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水培居士002

33、第三十三章

　　杨怀琮果然如褚丹若等人预计的那样，假借让她照顾的名义四处挑刺，偏她还不能因为这些许小事去烦杨文华，只得派出最为老练的朱夏和晏秋去负责他的生活，剩下橘春和新冬个性活泼便去伺候年仅六岁的杨怀玳。

　　朱夏在又一日给杨怀琮准备去书院的物什发现里面少放了一件斗篷，她只得找奶妈拿斗篷：“妈妈，二爷那些笔墨纸砚倒是都齐了，就是少了一件斗篷。二爷的东西我不敢随意翻动，劳烦妈妈帮忙找一件出来。”

　　“朱夏姑娘，如今可不再是寒冬腊月需要穿得那样多，再加上二爷年轻体壮火力猛，穿得太多只怕会适得其反。”杨怀琮的奶妈得了杨怀琮的指令自然要跟朱夏唱反调，她伺候了大半辈子人这些话张口就来，“二爷去书院是念书的，只要文房四宝都齐全了就行，书院又不是没有火盆子，二爷也不是小孩子了，穿不穿衣这点小事他自己心里有数。”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肯去拿杨怀琮的斗篷，朱夏无法只得会去禀报褚丹若。

　　褚丹若正好写完一节新书的故事，听到连杨怀序的奶妈都敢给朱夏脸色，她冷哼一声：“那老货仗着自己得了她家二爷的话腰杆子就直了起来，你不跟她纠缠是对的，估计你嘴皮子磨破她都不会动一下。”

　　“少夫人那怎么办，奴婢悄悄听到今日二爷是要出去练骑射，外面不加厚衣裳到时候寒气入体一定会病起来的。到那时二爷肯定一口咬定是奴婢没给他准备衣裳，再借机发作一通……”

　　朱夏想得到的事褚丹若也想到了，她满脸不屑：“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用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可笑法子来对付别人，当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知道在书院学了些什么，这种事他大哥这辈子都不屑去做！”

　　“晏秋，你从我这儿拿上斗篷、暖手炉、护膝等所有保暖的物什去他练骑射的地方给他，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务必让他穿上。晏秋不太会说话，朱夏你便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记得一定要当众表演，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了！”

　　朱夏和晏秋心领神会，立即跑去找来杨怀序的斗篷等物件打包好就坐上马车去追杨怀琮。

　　等到了京郊果然杨怀琮不在书院，而是跟一群同窗在此学习骑射。从小立志要超越杨怀序成为杨府继承人的他早就偷偷让孙氏给他请了名师教导，因此不仅在书院成绩斐然，就连骑射也是领先同窗们一大步。

　　当杨怀琮骑马又射中了靶子时同窗们纷纷拍掌叫好，就连教他们骑射的师傅都感慨道：“杨公子当真是在下看过天赋最好的，满京城都找不到才上手半个时辰就能射中靶子的。”

　　“早就听闻杨二的大哥也是天赋异禀，难不成他当初也是初上马就射中了靶子吗？”同窗好奇地问道。

　　一阵冷风吹过，杨怀琮背上的汗陡然变冷，激得他差点打了个哆嗦，但他强忍着颤抖面露羞涩谦虚道：“我不过是运气好才射中罢了，我大哥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他当初练骑射时我虽不在场，但不出一月就听到京中传遍了大哥的英武，等以后我大哥高中状元打马游街时你们就知道他多厉害了。”

　　“我看杨大人与其指望你大哥再给杨家摘个状元来不如靠你，他那时才院试第一就突然放弃乡试，只怕是心知自己乡试过不了。以你的才能明年你们兄弟俩估计能一同科举，状元花落谁手还不一定。”

　　“大哥还是比我要厉害许多……”杨怀琮不放过任何一个捧杀杨怀序的机会，有娘在明年杨怀序照样没法参加乡试，他就算娶了那个贱妇又如何，到时候两夫妻就是满京城的笑话，而他就将超越杨怀序成为杨府的支柱！

　　朱夏坐在马车里实在受不了杨怀琮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她想不通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怎么会是这副德行。明明是同一个爹，可杨怀琮简直比杨怀序差远了，当初杨怀序虽被褚丹若骂伪君子，但他可没像杨怀琮这样做作。

　　“晏秋，咱们赶紧的吧，要不然他不知还要给大爷树多少敌。”

　　晏秋早就不耐烦了，一把抓过包袱就跳出马车直奔杨怀琮那里，连话也不等他说完就要将斗篷盖在他身上。

　　“你这，这是从哪里出来的？”杨怀琮一看到晏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想破口大骂，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同窗面前赶紧停住。

　　朱夏趁着这时跑到他的马前跪下恳求：“二爷，奴婢知道少年人爱风度，可您不能只顾风度不顾温度，还是把该穿的穿起来罢，要不然您病了少夫人怎么向夫人交代？”

　　晏秋也没停着，她自顾自地从包袱里拿出斗篷、护膝、手套甚至还有暖手炉，刚开始同窗们还觉得正常，毕竟他们身上也穿了斗篷和护膝，见杨怀琮没穿时他们还问过，他只说出来时可能是下人忘了准备，跑起来就好了。方才看他衣着单薄骑马驰骋，心中赞叹他不仅学识好，更是条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这，怎么连暖手炉和面罩都来了，怀琮原来你这么怕冷啊。”

　　杨怀琮要将暖手炉等塞回晏秋手里，可他的手劲竟没有晏秋大，僵持不下的样子在外人看来竟像是自己怕冷被拆穿拿着保暖用具进退两难似的。眼见着同窗对他佩服得目光逐渐戏谑起来，他赶忙大声解释：“这，这都不是我的，你们看这些尺寸都与我的不同。”

　　褚丹若一早就想到杨怀琮会这么说，朱夏直接按照她教的痛心疾首道：“斗篷和护膝确实是奴婢自作主张从大爷那儿拿来的，盖因奶妈觉得奴婢是要到二爷面前邀功怎么都不肯给，奴婢才出此下策。其他暖手炉一类都是少夫人听说二爷素日最怕寒冷给准备的，少夫人的心意事小，但二爷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赌气。”

　　说话间晏秋已经以绝对的力量将杨怀琮的手压下去，自顾自将他全副武装起来。就这样杨怀琮从头到尾都被保暖的衣物覆盖，温暖厚实的感觉让他刚才还在偷偷颤抖的身体舒服了许多。

　　“杨怀序身高几尺来着，怎的怀琮穿上他的斗篷像个偷穿父亲衣裳的孩童？”同窗这才惊奇地发现杨怀琮的身形强壮，和杨怀序竟然差距那样地大。

　　杨怀琮低头果然看到杨怀序的斗篷竟然都要盖住马的屁股，自己踩在马蹬上的双腿完全被湮没，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骑马射箭的英姿。

　　可恶，为了今日在同窗面前惊艳亮相他可是偷偷练习了三个月，那三个月他肚子里的冷风都吃饱了，才变得愈发畏寒。

　　“都说了我不用穿，你一个下人在这里多嘴什么？！”杨怀琮不愿再听到同窗那他与杨怀序比较，一把推开晏秋就扔下斗篷并身上刚穿上的保暖物什。

　　看着被推倒在雪地晏秋和散落一地的东西同窗们惊讶地张大了嘴，杨怀琮平时看着老练害他们总被父母说，现在看来他也一样幼稚耍小性子嘛，果然要高中状元什么的还要时间呢！

　　杨怀琮只一眼就知道同窗们在想什么，他气得快要发疯，自己经营了这么久的形象今日这一遭一定毁了大半，该死的贱妇！

　　目的已经达到朱夏和晏秋不再多留，只又演了一会声泪俱下劝解的戏就垂泪离开，给众人心中留下褚丹若好嫂子和杨怀琮任性的深刻印象。

　　当夜杨怀琮就发起了热，孙氏不顾病体急忙跑到他院子去，见到自己悉心照料的儿子才交给褚丹若几天就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她咬牙切齿地问：“少夫人呢，二爷这几天都是由她照料，怎么会烧成这样！”

　　“夫人，这不关少夫人的事……”杨怀琮的小厮欲言又止。

　　“不关她的事那关谁的事！”孙氏大怒，“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自己和杨怀序没一个生病的，怎的我儿就病了？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我儿一向身强体健，若不是她从中捣鬼哪里会风邪入体！”

　　“我要亲自去问问她，她若是对我这个婆母心怀怨怼只管冲我来，但她不能对小叔子下手，他可是杨家的未来！”

　　“万万不可啊夫人！”杨怀琮的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孙氏面前阻止她去找褚丹若，“今日，今日这事有二爷同窗还有骑射师父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看着，少夫人让她身边的朱夏和晏秋特特送去了衣物，是，是，是二爷自己将衣物扔掉的。”

　　“你说什么？！”孙氏难以置信地摇头，“不会的，她哪里会这么好心。你，你这死小子是不是被褚氏收买了，所以那这话来诓我？！”

　　小厮将头磕得“砰砰”作响：“小人自幼跟着二爷长大，天地良心，若我有半点不轨之心天打雷劈！”

　　惠妈妈为难地看着孙氏：“夫人，这不像是假的。”

　　孙氏只得说：“速速派人去查今日二爷在外发生的事情，若有半句虚言就立马将他发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