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梦见和影帝HE后》景云舟

6、第 6 章

　　试镜的片段是《似有骄阳》的男二号顾野得知父亲身欠巨款、债主追债上门将母亲和妹妹赶出了家门收走了房子后从学校回去舅舅家见母亲和妹妹的一节。

　　剧本中描写的顾野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对电话中听到的“债主上门”事件本能地感到惧怕，因此在往家的方向狂奔过一段之后他慌不择路地摔了一跤，再起身时脚步便缓了下来。

　　他往亲人的方向缓缓踱步，似乎只要没有见到事故发生就可以不用面对背负的债款和生活的重担。但等到他见到母亲和妹妹的瞬间，他又迅速地将责任背了起来，决心要扛下未来的生活。

　　这一段戏算得上平淡，甚至没有几句台词，但演员就是要在这种平淡中将顾野的心路历程全都表现出来。

　　“别紧张。”试镜开始之前，副导演路过，在林栖肩上拍了拍。

　　林栖长舒了一口气，收起了剧本，随手抓了两把头发，营造出被风吹乱的模样，而后一路跑到试镜场地外，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再踉踉跄跄地起身。

　　追债……上辈子临死之前看到的那些人的面貌似乎又浮现眼前。

　　对死亡的恐惧让林栖不由得轻轻战栗，但责任感又在催促着还未成熟的孩子往前走。

　　一阵风吹来，林栖拢紧了原本敞开的校服外套，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被风吹落。年仅十六岁的顾野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在这段踏向沉重未来的路上，他一定是迷茫甚至绝望的。

　　余河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面色凝重，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剧组没有安排搭戏的演员，所以试镜场地上是没有“妈妈”和“妹妹”的。

　　林栖独自走了一段，忽然抬眸，看向副导演身侧的位置，他上场之前算了算，这个角度大概能让做评审的三位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怔愣片刻之后，他用手背蹭掉了眼泪，然后皱眉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力气扯出安抚的笑容，只是跌跌撞撞跑过去，低低唤了声“妈”。

　　“好，停。”余河终于出声，“辛苦了，等消息吧。”

　　林栖点点头，向他鞠了一躬，又一瘸一拐出去了——方才摔得不轻。

　　“栖哥，你手机有消息。”迎上来的是秦诺给他配的新助理，叫陶桃，是个年轻小姑娘，“栖哥你这是怎么了？快休息休息。”

　　“没事，试镜摔了一跤。”林栖摇摇头，从她手里把自己的手机接了过来。

　　贺老师：试镜怎么样？

　　林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自己正在参加试镜的消息的，只能把着归结于大老板的超能力，然后回了条信息过去。

　　林栖：结束了，余导说叫我等消息。

　　林栖：我感觉……他应该不会选我。

　　贺老师：为什么？

　　对面的信息迅速回了过来，让林栖无暇去接陶桃手里的水杯，只能迅速给他回消息。

　　林栖：不是说等消息一般就是没戏吗？

　　那边半晌没回。

　　贺风肃在紧急联系宋知秋，叫他问问余河那边决定好用谁没有。

　　“哎哟你别催行不行？”宋知秋被他催得头皮发麻，连方言都差点被逼出来，“人家不工作的呀？”

　　“这不就是在问他工作的事吗？”贺风肃说着，听见对方手机震动的声音，“回复了？”

　　“你等等，我看看……”宋知秋骂骂咧咧地给手机解锁，“你别跟在产房外面等老婆生孩子一样行不行？”

　　“产科医生哪有你这么墨迹。”贺风肃说道。

　　宋知秋算是他母亲的朋友，按辈分贺风肃要管他叫叔叔，但这些年来宋知秋也没个长辈样，久而久之就和贺风肃处成了兄弟。

　　“余河说如果是平时他不会用林栖。”宋知秋看了一眼消息，“林栖的演技没有问题，但是心不在戏里，目的性太强。”

　　也就是说，在演试镜片段时，林栖的表现让余河感觉到的不是剧中人物的喜怒哀乐，而是“我想拿下这个角色”的决心。

　　而余河偏偏又是一个很看重演员灵性的导演，他要演员一心向戏、心境纯粹，也正因如此才会如此讨厌组内演员有个人作风问题。

　　所以林栖的目的性，在他眼里会成为一个比较大的减分项。

　　“但是……”宋知秋说，“你也知道，尹清嘉的事之后这个角色也算是半个烫手山芋，林栖肯上，演技又不错，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

　　尹清嘉虽然被曝出了作风问题，但终究没有触到红线，看这几天还有人在网上替他反黑就知道他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粉丝的。

　　在这种情况下，接下尹清嘉角色的无论是谁，都一定会被不理智的粉丝群起攻之，因此去试镜这个角色的人并不多。

　　贺风肃点点头，一边低头回信息一边道：“嗯，知道了。”

　　林栖这边还在等里面的消息，蓦地感觉到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贺风肃回了消息。

　　贺老师：别紧张。

　　贺老师：余河导演选人严格，能过证明你确实能力出众，没过也用不着气馁。

　　这是自然的。

　　林栖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见贺风肃的消息便轻笑了声，刚要打字回复他说自己明白这道理，就见陶桃走了过来：“栖哥，余导叫你进去。”

　　无论过不过，态度还是得端正的。

　　于是林栖站起身，把手机交给陶桃保管，自己进了刚才试镜的场地。

　　看年轻人走了进来，余河没有说试镜结果，反而问他：“林栖，你是宋知秋的学生？”

　　“是，公司安排我跟着宋老师学习。”林栖点点头，答道。

　　“刚刚你的老师发消息来，问我你的试镜结果。”余河说，“我告诉他，如果我有别的选择，我不会用你。”

　　反应了一下对方的言外之意，林栖想了想，立刻笑逐颜开向余河鞠了一躬，道：“谢谢余导。”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无论如何，余河现在的意思就是他已经通过了试镜，获得了顾野这个角色的饰演机会。

　　那就应该谢谢他，林栖没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有什么不对。

　　但余河明显被他这一鞠躬逗笑了，道：“你倒是会顺杆子爬。”

　　不过单从试镜的表现来说，林栖确实没什么大问题，等开拍了好好打磨，未尝不会一鸣惊人。

　　余河这么想着，和善道：“好好跟着宋知秋学吧，这是你的好机会。”

　　刚好这部戏的取景地就在A市本地，也方便林栖往来公司和片场，既是拍戏也是两头上课。

　　从余河那里出来，林栖刚好赶上了贺风肃打来的电话。

　　“贺老师，”一接起电话，林栖就忍不住和他分享试镜的结果，“我试上顾野了！”

　　虽然早就从宋知秋处得到了消息，但接起电话来贺风肃还是不免被他的喜悦所影响，轻笑道：“嗯，恭喜。”

　　“谢谢贺老师，”林栖到底年轻，高兴起来说出口的话就有些不经大脑，“有空请您吃饭。”

　　“好，”贺风肃一口答应，“什么时候？”

　　林栖嘴角的笑容顿时一滞。

　　余河那句话应该送给贺风肃，他比林栖还会顺杆子爬。

　　半晌没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贺风肃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询问：“怎么了？后悔了？”

　　他的口气轻飘飘的，却让林栖想起第一次在综艺上见面时对方问的那句“你习惯失约吗？”和他当时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慌张，连背脊都生出些凉意。

　　“没有……”林栖斟酌着语句回复道，“我很少出门吃饭，在想请你吃什么比较好。”

　　“吃什么不重要，”贺风肃说，“你有心，我就很开心了。”

　　林栖以为他要说“不然就算了”，刚要顺着话意往下说，就听见电话那边又传出声音来：“不如吃的地方我来定，你付钱就行了。”

　　林栖：……

　　官大一级压死人，贺风肃何止大他一级？林栖没办法，只能将就着答应下来，腾出了一天时间去赴大老板的约会，并且在心中唾弃自己为什么要把选择权交给贺风肃。

　　如果能自己选择去哪里吃饭，一来可以选择合适价位的餐厅，不至于卡里还没捂热的钱就流水一般溜走；二来是可以选个没那么容易营造氛围感的时间地点，以免他们俩发生什么奇怪的反应。

　　林栖原本生存的时代，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也算稀松平常，甚至比现代更常见。而各方面优秀，又考虑周到会照顾人的贺风肃肯定是抢手货。

　　但一想到原主那么喜欢他，连人死了之后脑子还会不可抑制地想他，甚至做梦都想和他在一起……他就没办法对贺风肃产生什么别的想法。

　　“怎么了？”陶桃用手机刷着昨天刚更新的《少年与千年》第一期（上）的相关词条，“我看已经有不少人在关注弹琴的小哥哥了，你要火了栖哥。”

　　《少年与千年》的录制是每周一录、录四播一，分上下期在每周五、周六晚八点更新。

　　林栖在上半期的戏份不多，连给冯羽指路的部分都被剪到了下半期冯羽的部分里。于是众人只知道他是个任务被人冒领，只能靠弹琴拿隐藏任务的倒霉蛋。

　　问题就是这个倒霉蛋弹琴的样子特别帅，导致#林栖林憩#和#林栖弹琴#的词条在这两天尹清嘉的风波里如同一叶扁舟，虽然不起眼，但始终没沉没。

　　词条当事人却还在为了某人的邀约头疼，听到陶桃的话深深叹了口气，问道：“你知道怎么样能让约会泡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