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何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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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在宵年居住的村庄里，有一个恶兽叫做夕，夕兽平时散居在深山密林，每年的冬天，当太阳下山后，每逢腊月三十的晚上就来到村庄祸害老百姓，去人类群聚居的地方进行袭击，毁坏房屋。
夕兽犄角尖利，犄角尖且硬，是攻击的武器。尖牙利齿，夕兽的牙齿非常锋利，喜食肉，且危害人畜。眼若铜铃，目露凶光，害怕红色。听力灵敏，害怕响声。
夕兽头上有毛，体型巨大，脾气暴躁，凶猛异常，攻击性强。
宵年看着面前体型巨大的恶兽，丝毫不畏惧地问:“你就是夕兽吗？”
被小孩举着火把，直接从村里被赶到森林的夕兽，感觉自己好没面子，他仰着头，不屑地说:“对啊，怎么了。”
“你们村里是没人了吗？让一个小孩儿来，可别怪我欺负小孩。”
“小孩怎么了，你多少岁？”
“说出来怕吓死你，本恶兽一千多岁了。”夕兽道。
“一千多岁，原来你是老爷爷啊，可别怪我欺负老人。”宵年道。
“什么老爷爷。”夕兽被激的化成人形，在宵年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这个闭月羞花的模样，我是老爷爷吗？”
夕兽化人，蠢是蠢了点，不过还挺好看。
宵年无语状，“闭月羞花指女子。”
夕兽不甘心地说:“我这个沉鱼落雁的模样…”
“沉鱼落雁也指得女子。”宵年无奈解释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都是形容女子。”
宵年语重心长地说，“老爷爷，多读点书，你真丢恶兽的脸。”
“你欺负兽。”夕委屈道，“我就是饿了，想要下山找点东西吃，我还没来得及抢到吃的，就被你赶到了森林里。”
“别哭了，你这么大年纪的人…呸…兽了，怎么还哭鼻子啊。”宵年小朋友很无奈。
“呜呜，我哪里年纪大，我明明在夕兽里排行老幺。”夕可怜巴巴。
“好好好，不大，你年纪不大，你别哭了。”宵年转移话题，“我这里还有一个晚饭剩的饼子，你要吃吗？”
“要！”
夕回答的很快。
“那我走了。”宵年看夕兽吃完了饼，准备告别了。
“你明天还来吗？”
“你答应我不要再去村里捣乱，我就每天来给你送好吃的。”宵年想了想，回答说。
“每年大年三十我们夕兽都要去村里捣乱，这是我们的传统，我不去的话其他夕兽会看不起我的。”少年眼神湿漉漉。
“好，那就只能大年三十这一天去，反正你去了我可以负责把你赶走，这样你的兄弟们也不会看不起你了。”宵年点了点头。
“那你要说话算数，明天要来找我玩。”
“一言为定！”
夕兽的出现让村民们家家户户紧闭家门，只有十岁的孩童宵年把夕兽赶跑了，之后的每一年，宵年负责除夕，说是除夕，其实也只是单纯的把夕赶走。
宵年是英雄，带领村民用燃烧的竹子发出声响赶跑了夕。村民为了纪念，就把赶跑夕的日子叫做除夕，第二天叫做过年。
7.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宵年越发出落的俊俏，身材高挑，长相精致。桃花眼眸中含情，英气眉帅气洒脱。像一把锋利的剑，又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宵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男子，仰慕宵年的女子从这个村排到了那个村。
宵年能文能武，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样样精通 。
宵年一直在长大，但夕不会长大也不会变老，他的模样一直没有变化，还是如他们初见时那样，夕的长相是带着攻击性的，是持美行凶的那种好看，笑起来如同有毒的罂栗花一样，让人想要犯罪，想要一同沉沦，就算下地狱也甘之如饴。
夕和年表面上是死对头，背地里却是好朋友。
某一天，宵年正在屋里换衣服，夕破门而入。
夕兴致高昂:“阿年，我们今天比什么。”
宵年皱眉，快速穿上衣服:“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夕粲然道:“我错了，下次一定。”
“阿年我发现你长得好快，你胸肌锻炼的还蛮好的，都快赶上我了。”
“……”
夕声音清列:“诶对了，阿年你今年多少岁了。”
宵年:“十九，不过今年除夕我就满二十了。”
夕沉默片刻，突然问:“那你快成年了，我记得你们成人礼就是在满二十岁的时候，你是不是能娶妻了。”
“你一个恶兽还懂我们人间的这些繁琐事？”宵年挑眉。
夕得意地说:“那可不，我懂的可多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妻”
“为什么？”
“因为…因为本恶兽都还没有夫人，我比你大几百岁诶，你都有夫人了我还没有，那我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吗!”夕委屈地说。
宵年扶额，慢慢吐出两个字:“幼稚。”
七月初七是七夕节，六月初六是晒书节，读书人都要在这一天晒诗书，晒字画，宵年也不例外。
为了防潮防虫，乘着午日阳光充足，宵年将诗书还有字画搬运到光天化日之下，令书页浸透光线，驱赶匿藏其中的书虫。
由于藏书还有字画太多，宵年喊来工具人夕来帮忙。
夕摊开面前的水墨画，上面是栩栩如生的玫瑰，“阿年，我发现你有好多画还有诗都是玫瑰诶。”
宵年回头:“对啊，怎么了。”
夕眸子黑润润:“阿年你真特别，我看那些读书人不是梅兰竹菊就是莲花的，画的写的都是一样的，俗，俗不可耐。”
“哟，夕你还会说成语了。”宵年调侃完夕，随即莞尔道，“也别这么说，只能说每个人所喜爱的东西不同，想要表达的追求抱负不同，我只是刚好爱玫瑰，所以就想写玫瑰和！画玫瑰。”
其他诗人画家，向来喜欢清淡素雅的花卉，比如梅兰竹菊四君子，以及花中之王牡丹、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它们各有各的气节，各有各的品质，文人墨客，诗人画家用它们以此来借物言志，寄托情感。
然而对于玫瑰这种颜色艳丽，又多刺的花，自然避之不及，认为它是虚荣张扬的表现，不符他们自己的心志人格。
但是宵年就喜欢画玫瑰，玫瑰是一种带着攻击性的美，玫瑰娇艳欲滴，明艳动人。
不似他花任采摘,丛枝叶底隐针芒。
“玫瑰又做错了什么呢，难道生来美丽是错吗？生来有刺保护自己也有错吗？”宵年喃喃自语，“玫瑰没有错，所以我写诗来赞美玫瑰，歌颂玫瑰，我用水墨来描绘它的美。”
夕双眼发光，真诚地说::“我觉得玫瑰花就像阿年一样，很美很好！”
宵年侧过脸，耳朵绯红:“笨蛋，乱说什么，哪有人用玫瑰来形容男人的 。”
夕疑惑道:“可是玫瑰雌雄同株，为何不能用玫瑰来形容男人呢。”
宵年愣了一下，缓缓地笑了:“看来…玫瑰真的和我很像呢。”
夕却莫名觉得，宵年说这话时，眼里有他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向往。
两个人合力搬书，搬了一个时辰总算是搬完了，宵年坐在书案前画院子里的玫瑰，搬字画诗书累坏了的夕背靠着宵年睡着了。
夕呓呓语梦:“阿年…要请本恶兽吃好吃的…累死本恶兽了。”
宵年粲然一笑:“好。”
宵年眉目舒展，嘴角上扬，有多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笑了，好像只有和夕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快乐。
院子里是盛开的正灿烂的玫瑰，阳光撒在摊开的诗书字画上，空气中混杂着书香墨香，伴随玫瑰花香。
夕的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是一种朝气蓬勃，柔软纯净好闻的香味。
宵年背上沉甸甸，嫌重，嫌吵，嫌热。
却不舍得推开。
8.
有一天，原本平静的村庄，突然受到恶兽夕的攻击，原本只在大年三十出现的夕兽，却在上元节前夜突然出现了，原本平静的村庄从此不在平静。
夕让村民在上元节之前进献一个貌美女子给夕兽的新娘，不然就要破坏村庄，
村里的姑娘们都害怕的瑟瑟发抖，宵年自告奋勇站了出来，大家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眼中，宵年是打败了夕兽的英雄，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英雄就是应当在人们有为难的时候站出来。
宵年身着暗红色喜服，头顶红盖头，坐着喜轿敲锣打鼓的被送到了山顶的庙门口。
送轿的轿夫放下轿子，一有风吹草动，就感到风声鹤唳，乱作一团的跑下了山。
“夕焰，你给我滚出来！”
宵年一把掀开碍事的红盖头，动作麻利的跳下喜轿。
“阿年，来了来了。”夕焰拉着宵年的手，把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他瞳仁黑润润，“阿年，你好漂亮啊！”
夕焰遗憾地说:“怎么自己就掀开盖头了，你现在是夕兽的新娘，应该由我这个新郎来掀开盖头。”
夕焰把宵年的红盖头盖好，然后掀开，声音格外清列:“娘子。”
面前的少年身着喜服，粲然的笑意直达眼底，整个人像是月光酿酒，清冷又醉人。
宵年红扑扑的小脸，心跳不由得漏跳一拍。
直到夕焰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乐此不疲的开始盖盖头，掀盖头，被宵年暴打一顿被迫停止了。
之后他们一起在庙里的枫树上挂了红布条，这是村里上元节的习俗，把愿望写在红布条上，然后绑在树上，许愿祈福，驱邪避灾都很灵验。
夕焰唇角带笑，“阿年，听说你们人间女子出嫁都会取表字，我可以给你取一个吗？”
“哦？女子婚前举行笄礼，大多是由亲人，长辈所取，而若是在婚后还未有字，就多是由丈夫所取。”宵年以为夕焰还想玩角色扮演游戏，打趣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帮我取表字？”
夕焰安静片刻，认真的看着宵年的眼睛，轻声说:“二形宵年，吾心悦之，公子宵年，吾心悦之，姑娘宵年，吾心悦之。但当是汝，我皆悦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是二形人这件事？”宵年声音发抖，他最不想被人发现的秘密被人知道了，偏偏这个人还是他心悦之人。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你才这么小只，才到我腰上。”夕焰眉眼带笑，眼神温柔。
“你原来这么早就知道了，我从小就跟别人的男子不一样，虽然外表看上去我就是一个男子，我的父母，家人，邻居，村里的村民，都认为我是男子。可是我的内心，比起射箭骑马，我更喜欢罗裙和胭脂水粉。”眸子半垂，苦笑地继续说 ，“小时候我以为是我自己病态，但随着我越来越长大，我发现了我和其他男子的不同，我的身体同时拥有男子和女子的特征。我心里希望自己是个女子，我不想当男子，但我的母亲他想要一个儿子，她把我从小到大当男子培养，比起女儿她更想要一个能够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宵家少爷。”
夕焰的眸子像是掺了光，清澈又明亮，“我喜欢的是那年勇敢孤身一人来除夕的小英雄阿年，我喜欢的是会写诗画画的好友阿年，我喜欢的是能文能武，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精通的宵家少爷阿年，我喜欢的身着喜服，略施粉黛，已是人间真绝色的姑娘阿年。”
夕声音坚定:“但当是汝，我皆悦之。 ”
“他们说二形人都是怪物，同时拥有男子和女子的特征，他们说这是不祥之兆。”宵年清列的男声突然变成了清澈女声，“我的声音还能变换，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夕道:“别人说的东西很重要吗？在村民眼中，我也是个十恶不赦的怪物，他们觉得我的出现是不祥之兆。”
夕又道:“我觉得阿年很厉害啊，男声女声都很好听，还能随意变换。”
“玫瑰花是全花,雌雄同株,不分雌雄,花萼、花冠、雄蕊、雌蕊四部分俱全。”夕眸子黑润，他认真的看着宵年，“除了玫瑰，其他很多花也是二形花，你会觉得花奇怪吗？”
“而且我的阿年才不奇怪，阿年和那些花相似又不相似，相似的地方是你们都一样灿烂漂亮，不相似的地方是你是我的花。 ”夕声音温和。
夕轻声说:“你会因为我是一个恶兽就讨厌我，觉得我奇怪吗？我出生就是夕兽，你出生就是二形，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我们只能接受它。”
“我们都是独立个体的生命，我们要学会爱自己，爱人先爱己，我很爱我自己，我也像爱自己一般爱你。”夕吻掉宵年眼角的眼泪。
“阿年，你很好，你就是最好的。”
“阿年，我心悦你。”夕瞳仁黑亮，像一只湿漉漉的大狗狗，惹人怜爱，“阿年心悦我吗？”
宵年缓缓地笑了，她坚定的回答:“嗯，我也心悦夕！”
原来，我早已经对你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
所以，别人说的都不重要，我只相信你说的。
我会学会爱自己，就像我爱你一般。
阿年也心悦我！
夕焰激动的抱起宵年转圈，弯起笑弧，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心上人的名字:“阿年！阿年！阿年！阿年！”
宵年一只手环着夕焰的脖子，另一只手揉他脑袋，“好啦，好啦，夕焰快放我下来。”
夕焰澄亮的眼睛看着宵年，“我想做岁穗的夫君。”
“岁穗？”宵年眸子亮晶晶。
夕的眼神像是温柔的要掐出水来，“岁穗是我给阿年取得表字，希望阿年一生顺遂，岁岁平安。”
宵年眼里藏不住的笑意:“我喜欢这个表字！”
宵年问道:“夕是你的名字吗？”
“不是的，所有的夕兽都叫夕，严格来说，夕并不只是我的名字。”夕回答说。
宵年忽然笑了，“你头发颜色就像蓝色的火焰，很漂亮。那我以后就喊你夕焰吧，你跟其他的夕兽都不一样，你是我一个人的大狗勾夕焰。”
夕焰把头埋在宵年脖颈旁，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岁穗，你身上有玫瑰花味。”夕焰声音温柔缱绻。
“玫瑰花香？可能是我的刨花水的，里面加了玫瑰花瓣。”宵年思考道。
宵年突然在夕焰脖子上咬了个牙印，宣示主权道:“给你盖个戳，你是我的人了。”
夕焰耳根红了，他舍不得咬女孩，于是在她脖子下留下了暧昧一圈绯红。
夕焰眼眸漆黑，声音莫名哑:“礼尚往来，送你一朵玫瑰。”
“玫瑰好看还是我好看？”宵年娇嗔。
“所有的玫瑰都没有你好看，岁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玫瑰 。 ”少年声音格外清列。
夕焰眼睛清澈又明亮。
“岁穗，你是我的玫瑰。”
夕焰低睫虔诚的亲吻了宵年的额头，然后是眼皮，鼻尖，脸颊，嘴角，蜻蜓点水的触碰，神圣而美好。
寺庙里的枫树上，挂着两块红布条，微风吹起，两条布条缠绕在一起，仿佛永远相依。
上面写着。
“如果有选择，我希望能作为女子的身份而活。”
“岁穗平安。”
大年三十，宵年一家阖家团圆，一派祥和。
自从宵夫人生了宵二公子之后，注意力就不在宵年身上了，这让宵年特别开心。
今天是宵年的生辰，吃完年夜饭就可以见到夕了，宵年咬了一口饺子，感觉牙齿咬到了什么东西，吐到碗里才发现是一个铜币。
今天是她的生辰，她又幸运的吃到了包有钱币的饺子。
宵年想:今年，是个好年。
饺子有“更岁交子”之意，饺子状如元宝，也有包住福运的寓意，春节时，百姓要将钱币包入饺子，吃到带有钱币的饺子，象征新年幸福平安。
宵年想把钱币送给夕焰，祝他永远幸福平安。
9.
村庄里谣言四起，今年收成也不好，四处闹饥荒。
有人说是因为夕兽，有人说是因为宵年，听一个大夫说，宵年出生那天宵夫人请他去给宵少爷看病，他亲眼所见宵家公子是个二形人，是妖怪，会给身边人还有村里人带来厄运。
人们对付不了实力悬殊的夕兽，就把主意打在了宵年身上。
宵年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到了木桩上，脚下是成捆的木材。
原来是这样，宵年苦笑，她就说二十年从来不曾好运吃到带钱币饺子的她，怎么偏偏在今天她的生辰就吃到了。
原来她的家人，早就和村民串通好了，通过吃饺子来决定由谁献祭，把她这个怪物火化献祭，以此来祈求给村子带来好运。
平常热情的村民变得面目可憎，他们害怕宵年，谩骂宵年，诅咒宵年。
当年为村里赶走夕兽的英雄，在谣言下转眼就变成了会带来不祥之兆的怪物。
宵年全身无力，嗓子疼的说不出话，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夕焰…”
宵年被一把火烧死了，穿着红衣像是一朵烈火中燃烧的玫瑰。
夕焰在大年三十之外的时间恐吓村民，被罚只有大年三十才能出来。
夕焰来晚了，他甚至连心爱之人的尸体都没看到，因为那些残忍的村民用火把她活活的给烧死了。
他崩溃到现出了夕兽原型，夕吼了一嗓子，村里的人哭喊着，逃跑着，乱作一团。夕焰一心只想为宵年报仇，杀死宵年的人该死，袖手旁边的人也该死，他要屠村！
夕焰只来得及杀了就近点火烧宵年的人，他被土地爷爷阻止，说他在这么杀人下去就见不了下一世的宵年了。
夕焰为了等待宵年放下杀戒。
鲜活的少女被烧成了一把灰，夕焰想把灰收集起来，风一吹，灰随着风飘走了。
夕焰哭得像个小孩，蓝色火焰般的头发一夜白头，他最后在灰烬里扒拉出了一枚铜币，他把铜币串起当项链贴身戴着，就像宵年还陪在他身边。
全村人都知道，夕兽怕红色，所以过年时他们穿红衣，世人不知道的是，夕兽怕的是那穿一抹红的少女。
最开始，夕怕她不和他一起玩。
再后来，夕怕她生气。
最后，夕怕离开他。
什么是玫瑰？
为了被斩首而生长的头颅。
他的玫瑰，凋零了。
10.
“夕焰！”
年画宴睁开了泪眼朦胧的眼睛，枕头被眼泪打的半湿，恍如隔世，她一时分不清是在上一世还是现代。
夕焰坐在年画宴床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我在，我在，怎么了小年画娃娃，你做噩梦了吗？”
年画宴坐起来，声音委屈带着哭腔:“抱我。”
“抱紧点…再抱紧…点。”年画宴觉得自己快要哭得喘不上气了。
夕焰看着怀里嚎啕大哭，委屈的哭得像个小孩的年画宴，心像是揪着一样的疼。
夕焰眼神温柔，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乖…阿年乖…”
年画宴哽咽着说:“夕焰，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岁穗。”
“岁穗，你…”
“夕焰，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年画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我上一世叫宵年，字岁穗，岁穗这个表字是你给我取的。”
“对于你上一世的记忆，我希望你想起，想起我们曾经相爱的点点滴滴，可我同样也不想要你想起。” 夕焰的喉结滚了滚, 眼神暗沉了下来，眼角划过一滴泪，“上一世你过得太苦了，那些丑恶的人对你所做的一切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来。”
“没事的，夕焰，我这一世很幸福，我如愿以偿作为女生的身份活着，我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疼爱我的家人，我还重新遇到了你。”年画宴轻轻拍打着夕焰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慰着他。
“夕焰，这些是什么？”
看到满屋子都是夕鬼画符一样的福字，年画宴想，今年的五福倒是集齐了。
“有人说写福字送给谁，那个人就会变得很有福气。”夕焰眸子黑润，像是小狗的眼睛。
他一个恶兽，不会写字，照葫芦画瓢的给她画了一纸的福字，歪歪扭扭，笨拙地希望她幸福。
年画宴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夕焰的脸上，“这是我今年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她的小狗永远真诚而热烈的爱着她。
他知道撒娇能让我温暖，于是他向我撒娇。
他说:“我爱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11.
大年三十过了就是年，今天是春节。
昨天夕焰就离开了，虽然每一年夕焰都会在除夕过后离开，来年元旦出现。
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万家灯火
在阖家欢乐的时刻，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越热闹越想念你。
烟花在空中炸开，像是夜空中盛开了的鲜花，年宴对着天空大喊:“夕焰新年快乐!”
女孩笑靥如花，热泪盈眶。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说同一句话，她想把祝福送到她爱的人身边
她想，他会听到的吧。
他能听到吧。
“笨蛋，我听到了。”
“小年画娃娃，本恶兽收到你的祝福了。”
听到少年熟悉的嗓音，年画宴回过头，看到穿着破旧黑衣的少年。
嘴巴一瘪，眼角的留下豆大的泪水。
“别哭啊，小年画娃娃，来给本恶兽抱一个。”夕焰张开双手。
年画宴提起裙摆，朝他奔去，夕焰向她大步走去。
茫茫白色的雪地里，两个相爱的人双向奔赴，紧紧相拥。
“你为什么才来…夕…我讨厌你。”
“年，我喜欢你。”
“我最讨厌你。”
“我最喜欢你。”
“年，我要走了。”
“你不准走，你走了我讨厌你一辈子。”
“没事，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年，我们明年再见。”
“夕，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我最讨厌你，也最喜欢你。
怀里还存留者些许温热，可是上一秒还在拌嘴的人却不见了。
年画宴无助的蹲在雪地里，豆大的眼泪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一个圆点。
今年冬天，格外的寒冷，格外的难捱。
12.
一个小朋友在街上吵吵嚷嚷的说我不要过年，过年一点都不好玩，过年没有礼物，我要过圣诞节，圣诞老人会给我送礼物。
“你先自己在这哭一会，妈妈去里面买一副对联，你站着哭累了的话就去那个摇摇车坐着哭一会。”女人叮嘱道，“不要乱跑哦，妈妈一会就来接你。”
小朋友迈着小短腿坐在了摇摇车里，看到旁边摇摇车坐着一个很帅很高很大只的哥哥，大长腿无处安放，只能放在外面。
小朋友说:“哥哥，你这么大了还坐摇摇车啊，羞羞脸。”
“汤圆小朋友，你都读幼儿园大班了还哭鼻子，羞羞脸。”夕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小朋友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为什么会哭。”夕焰忽然笑了，“你因为没有收到礼物，不想过年。”
夕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过年，喜欢过圣诞节。”
“圣诞节有礼物收，圣诞老人会给我送礼物。”小朋友老实地说。
夕焰撩起眼皮懒洋洋地问:“小鬼，你想不想听关于年的故事。”
“想!”汤圆小朋友点头如捣蒜。
“ 传说夕是怪兽，祸害村民，年是英雄，带领村民用燃烧的竹子发出声响赶跑了夕。为了纪念，就把赶跑夕的日子叫做除夕，第二天叫做过年…… ”夕焰唇角带笑，娓娓道来。
“年好勇敢啊，我也要和年一起除夕，我要成为像年一样勇敢的人!”汤圆小朋友激动地说。
年画宴和小汤圆的妈妈前后脚一同出来了。
“妈妈妈妈，我们还要去买鞭炮，我要穿红衣服，我要除夕。”小汤圆缠着她妈妈说，“我喜欢过年，新年是我们中国的传统节日。”
女人高兴地说:“好好好，春节可是我们华夏儿女最重要的节日呢。”
“你给人家小孩灌了什么迷魂汤啊。”年画宴戳了戳夕焰肩膀。
夕焰粲然一笑:“我只是讲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
“我们的故事，年和夕的故事。”
街上张灯结彩，摩肩擦踵，今天是一年一次的春节，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
年画宴和夕焰十指相扣，手牵手走向烟火气的人间。
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度过一年又一年，一个又一个的春节。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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