静。
　　眼前这人便是害死盛烈的凶手……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何滋味，她只觉得茫然，伤心，甚至是心里，激不起一丝涟漪。
　　仅存的希望大概就是，也许都不是真的。

　　“无碍。”四殿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倒是轻轻，你能来看我，我没想到。”
　　顾轻轻看着乖巧顺遂，可谁能想到敢公然婉约拒绝皇帝的赐婚，虽然此事还是订下，可他心里还是不爽。
　　当然，等把她娶到手之后，仍在后院之中就是了。
　　他也无所谓这个女人心思在哪儿。

　　“殿下昨天遇刺，可是盛家之人做的……”顾轻轻睫毛颤动着，大概问了一下。
　　而四殿下只佯装不知她的目的，微微一笑，“是啊 ，盛家的嫡子之前被他逃了，现在还敢回来杀了，不过，他已经死了。”
　　在听到这个确切的答案之后，顾轻轻只觉得自己喉咙仿佛被掐住一般，什么话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了。
　　她眼眶酸涩，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当时的情况一定凶险万分……”

　　“已经过去了，他走投无路最后跳进水里，尸首你要去看吗？”
　　四殿下风轻云淡的说着。
　　顾轻轻缓慢开口，“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这差点伤害了四殿下之人，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才对。”
　　“四殿下……这事能否交给我。”

　　四殿下听到她这话，终于忍不住的看向她，瞧见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站在那里，柔弱无依，又绝美使人怜惜的的说出这番话，他觉得很好笑。
　　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四殿下眼底都是冷的，他笑着说，“顾姑娘想要盛烈的尸首？”
　　空气静默半响，四殿下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大，随即有些阴骘的冷冷说道，“人都死了，你要真想看，就去看吧。”
　　“来人，带顾小姐去看那盛贼的尸首。”

　　为了泄恨，四殿下已经将“盛烈”的脑袋斩了下来。
　　顾轻轻去的时候，便看到一道被蒙着白布的身影，原本四殿下是想将“盛烈”的头挂在城墙上，但是因为他泡在水里还被刀砍了，实在是面目全非，所以就此作罢。
　　而这具尸首也实在不堪入目，饶是顾轻轻再喜欢盛烈，看到的时候也忍不住呕吐出声。
　　血肉模糊，但身量，以及配饰，好像无疑是他……

　　顾轻轻有些不敢相信，而一旁的太监同顾轻轻笑着解释，“顾姑娘，这的确是盛烈的尸体，当时他身上全部被砍伤，我们都亲眼所见，最后他跳进了河里，被捞了起来，每一处都对的上。”
　　“四殿下说这具尸体可以交给我。”顾轻轻如此说着，而太监则是有些犹豫，看向带顾轻轻来的那小厮，小厮点了点头，是王爷的意思。
　　太监最后也是也是一挥拂尘，笑着说，“既然四殿下同意了，那顾姑娘就带走吧。”

　　顾轻轻的确带走了盛烈，她小脸惨白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天气有些热了，那尸体已经有了味道，隐隐让人想吐。
　　哑娘压抑住那种不适，轻轻劝慰着顾轻轻，“小姐……”
　　“嗯……”顾轻轻看着窗外，最后收回目光，她轻轻的说，“叫阿炳去订棺材吧。”
　　她要将“盛烈”葬了。

　　做完这事之后，顾轻轻回到顾家已是深夜，顾文还在等她，目光悲悯。
　　“轻轻……”
　　“大哥。”顾轻轻垂下目光，并没有看他。
　　而顾文无声的叹息，“何必呢。”
　　做这些无畏的事情，做这些无畏的挣扎，也只会让别人心里不快罢了，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母亲要你去祠堂承受家法，以及未来一个月不再出房门。”顾文叹息的说着。
　　“好。”顾轻轻去了。

　　而这次家法鞭子是三十鞭，还没有打完，顾轻轻就疼昏了过去。

　　顾轻轻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到从小在李家，养父养母对她十分好的模样，她那时虽然年纪小，但调皮的很，喜欢到处跑，在村子里玩，虽然调皮，但也是文静柔软的，笑起来又烂漫又可爱，像个小包子。
　　李母会织着布，而她在一旁玩耍，有些时候李父回来了，会一起吃饭，哥哥李田更调皮，是村里的孩子王，埋头吃饭，而母亲给她夹菜，给哥哥夹菜，给父亲夹菜，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她是李家捡来的，她生母是顾礼的原配，顾礼一朝成了官，被现在的顾夫人看中，而她娘家背后有能提携他的，所以顾礼毫不犹豫的将她的生母变成了妾。
　　顾礼是个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越发厉害，还那么多女人愿意跟他。
　　他权势以及喜欢的女人，都要。
　　她的生母大概是看出来顾家吃个吃人的地方，所以逃了出去生下她之后，将她搁在了李家门口。
　　之后被顾礼抓回去，后来死在后院。

　　她对生母没印象，这些事后来从顾家人嘴里拼凑出来的。
　　有一天顾家来人将她接走，李家父母不愿意，顾文温文尔雅，给了他们很多补偿。
　　而顾轻轻被认回去一直哭，哭个不停，她不相信，也不喜欢顾家。
　　还闹着想偷偷回去。
　　可后来被看管她的嚒嚒抓了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嘴里骂着她，说真是没规矩的东西。
　　她的脸高高肿起，嘴里都是血腥味，哭个不停。

　　顾府所有人看她的目光有同情的，悲悯的，复杂的，也有嘲讽的，各种，可真真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喜欢她。
　　对她该打的打，之后顾礼却让人补偿了她，有些时候也会来看她，温和的摸摸她的头，“你真是不像她。”
　　原本姑娘家就是怕疼的，教养她的嚒嚒对她非打即骂，跟顾家的人就仿佛一个在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顾轻轻也就慢慢被打服了，她开始学各种规矩，而她心里想走的心思没停下来。
　　在顾家，她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冷冰冰会吃人的牢笼，每个人都是假的。

　　直到后来顾文对李家出手了，李父作工出事，不仅没有赔偿，人家还要欺压他，到衙门打官司。
　　而李母也出事，焦头烂额病的很重。
　　李田更是莫名沾赌，被人做局。
　　那时顾轻轻傻乎乎不知道是顾家做的，跑去求大哥，那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大哥顾文。
　　顾文帮了，只是略有叹息的说，只要她乖乖留在顾家，做好顾家大小姐，那么李家的人，都会没事。
　　顾轻轻这才彻底歇了想走的想法。

　　在进入太学的前夕，那名一直教习她的嚒嚒，忽然被处置了，当着她的面被处置的。
　　她爹顾礼只说敢对大小姐如此不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人把她打死了，打成了一滩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