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播的花期》五木森林M

25、第 25 章

　　家敬在楼上看到熟悉的格子伞渐行渐远。他不知道这个他缺席的聚会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女朋友和谁一起在雨中淋雨。
　　于珊回到家，赶紧进浴室洗了个澡。家敬站在窗边，看着天空中的闪电，他坐了一会，听到浴室的水声还在响，站起来踱步。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雷雨声，雷声有规律可循。
　　网络主播这份职业，有着与生俱来的“浮躁”的烙印，在这样浮躁的背后，是一颗颗不愿安定的心。
　　当家敬越来越渴望进入婚姻的时候，也越来越抗拒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可是珊珊，我相信你，因为那是你。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了下来。
　　看到于珊哼着歌走出客厅，家敬看到于珊心情不错，不禁有些烦躁，他问：“刚刚是肖欣送你回来的吗”。
　　于珊擦着头发，说：“不是，是她一个朋友，我们今天一共四个人”。
　　家敬心中的不安让他追问着答案：“男的？”
　　“是啊，今天第一次见面”。
　　家敬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自己的女朋友和一个刚认识的异性雨中漫步，他说：“第一次见面就让他送你回家了啊”。
　　此时家敬在感情中，已如干涸的土地，急需要一股叫做安全感的水源，去告诉他一切都会充满希望。
　　于珊却据理力争。她想起万江海为了送自己回家淋得一身湿，他明明可以在下雨前到家。相比起来，眼前男朋友的计较，让于珊感到生气：“这怎么了”。
　　家敬语气有些急：“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
　　于珊心想，是啊，为什么不让家敬来接呢。于珊坐下了，没有说话。她意识到，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让家敬感到了不安。
　　见于珊不说话，家敬又问：“什么感觉”。
　　于珊不解，“你说什么？”
　　家敬嘲讽道：“和陌生男人抱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
　　曲解和揣测让于珊急了，她拍着沙发站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个普通朋友，人家出于礼貌送我回来，这有什么问题”。
　　家敬的占有欲让他失去理智：“大半夜的，这次是送回家，下次会不会出于礼貌送你上床？如果今天我不在家，他是不是就上楼了”。
　　于珊冲他吼：“你在说什么！”
　　家敬走近于珊，贴近她的脸，瞪着眼说：“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于珊看着生气的家敬，她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顿时觉得自己做错了，看着他说了声：“对不起”。
　　家敬冷笑着，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踩在地下羞辱，他说：“你承认了？为什么骗我”。
　　于珊说：“我绝对没有做过出格的事”。突然窗外响起一声雷。
　　家敬指着窗：“连老天爷都不信你”。
　　家敬走到窗边，于珊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两人沉默了很久。
　　既然最近发生的事都在导向这一步，家敬借此机会表达了自己心里的打算：“我们分手吧”。他冰冷的语气不是在商量，不是在询问，是通知。主动提出分手，是家敬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挽救自尊的最好方法。
　　爱情里，受伤的人会以更狠的方式去伤害对方，以掩藏自己的不堪。
　　于珊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家敬冷冰冰的五个字在脑子里旋转。他的语气，又像出于争吵后的无奈，冷静得像是深思熟虑后的决绝。
　　于珊不想知道为什么，总之现在，她对这个无情之人厌恶透了。她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句：“好啊”。
　　家敬在房间里收拾完衣物后离家而去。听到关门声，于珊感到一阵心慌，那种心慌是由内而外一层层的恐惧，是连呼吸都难以支起的无力……她不知所措，趴倒在沙发上：我就这么失去他了吗？
　　酒店房间里，家敬靠着门，滑坐到地上，双手抱着头。他曾在心里跟自己打了赌，于珊一定是值得等待的那个人，现在他意识到自己输了。
　　他想起那天在医院阳台和母亲说的话。
　　“我有女朋友，有她在我不会考虑其他人”
　　“能结婚吗？不能结婚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没听过这句话吗！你今年多大了，总得给我和你爸一个交代吧”。
　　“她需要一点时间，爱情这种事情催不得”。
　　爱过两个人，她们都像风筝，始终要飞走，而我只是一条鱼，抓不住她们的，或许我应该爱的，是鱼……
　　在内心的追求与现实的压力下，家敬选择了妥协。他需要安稳。
　　雨，怎么还在下。
　　于珊看着电视柜上的相框，她拆开相框，把相片撕成碎纸片，用力扔向地面。
　　她怀念家敬，怀念他一层一层剥开她的外壳，靠近她的内心，用真心舔舐她的伤口，用爱包裹着她，令她升温、融化。
　　家敬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但她心中始终有一个预感，这一天一定会来，可没想到这么快。
　　于珊醒来，她神情恍惚，摊开自己双手，对自己是谁竟有些恍惚。她看向窗外，思绪胡乱着，胃里一阵恶心，到厕所干呕了好久。她手颤抖着撑起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脸，像个垂死的人，一个跌跌撞撞的灵魂驾驭着一躯干瘪的皮肉。
　　直播间里，于珊已经尽力去扮演日常的状态，但眼神里的憔悴还是难以被掩藏。
　　“今天有一点不舒服”，于珊说话已经堵着鼻音。
　　【爱上玛奇朵】打PK
　　【祝你平安】主播今天没开瘦脸啊
　　“嗯，水肿了”，于珊看着他们的发言，没有精力一条条回复，“最近变天了，大家要好好休息”
　　【战神P狼】媳妇咋啦
　　【常乐】这阵式，失恋了吧
　　“有些不舒服，昨晚睡得也不舒服”，于珊糊涂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恋爱要藏着掖着，连难过都要找借口。从来没有公开过家敬，但他还是默默地支持着自己，她不禁替家敬委屈，哭了起来。她是多么对不起家敬啊！
　　这一哭竟鬼使神差把于珊送上了热门排行榜，直播间陆续进来很多人围观这个一言不发只哭的女主播。人的好奇心和偷窥欲让这热度越滚越大。
　　【小笑翔】为了红什么路数都有
　　【洓夫】有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梦醒伤人】哭得哥哥心疼
　　而于珊心里的伤痛似乎找到了一个理由开脱，如果不是这份职业，她和家敬一定会好好的。
　　牛仔发来一条私信：珊珊，新动公会的大主播和你连麦，一会你接一下。
　　此时，于珊更像一位旁观者静静地观望这一场闹剧。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哭。礼物有人刷，粉丝还在涨，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