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梦见和影帝HE后》景云舟

34、第 34 章

　　除了录制剩下的几期《少年与千年》之外，林栖的1月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行程——参加电影《不见王》的试镜。

　　试镜角色：秦怀帝，褚颂。

　　《不见王》的导演叫程进，是宋知秋的多年老友，在圈内风评也一直很好，只是听说为人非常严格。

　　参加试镜之前，宋知秋还特意提醒过林栖，这个程进比他过往见过所有导演都更加严厉，叫他做好心理准备。

　　林栖提前一天前往了电影大部分剧情的取景地望秋行宫纪念馆所在的C市，并和陶桃聊了大半天关于褚颂的故事。

　　虽然先前已经研究过褚颂这个角色，但林栖终究是以饰演者的身份来看，难免有些次元碾压的上帝视角。但陶桃不同，她是原著小说的真爱读者，时常平视书中的角色，就会产生和林栖不同的见解。

　　再说，林栖也需要了解原著的读者想要看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秦怀帝。

　　“褚颂是一个从生到死都很悲剧的角色。”陶桃说，“他的内核就是‘不得’。”

　　听陶桃以她的角度说着褚颂的故事，让林栖不禁有些难过。

　　褚颂的父亲是西秦的第二任国君，骁勇善战但不是守成之君，与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育有二子一女，褚颂的出生让他母亲难产而亡，姐姐也忧郁成疾。

　　因为父亲好战，大儿子褚鸿也是个领兵打仗的好材料，可惜常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最终死在了黄沙之中。

　　国君病逝后，年仅十六岁的褚颂被推上皇位，四年后国破，西秦，亡。

　　陶桃所说的“不得”之一，是指褚颂虽有才能却不争皇权，只想一家五口永远在一起，偏偏父母双亡、兄长战死。

　　等到他被迫上位想要治理好国家的时候，交到他手里的已经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这是“不得”之二。

　　“不得”之三，是他在亡国之后被新君囚禁十余年，写下禅位诏书是为了护姐姐这个唯一的亲人周全，然而姐姐心事郁结，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不得”之四，是指他与朝中大将顾长宇相识多年情深义重，却不得不亲送对方走上战场，最终得到了对方战死沙场尸首难归的消息。

　　从天真烂漫走到心死自裁，则是“不得”之五。至此，这场“不得”的悲剧才画上了血色的句号。

　　这也正是为什么褚颂明明戏份不多，却成为《不见王》整本原著小说中最有记忆点的角色之一。

　　和陶桃讨论完之后，林栖也深深体会到了读者与自己视角的差别确实很大，于是又按照陶桃的看法往自己的人物小传中添了几笔，用以进入表演状态。

　　在酒店休息了一天，林栖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前往试镜场地，半途中打开手机才看见贺风肃发来的消息，手机提示的信息发送时间是凌晨四点多。

　　——贺老师：去参加试镜了？

　　这么早？

　　林栖有些疑惑，回了条肯定的答复过去，结果半晌也没等到贺风肃的回复。

　　也许是熬得太晚或者起得太早，这会说不定又睡了。

　　这么想着，林栖也不再等待他回复，闭目养神等着到达试镜场地。

　　秦诺先前发来的信息里提及了试镜场地在行宫的花园中，林栖顺着地图走到目的地，却在试镜的演员中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行宫花园在入冬之后不复满园姹紫嫣红的景象，蒋欢站在石桥边，眼神落在因为天气温暖而并没有结冰的湖水上，倒是有几分长身玉立的味道。

　　因为先前红毯热搜的事，林栖和蒋欢的恩怨也算是在娱乐圈人尽皆知了，见这两人同时出现在试镜现场，周围很快就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似乎也是被这些小声议论吸引了注意，蒋欢回过头看过来，恰好看见了林栖，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厌恶。

　　林栖也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侧过脸不与他对视。

　　虽然是被人当了枪使，但这位似乎是真情实感在讨厌自己……那就没必要管他了，安心准备接下来的试镜就好。

　　林栖想着，暗自又回忆起褚颂的人设。

　　上午十点不到，导演程进到达现场，扫了一眼竞争褚颂的演员们。

　　一行十数个演员中既有蒋欢这样的娱乐圈新贵，也有他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拥有比普通人出色的长相，气质却参差不齐。

　　程进的目光越过每一个人，最终在队伍最末的两个人身上停了停。

　　蒋欢和林栖。

　　他也对这两个人最近的传言有所耳闻，没想到两人都来参加褚颂的试镜，还刚好站在了一起，不知道谁的表现会更加出色。

　　站在队伍末尾的林栖原本眼观鼻鼻观心只想试镜快点结束，此时却突然一愣，感觉到了什么人正在盯着自己，于是下意识地抬头望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刚好与程进对视。

　　程导已经有五十多岁了，眼眶周围积着经年的岁月，叠成细密的皱纹，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有几分“慧眼识英才”的味道。

　　似乎是觉得这样长时间直视别人不大礼貌，于是林栖对程进颔首，而后才默默又移开了视线。

　　程进也没有多说什么，宣布再等一个特邀评委到了，就立刻开始试镜。

　　特邀？

　　众人顿时又开始议论起这个特邀是什么人。

　　“直接开始吧，”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个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从演员们背后大步走来，“十点没到，我可不算迟到。”

　　这声音旁人认不出来，林栖都不会认不出来。

　　来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毛呢大衣，有一米九或是更高，脸上墨镜和口罩一样都不少，但不妨碍林栖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是他的贺老师。

　　瞠目结舌地看着贺风肃从自己身边走过，坐到了程进旁边的座位，而后慢条斯理地摘下口罩和墨镜，露出虽有笑意但略显疲色的面容。

　　演员哪有不认识贺风肃的？

　　所有人在贺风肃露出真容之后一片哗然，只有蒋欢怔愣片刻之后冷笑一声，道：“看来我没有什么试镜的必要了。”

　　他的声音不大，明显是说给站在身后的林栖听的。

　　先前被这人针对，又被他粉丝撕了好几顿，林栖对他当然是没什么好脸色，遂开口道：“你自己想放弃，那我很乐意少一个对手。”

　　林栖自认不是什么善于口舌争辩的人，但面对怀有恶意的人，他自然也不会再客套下去，赵瑜是这样，蒋欢也是这样。

　　“我放不放弃有区别吗？”蒋欢轻蔑道，“你到底和贺风肃达成了什么交易，让他为你能出演这部戏特地跑一趟？”

　　“那你先前演了那么多戏，也是和导演达成什么交易了吗？”林栖挑眉看他，眸光冰冷，“对流程这么熟悉。”

　　那边蒋欢气结不说话了，林栖才抬眸去看正在和导演说话的贺风肃，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想起自己刚刚反唇相讥的样子也许全落在对方眼里，年轻人有些紧张起来。

　　贺老师会以为自己在故意挑事吗……

　　这边林栖心虚着，那边贺风肃却忽然失笑，忍不住在脑中又回忆了一遍自家小朋友刚才的样子。

　　锐利、冰冷，像是A市冬天湖水里结上的一层薄冰，把所有的如水温柔都裹在其中，只留下刺骨的冰寒面对外人。

　　在某种程度上，似乎也是想要等一个人来将他的冰凉打破呢。

　　十点整，试镜准时开始，演员们按照排队的顺序依次前往导演面前做简单的自我介绍。

　　但自始至终，贺风肃都是一直闲闲地坐在座位上，没有对眼前的任何一名演员发表意见。比起所谓的“特邀评审”，他更像个镇场子的摆设。

　　直到蒋欢上前，贺风肃才忽然凑到程进身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话。而后程进才宣布进行现场实拍。

　　立刻就有等在一边的人拿着戏服走上来，帮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的蒋欢换上了，而贺风肃也脱下自己的大衣，换上了一件玄色长袍，似乎是准备现场搭戏。

　　至此，林栖才明白为什么贺风肃会是特邀评审了。

　　贺风肃就是正片中已经定下的西秦大将顾长宇的扮演者。

　　试镜场地选择的妙处这就体现出来了，摄像机迅速到位，等着导演吩咐开始。

　　试镜的片段是十九岁时的褚颂和他二十五岁的竹马顾长宇，在花园中闲谈散步，提及朝中一位大臣主张将褚颂的皇姐婉月公主嫁给顾长宇，二人商讨此事的场景。

　　林栖作为下一名选手站在镜头外围观，只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蒋欢看起来……这么娇羞。

　　一双丹凤眼轻眨着，连睫毛也不住地颤，看向“顾长宇”时眼角眉梢都一并挑起，不像是见竹马，倒是像见情郎。

　　林栖抱臂看着那边，一股烦闷油然而生，在心头萦绕不下。

　　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被其他情绪干扰，林栖也无暇去想这股烦闷是从何而来，连忙移开了视线尽力把自己对褚颂的理解找回来。

　　殊不知整段试镜结束之后，贺风肃第一时间就看向了他这边，把小朋友无意间气鼓鼓的模样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