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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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虞子素这个心愿想要实现有很大难度。
先前乾安帝招新人侍寝，后妃们酸归酸，却都对良家子出身的虞美人不怎么看得过眼，毕竟她们都是潜邸入宫的“老人”了，皇帝什么性子，她们多多少少有了解，都很确信乾安帝绝非沉迷女色之辈，他眼里装的向来是社稷江山。
一个空有美貌的新秀，不必她们脏了手，自己便会在失宠后销声匿迹。
可进五月以来，除了十五固定凤梧宫掌灯，就只有前日周昭媛陪陛下用了个晚膳，紫宸宫一共留寝三次，次次都是虞美人，众人不由重新评估起这位新人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了。
“果然是个隐患。”凤梧宫里，江皇后看着彤史新送来的起居注，低声自语。
陛下在朝政大事上固然是明主，但对她们这些妃妾而言，却并非一个合格的夫君，哪怕已经贵为皇后，江姿语很清楚，自己在他面前也不是妻，而是臣。
对待后妃，他同样用着前朝那套制衡之术。
但现在，她们之中有了一个特例。
江皇后沉下目光，陛下对虞美人的宠爱堂堂皇皇，毫不遮掩，是与对待她们截然不同的态度，这怎能不叫人心生警惕。
不过，陛下好歹还会给她这个皇后留一分体面，有得是人比她更着急。
“啪——”
清晰的瓷器碎裂声在关雎宫正殿响起，钟淑妃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又将一套茶具掼到地上后，她气极反笑，“本宫倒是小瞧这个虞美人了！”
一个卑贱玩意儿，想要陛下的恩宠，也不看自己受不受得住，“紫云，去盯着长乐宫，看看那个狐媚子现在在哪儿……”
“娘娘息怒。”紫檀替她顺着心口，“陛下不过图个一时新鲜，您何必同一个小小的美人置气？明儿大夫人进宫才是最要紧的，这关头实不宜徒生事端。”
想到明日的事，钟淑妃勉强恢复冷静，“无论如何，本宫咽不下这口气，等明日过后，去长乐宫请虞美人来呈明殿，本宫好好会一会她。”
注意到她眼底余怒未消，紫檀乖觉点头。
镇国公府内，大夫人叶氏同换下朝服的国公爷分坐在窗下软榻上。
她三十五岁的年纪，比国公爷正好小了一轮，这会儿笑容端庄，柔声说着着府内大小事宜，国公爷早先常年在外打仗，发妻病故后，府内儿女又小，这才娶的续弦操持家里，这么些年下来，叶氏一直很贤惠，又没自己的孩子，国公爷渐渐对她也有几分怜惜，只是习惯了发号施令，脸总绷着，看起来便少了几分亲近。
说完府里的事，叶夫人又问，“明儿我就去宫里见大小姐，公爷可有什么东西要妾身一块儿带进去的？”
镇国公摇摇头，“府里能给她的东西都已经给过了，你只告诉她，在家中娇纵些也无妨，但既然选了这条路，平日里便敛着点脾性，陛下是所有人的君，这世上向来只有别人哄他的份。”
对这个任性的大女儿，镇国公也有些头疼，他一向疼爱发妻留下的孩子，又怜惜她幼年丧母，没成想纵成了霸道性子，还一直看不上叶氏这个继母，叶氏说的话她根本不放心上，就连国公的训诫都时常当耳旁风，他总担心她的性子惹上麻烦。
儿女都是债，镇国公眉头紧皱，本就粗犷的面容更显凶狠。
叶氏多年下来已经看顺他的脸了，因此并不害怕，只是换了个更高兴的话题。
“算来再有半月，世子也该回府了，不知这次打算在家待多久？”
世子钟昱沣是镇国府大少爷，也是淑妃钟文婉的胞兄，十六岁便随着还是太子的乾安帝带兵打仗，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颇有继承父亲衣钵的意思。
新帝起圣后，他重新回了军营跟着安南军作战，最近捷报频传，据说那帮子南蛮终于打怕了，所以他们这次回京，还带着南国皇室成员，既是给武将们正式封赏，也有受降的意思。
说起他，镇国公面色果然转忧为喜，儿子虽也有些傲气，但经过战场的磨炼，早已今非昔比，他又有带兵打仗的天分，若哪天自己走了，国公府有这样的继承人就不会倒，国公府不倒，女儿在后宫的地位自然也能稳固如初。
“南边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他来的信上说，这次至少会在京都待满夏天。”
叶氏笑道：“那正好，他今年也二十有三了，到该成家的年纪了，妾之前倒是一直留意着，只是他常年在外领兵打仗，也不好叫那些小姐干等着，不如就趁这个夏天定下来？公爷以为呢？”
“是该定下来了。”镇国公摸着下髯，“只是这个人选还得好好挑一挑，越是鲜花着锦之时，越要低调行事，比起家世，更要看重人品，此时就交予夫人你了。”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叶氏点头道，“妾都省得。”
与此同时，宣泰殿内，乾安帝也说起了自己与镇国世子的往事。
虞子素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今天用完早膳，她就又被乾安帝带到了宣泰殿，这次皇帝没再考察她的文学修养，让梁忠义找人给她搬了个软榻过来，就让她自己找感兴趣的书看，自己坐到了书案后处理政务去了。
宣泰殿里的东西，虞子素哪敢随便看，何况腰酸腿软着，她在架子上随手摸了本书，就一屁股坐到了榻上。
见乾安帝没有注意自己，虞子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靠在榻上，顺手翻开手里的书，看清内容后，她整个人一激灵又坐了起来。
“这是看见什么了？”乾安帝抬眼看过来。
“没什么。”虞子素将书一合，眯眼假笑。
乾安帝怀疑的看了她几眼，才收回视线继续批阅奏折。
直到虞子素逐渐沉迷进书里的世界无法自拔，忽然听见一声戏谑的轻笑，她愕然抬眸，发现乾安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她身边。
“阿虞原来喜欢看这种东西。”乾安帝意有所指。
虞子素看着书，又看看他，又一次眼神死了，但这次她很快反应过来，反击道：“妾也没想到，陛下这儿随手一拿就是个话本子。”
还是风流书生与俏狐狸不可言说的二三事。
乾安帝原来是个闷骚？
注意到虞美人眼光逐渐奇怪，乾安帝两指夹过她手里的书，翻到封面，看见《说文》两个字，他顿了顿，扬声喊：“梁忠义。”
梁忠义进门躬身，“陛下有何吩咐？”
“下次钟昱沣再过来，先把他衣服扒了仔细搜一遍才许进。”乾安帝说着，将手里的书卷成筒，敲在梁忠义头上，“再让朕发现架子上有套皮书，朕把你也换层皮。”
梁忠义苦着脸退出殿门，怎么镇国世子都离开大半年了，还能折腾他们！
虞子素好奇，“还有人敢换宣泰殿里的书？”
她还以为发现了皇帝的特殊爱好呢。
“钟昱沣是镇国世子，也是朕在尚书房时的陪读之一，明明大朕两岁，却格外调皮，常常气得夫子们吹胡子瞪眼，朕也没少被他捉弄，不过他的手段一般不会太过分，大多时候都是逗个趣。”乾安帝解释着，“如今他在安南军就职，最近打了大胜仗，下月便回来了，到时有庆功宴可以参加。”
虞子素还没参加过宫宴，尤其这种给武官举办的庆功宴，闻言颇为意动。
又讲了几件两人的幼年往事，乾安帝打趣道：“昱沣本就恣意风流，这次回来，还不知会有多少姑娘朝他丢帕子。”
他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熟稔，虞子素忽然想起钟淑妃，那也是镇国府的小姐，这位世子，显然就是她的兄弟了，家族如此给力，无怪淑妃娘娘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再想想自家沉迷种地的爹，好像只有一心读书的哥哥还有点当官的希望，可他要考中进士，一家人才有在京都重新团聚的可能。
虞子素忽然蔫了，乾安帝坐到她身边，给她揉着腰，“又不舒服了？”
虞子素摇摇头，“已经好多了。”
见她不想说，乾安帝也没强求，“难受了就和朕说，朕让梁忠义送你回去歇着。”
大热天的，景和殿可没宣泰殿凉快，虞子素窝进他怀里，嘿嘿笑道：“陛下，刚刚那本书，妾还没看完呢。”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乾安帝哼笑一声，加了点力按在她酸痛的肌肉上，听见冷嘶声，他还是没舍得继续用劲，抽身将她在榻上放平，“乖乖歇着，醒了朕再给你。”
知道他说一不二，虞子素无奈点头，又坐起身道：“妾头发还挽着呢。”躺平了硌脑袋。
“喊你身边那个冬喜进来伺候？直接去东暖阁里边睡，那儿有床，比榻上舒服。”
虞子素不算困，但瞥见乾安帝桌上那厚厚一沓奏折，她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去吧，只是想乘个凉，可别耽误皇帝办公了。
等她离开后，乾安帝叩着玉牌，看着上面显示的信息出神。
家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