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又重生的那些日子》糖遥观雪

15、国子监（五）

　　她在心里默默盼望着不要跟秦悦儿对上，但是老天爷这一次并没有听见她的心声，因为第九组没有秦悦儿，这意味着要么小木箱里没有她的名字，要么她就得跟秦悦儿一起上去。

　　罢了，等一下上去，我自己弹自己的就行，只要不弹错，不把琴弦弄断，不如秦悦儿就不如秦悦儿呗。

　　第九组的两位小姐弹完下去后，刘大人准备抽最后一组的纸团，顾辰明开口道：“刘大人，我也想抽一下，不如这最后一组就让我来抽？”

　　刘大人当然不会不给顾辰明面子，欣然礼让。

　　顾辰明把手伸入第一个木箱，打开一看，秦悦儿，然后他又伸入第二个木箱。

　　“请秦悦儿秦小姐跟江静影江小姐上前抚琴！”

　　江静影丝毫不意外的起身，慢慢走到琴桌前坐下。

　　不远处的学子席，顾辰景轻轻笑了一下，顾辰明为了对付他，都把主意打到江家长姑娘头上了？

　　顾辰明还以为自己多高明？准备小木箱的其中一人是自己的人，那人很明确的告诉过他，两只小木箱只有十八个纸团，所以第九组抽完之后，木箱里就没有一个纸团了，那么这两个纸团从哪来的一点都不难猜。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江祁，江祁是江太傅的公子，才华横溢，整个人似乎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但是他疼爱自己妹妹这件事京城人尽皆知，如果江静影等一下出了丑肯定会影响江祁的心情。

　　难怪顾辰明今早让御史调换顺序，小木箱里也只有十八个纸团，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过顾辰明错了，他倚重江家，跟江祁交好，只是因为江家值得信任，更是因为江家跟自己的关系是明面上的。

　　实际上有没有江家对他来说没多大区别，就算今日江家丢了脸，也不会影响到他，江家又不是他的心腹。

　　江静影，他望着前方那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不过才十岁，小小年纪胆子倒挺大，那天就是你偷看我？

　　顾辰景看了江静影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对女子弹琴没什么兴趣，宫里那些妃嫔整日也是变着法吸引他父皇，他也听过不少宫里传出的琴声，明显比这些闺秀弹得好多了。

　　要不是今早看见顾辰明偷偷跟人见面，他才懒得来这种无趣的地方。

　　秦悦儿弹的是一首很有名的曲子，但这首曲子极难，中间部分特别快，大多数人弹到这里时就会容易失误，秦悦儿琴技出众，敢当着那么多人弹这首曲子，想来是不会失误的。

　　秦悦儿弹这首，自己很容易就会受她影响。

　　江静影慢慢弹着，她得集中注意力，等一下可不能出错。

　　秦悦儿舒缓的琴声开始急促起来，江静影的琴声却越来越慢，慢到要停下可是又没停下，两个截然不同的旋律碰撞在一起，竟显得各有千秋。最后两人基本上同时停下，明明弹的是两首曲子，可是突然让人觉得她们是在合奏。

　　秦悦儿面无表情的起身，然后对江静影说了句：“江小姐，你琴艺不错！”

　　江静影笑了一下，“不及秦小姐，你的琴艺才是极好的。”

　　她的确是实话实说，她很久没有练琴了，以前的她没有秦悦儿弹得好，现在的她琴艺更是远远不及秦悦儿。

　　所以她一开始就打算不管秦悦儿弹什么她都弹这首，这首曲子很慢，慢代表即使她受到影响，她出错的几率也会很低。

　　当她听见秦悦儿弹的是什么之后，她就更庆幸自己弹的是这首了，但凡她弹的曲子快一点点，在中间的时候都极容易弹错。

　　因为她记得自己中途受到过影响，只是她的曲子很慢，所以她才没有出错。

　　等到秦悦儿下去之后，她也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刚坐下，坐在旁边的柳吟烟就笑吟吟的递过一杯茶，“静影，我刚才仔细听了你弹的那首曲子，你这琴声似乎没有以前好听了，你近日是不是偷懒了？”

　　江静影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她把茶喝下后才扭头望着柳吟烟，“没有以前好听吗？我觉得还好吧！”

　　柳吟烟道：“你弹的曲子的确还行，但是你的琴技怎么样我最清楚了，你今日弹得根本没有往日好，手法还有些生疏，肯定有一段时日没碰琴了。

　　“不过秦悦儿弹那么复杂的曲子，她琴技又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好的。她又有天赋又刻苦，你跟她碰上还能不被她影响弹完自己的曲子，其实你也算很厉害了！

　　“如果是我，我可不敢夸口自己不会被秦悦儿的琴声影响，要是不小心弹错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可就糗大了！”

　　没想到柳吟烟在秦悦儿的琴声也混在其中后，还能听得出来自己的琴技退步了。

　　不过她早就想过可能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所以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解释的说辞，“这不是前几日生病了吗？

　　“本来以为只是小病，没想到身子如此不争气，在床上躺了许多时日，我连床都没下，自然不可能弹琴。这多日没有练习，再好的琴技也难免有些生疏了，我还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呢，没想到居然被你听出来了。”

　　“那是！”柳吟烟有些小得意，“我们俩经常一起弹琴，我对你的琴技可能比你自己还清楚。”

　　宣布名次一向都是等到检试结束后再一起宣布，所以也不知道刚才的琴谁是一甲？不过江静影想一甲肯定是秦悦儿，至于自己嘛，就看上面的人从什么方面来评判了？

　　琴过了之后，顺序就跟以前一样了，检试学子们的诗词歌赋。

　　轮到哥哥他们了，她前世未入国子监时每次检试她都会来看，因为实在好奇。

　　后来入学后看多了好奇慢慢变成了厌烦，哥哥每次的名次都是前三，从来没有得过前三以外的名次。她看了太多次，但是因为哥哥参加，她就强打精神耐心看完。

　　不过今天比起坐在这里看哥哥检试，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跟身旁的柳吟烟打了声招呼，又跟江婉儿还有江灵苓交代了几句，让她们没什么事不要乱跑之后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往外面走。

　　但她没有走多远，她走到没人看得见她的地方停了下来。

　　现在所有人都在前面看检试，国子监的其他地方很安静，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去哪了？

　　前世她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离检试场很近，在检试场上都可以看见这个地方，这是一座比较高的阁楼，阁楼顶有一扇窗户，想必可以通过窗户看到场上的比试还有看台上的人。

　　刚才抽到她跟秦悦儿的纸团是顾辰明抽的，没抽到她之前刘大人不是没有把小木箱放在顾辰明面前让他抽，可他都拒绝了，偏偏最后刘大人准备自己抽时，他却开口让刘大人将抽纸团这件事交给他。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死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惨，又因为前世江家的结局，所以对顾辰明有太多防备，但是她真的没办法不多想。

　　如果今日她与秦悦儿一起弹琴真的是顾辰明设计的，那么顾辰明的目的肯定是希望她弹琴的时候受秦悦儿琴声的影响而出丑。

　　她不过只是一个女孩子，都能让顾辰明想办法对付，想必顾辰明肯定对哥哥更看不惯，他没准也会想办法给哥哥使绊子。

　　她躲在暗处，反倒可以把哥哥上场时每个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没准还能再有点收获。

　　这座阁楼原本修建是用来做什么的她不太清楚，国子监是前朝建的，新皇打下江山后沿用了国子监，她只知道现在这座阁楼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因为放置的都是一些杂物，尽管这里面的东西多半都是还能用，可是平时却很少会用到这里的东西。这些东西也不怎么贵重，并不会招来贼人的惦记，所以就没有派人在阁楼外守着。

　　现在周围没人会经过，这对她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了，她进去得无比顺利。

　　阁楼里的灰特别多，她猝不及防被扬起来的灰尘呛了一下，于是她赶紧掏出手帕捂住口鼻，等她爬到了阁楼顶，发现阁楼顶比下面的灰还要多，一看就知道许久没人打扫了。

　　看来她到这里来的决定是对的，不会出现跟人在这里相遇的可能，就是这里到处都是灰，她要怎么去看场上的情况呢？

　　她曾经在去寺庙上香时遇到过山匪，躲在一个山洞里三天三夜，被找到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有过那样的经历，所以她倒不是那么在意身上会不会沾灰？她只是怕衣服弄脏了，等一下回去的时候会被人询问，从而怀疑她去了哪里？

　　她站着想了一会，把裙角提起打了个结，还好她穿衣服一向简便，要像江芷芸那样，估计可以用衣服把这里擦干净。

　　然后又掏出手帕将窗户附近的灰尘擦掉，这才放心的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让自己可以从缝里观察下面的情况，又不太容易被发现阁楼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