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播的花期》五木森林M

33、第 33 章

　　于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四肢乏力，模糊着打开手机向牛仔请了一周的假，她要调整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她的精神状态。
　　牛仔说：“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直播，你最近上镜效果太差了”。于珊请假后，公会马上发出了新的招聘公告。
　　她打开冰箱，冰箱一股馊臭味，两个星期前买的蔬菜在冰箱慢慢发烂，分手之后，她没再下厨。于珊想起昨天一整天没吃饭，现在也没胃口，又回到床上躺着了。似乎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静静地躺着。
　　她和物竞天择聊了，原来花莲是他的前女友，父母不同意才分开了。看来于珊在他这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以前我累了就很喜欢到你直播间听听歌，最近感觉你的直播间不像以前那样安逸，像个竞技场”。天泽说。
　　“嗯”，于珊不想解释什么。
　　“你没发现吗，你以前的大哥们都很少来了”。
　　于珊的心被他的话刺到了，突然觉得空落落的，“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
　　“是的，人都会有新的选择”。
　　于珊知道，他也会离开。只是他给自己刷了那么多礼物，真希望在他远去之前有机会好好答谢他。于珊主动邀请他见面吃饭，却被他拒绝了。
　　“不是每个人刷礼物都是想从主播这得到什么结果，世界不简单，有时候也没那么复杂。你好好播吧，有机会直播间再见，微信就不留了”。
　　他说完把于珊的微信删了，于珊发出去的“好”前顶着红色感叹号。
　　怎么一切好像都不按轨道走呢。
　　窗外的颜色慢慢变暗，又天黑了。
　　只要回忆稍稍触碰到离去的家敬和死去的莎莎，悲伤就会从四面八方挤逼她。当她想到直播间的老朋友都正在逃离她，她会感觉自己的贪婪和负罪感分别在灵魂的两边轮流抽打自己。
　　慢慢变昏暗的房间像一个囚笼，像一口被下放入土的安静棺材，只要她闭上眼，她所害怕的一切都会贴近她，狰狞地露出獠牙。
　　于珊坐起来打开灯，抬着头看着前方的白墙，以一个赎罪者卑微的姿态，含着泪说：“我不是这样的”。
　　爱情、友情、事业的变故，让于珊的生命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于珊给肖欣打电话，此时的她太需要人陪了。
　　肖欣看到开门的于珊，抱了抱她，摸到她已经皮包骨，发出了感慨：“天呐，怎么瘦成这样”。
　　于珊脸上的皮紧紧贴着骨头，肩膀上的骨头在贴身的秋衣上高高突出，双腿藏在空荡荡的阔腿裤里，整个人像一副骨架。
　　肖欣这才知道于珊分手了，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于珊，她咒骂着家敬，却不知道于珊经历的远不止失恋。
　　肖欣边打开手机通讯录，边义愤填膺地说：“我要问清楚，打电话骂死他”。
　　于珊赶紧抢过手机，“不要做”。她不希望连分开了家敬都要再次被家敬讨厌。
　　看到于珊不愿意，肖欣心疼地摸了摸于珊的背，叹了口气说：“不打了，咱们忘了他”。
　　肖欣陪在身边让于珊感觉很安全。只不过，两个人虽然在同一个空间里，但是于珊还是感到孤独。
　　她笑着，内心的对生活的恐惧却无法诉说、无法分享，只能在交往中暂时淡漠去，但它还是在那里，不会消失。
　　肖欣把于珊家里收拾了一遍，她拿着鸡毛掸子在在窗边挥着“这房子呀，干干净净了，人才能住出好气色。一会我们去买点菜，今晚我下厨，再把刘朝和万江海喊来陪你喝一杯，安排得明明白白。要知道，是我们一起甩了那臭男人。”
　　于珊挽着肖欣的手臂，“嗯”。
　　刘朝一进门就说：“哎哟，于珊面子还是大呀，不仅肖欣亲自为你下厨，万江海这么忙的人都要来看你”。说完他朝万江海笑了笑，万江海无奈地撇过头。
　　于珊看到家里这么多人，心情好了不少，她说：“谢谢呀，我真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才遇到你们”。
　　万江海看着于珊比上一次见面憔悴了不少，不想太显露地表达他的关心，说了句“又瘦了呀”。看于珊点了点头，他又说“这下多少女生要羡慕你了”。看到于珊笑了笑，他才为他的发言感到满意。
　　刘朝在厨房帮忙打下手，突然对着厅外吼，“江海，酒没拿上来”。
　　万江海这才想到自己带来的红酒还放在车上，便叫上于珊一起下楼。
　　肖欣看向厅外的两人一同走出门口，一脸疑惑看向刘朝。刘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有戏？”刘朝问肖欣。
　　“这才刚分手，于珊不是那样的人”。
　　“哦”，没能给兄弟安排个女朋友，刘朝略显失落。
　　万江海从车后座拿出一瓶红酒给于珊拿着，于珊看了看手中的红酒说，“原来是让我做苦力的呀”。
　　万江海又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一盒巧克力给于珊，自己把她手里的红酒接过来。“送你一盒巧克力”。粉色的桃心盒子，中间是烫金的小马。
　　于珊面露笑意，“这是专门给我的吗？”
　　这当然不是，这是万江海的朋友借了车去把妹，落在车里忘了带走的。万江海就把这个东西归顺为己有，倒也没有想过要送给谁，这下算是借花献佛了。他开口说：“算是吧”。
　　于珊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她打开包装盖，放了一颗在嘴里，感受着固体渐渐在口中融化，绵绵地缠绕于齿间。
　　如果说那场雨是万江海的铁骨，那这盒巧克力就是他的柔情。于珊在一颗巧克力的滋味中感受到了万江海的魅力。
　　肖欣满意地看着桌子上的作品，“粉蒸肉，香辣蟹，牛腩煲，炒三丝，紫菜蛋花汤，怎么样于珊”。
　　于珊对着桌上的食物说：“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了”。忘了有多久，她没有像这样认真吃饭了。
　　万江海说：“你等会最好吃多点，不然你对不起肖欣这么好的厨艺了”。
　　于珊突然感到责任重大，对着肖欣说，“你放心吧，我每一口都会细细咀嚼，认真感受你的爱”。
　　肖欣用手指点着于珊，说：“把掉了的肉给我长回来啊”。
　　喝酒的感觉真好，酒精用黏糊糊的意识，把空虚的脑子堵满了。
　　四人吃完聊了很久才散场，于珊把大家送下楼的时候，对万江海说：“带我去海边吧”。
　　万江海看着她，“你想什么时候去”。
　　于珊说：“我休假了，恨不得明天就出发”。
　　万江海思考了一会，对她说：“这两天吧，等我协调好了时间我会找你”。
　　于珊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开，依依不舍，他们走后又剩自己一个人了，有一种欢乐过后的空虚。不过因为旅游，她对生活又有了些期待，起码不再是一团死灰，是有火光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