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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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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仅草草了事,重头戏还在后头。
晚上宫里有放孔明灯和放烟花的活动。
按照大周习俗,烟花需从酉时放到子时,才算守过了岁。
不过待过了晚宴,放了孔明灯,众人便可归家,不必在宫中等着过子时。
只是午宴后的两个时辰有些难捱。
起了个大早的江蕴本想找个亭子小憩一会儿,但是齐明珠非要拉着她和林姝去看那些世家公子吟风诵月投壶射箭。
江蕴:“……你自己想看哪家公子,还要拉上我给你做掩护?”
齐明珠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说:“我不是要看哪家公子。我听说陆笙笙对沂临王世子一见钟情了,要和他比武,若是沂临王世子输了的话,就要娶她。”
江蕴:“……?”
林姝:“……?”
林姝从小便聪慧听话,齐明珠性格跳脱却也颇守规矩,江蕴娇纵,虽然内心深处有点离经叛道,但表面上也是传统的贵女。三人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这般行事。
不过江蕴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未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她印象中的陆笙笙,也确实能做出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齐明珠这么一说,本来不想去的江蕴和林姝陡然生了几分兴致,也没再推脱。
三人紧赶慢赶,到了御花园时,正好看到陆笙笙向宋锦珩“宣战”的一幕。
江蕴是提前知晓,此时反应不算很大,但旁边的人皆是一副惊恐的样子,刹那间御花园里安静得只听得到旁边水流的潺潺声。
这这这,女子向男子表明心意,若是私底下说,让旁人知晓了也得戳着脊梁骨骂不要脸,更何况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这陆小姐置自己的名声于何处啊!
但陆笙笙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当初跟着父亲学武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现如今那些反对她学武的,一个两个都不敢做声了,生怕被她拉着打一顿。
只有没用的东西,才一天到晚对着别人指手画脚。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宋锦珩,宋锦珩垂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他本就心情不好,陆笙笙还拉着他演这出,更糟心的是江蕴还在旁边看着,他又没法落了陆笙笙的面子。
见宋锦珩不语,陆笙笙有些着急:“你就说答不答应就行了。”她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又道,“你不会怕输给我一介女子吧?”
陆笙笙私以为,世上男人就没有不好面子的,她用激将法,他必定会应下来。
可惜她对面的是宋锦珩,宋锦珩听陆笙笙一言,便顺着往下说:“宋某生来身子不好,连出府都甚是艰难,更何况习武。陆小姐未免也太为难人了。”话音刚落,还轻咳两声,看上去倒真有几分虚弱之感。
江蕴在旁边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才看了她做一次戏,便学了个十成十,真是孺子可教也。
身为习武之人,陆笙笙怎么会看不出来宋锦珩其实会武,她张了张嘴,没等发出声,就被闻声赶来的季桉打断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江蕴和众人一同行礼:“皇上息怒。”
“此事休要再提。”季桉沉着脸,对着陆笙笙说。
陆笙笙觉十分委屈,她只是和喜欢之人表达心意罢了,不知何错之有。
但是用江蕴的话说,陆笙笙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穿,根本不敢在季桉面前多说半字,看着她吃瘪的样子,江蕴暗自偷笑,连带着看宋锦珩都顺眼不少。
见季桉面色不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慢慢散了,三人随便找了个无人的宫殿,在院子的石凳上坐着聊天。
“这陆笙笙行事真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什么不群……”
齐明珠撑着脑袋,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哪个成语,林姝在旁边默默补上:“迥然不群。”
“哦对对对。”齐明珠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状。
江蕴:“你这两年女学,怕是学夫子肚子里去了,这都不知道。”
齐明珠翻了个白眼:“这女学又不是我想上,要不是看你们都去,我才不去。”
江蕴:“……”
林姝:“……”
林姝忍不住开口:“珠珠,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女学是为了我们自己上的,是为了让自己更有文化,更有内涵。不然以后出去玩,面对大好河山,你只能叹一句:‘甚美。’也不怕遭人耻笑。”
江蕴连连点头:“你不怕,我和阿姝还怕呢。”
齐明珠见好友这般说,瘪瘪嘴:“我们这些贵女,除了陆笙笙,还有谁出得了这京城半步,每日都是上女学,参加宴会,无聊死了。”
“是挺无聊的,所以待会儿下宴了要不要出去玩?”江蕴卖了个关子。
齐明珠兴奋的睁大眼睛:“去哪去哪?”
“待会儿临江阁有表演,听说那群西北来的戏班子排了三个月呢。我提前订好了雅间,我们待会儿去看,看完了大概亥时,然后再回府守夜,如何?”
林姝笑:“你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还有什么不去之理?”
“那约定好了一会儿下了宫宴我们在宫门口集合。”江蕴期待这出表演很久了,就算是林姝和齐明珠不想去,她说什么也要去看一眼。
“小姐,这是太后命人送来的。”守在宫门外的紫苏带着一名太监进来,那小太监手中正端着两盘精致的点心。
三人对视片刻,还是林姝开口道:“辛苦你了,放着吧。”
齐明珠确认那太监走后才敢出声:“自皇上登基后,太后从未出席过宫宴,这突然送点心又是何意?”
江蕴:“笨。这说明晚上太后极有可能要来,也说明袁家有些站不住了。”
齐林江三府向来交好,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又握有实权,一直是袁家想拉拢的对象。但以往都是私底下发出示好之意,可今日如此明目张胆,倒是有种迫不及待的意味。
见江蕴还要说什么,林姝连忙捂住她的嘴:“嘘。这是在宫里,小心隔墙有耳,晚上再说。”
隔墙的宋锦珩:“……”
其实他并非存心偷听,只是偶然路过,再加上耳力好,怎么感觉莫名就被骂了。
不过江蕴说的不错,袁家早已没有表面风光了。
锦二忙在旁边奉承:“都是主子的功劳,主子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旁边的锦三不接他的话茬,和宋锦珩一起冷眼看他唱独角戏。
一柱香时间过去了,见锦二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宋锦珩忍无可忍:“闭嘴。”
“诶好嘞。”
锦二锦三就是那日在宣平侯府中的黑衣人,隶属锦衣卫,季桉接手锦衣卫的时候便把二人指给了宋锦珩,为宋锦珩所用。
二人是同胞兄弟,性格却天差地别,一个话多的堪比知了,一个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尽管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也没改变分毫。每日在府中,就是锦二缠着锦三不停的说,锦三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让宋锦珩都佩服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