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煮青蛙》酱香肉骨头

127、往事

　　初二，城市属于新年的颜色还没完全褪去，各处已经开始感受长假的尾声，两个人也奔赴早就约定好的行程。
　　相比老家，大城市的年味终究是不足，车辆再次驶入熟悉的小区，内中没什么过节的氛围。
　　甚至连门口都没有对联，仿佛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倒是开门后，屋里人穿的喜庆，织花的羊毛衫外面套着红格子的外套，脖子上还挂了条珍珠项链。
　　“快进来吧。”
　　有了之前的接触，彼此的陌生少了许多，刘芸看到王书译跟在身后，点头笑了笑，才引着人进屋。

　　玄关里，早就准备好两双拖鞋，屋里阿姨耶没有回老家，正从厨房端着水果来，应该是两个人刚到楼下时，对方就开始准备了。
　　“孙叔呢？”熟悉的人家，寒暄客套都是简单，收下礼物，何承脱着大衣，话已经问出口。
　　“书房打电话呢，在家也不闲着，”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开门的声音就来，王书译闻声，下意识往书房看去，那里一个中年男人正推门而出。
　　与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刘芸不同，对方穿着要朴素很多。
　　衬衫领的灰色羊毛衫，一条深色的裤子，个子不算太高，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与王书译猜想的模样很像，儒雅的像一个搞学术研究的教授。

　　“都进来坐吧。”
　　初次见面，对方没有打量，目光落在王书译身上只有一瞬，随后就是很自然的话语。
　　只是，王书译能看出，那黑框眼镜背后的目光锐利，整个人不由有些拘谨，坐姿微笑都是规规矩矩的模样。
　　倒是何承自在，剥了橘子往王书译手里送，还跟人家讨论，今年的橘子有点酸。

　　橘子拿进手里，没有什么心思吃，就在指尖打转。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来着？” 也许是看出王书译的拘谨，那边曾经见过一次面的女主人刘芸，主动冲王书译挑起话题。
　　“在一个生日聚会上，我跟承哥妹妹是校友。”王书译闻言，赶忙笑着回答，哪怕是拘谨，笑容依然干净爽朗。

　　“听阿承说你是康复专业的？”有了话题，很快男主人也参与其中，语气十分的随和，只是双腿交叠，侧靠在沙发上的人气势十足。
　　“对，我学的是运动康复专业，老师林格泰是康复方面的专家。”知道自己来的目的，王书译听到这话，马上认真解释起来，仿佛在跟人回报什么。

　　“书译别紧张，孙叔不是外人。”何承听见轻声一笑，随后冲着两人开口：“我认识书译的时候，他还没毕业，成绩特别好，他老师特别喜欢他，这次书译还特地跟老师商量了复健的方案，孙叔你这次可得坚持下去。”
　　何承这话看似在闲聊，也是表明了王书译的用心，当然主要是叮嘱对方。

　　来之前何承就跟王书译说过，他这个叔叔，早些年工作环境不好，腿摔伤过，没怎么养好就继续工作，后来也没注意保养，上了岁数才觉得腿脚开始不舒服。
　　可偏偏人忙，没什么时间休息，也不喜欢陌生人跟着，几次治疗都是稍有好转就草草了事，年前因为腿耽误工作了，这才想好好治一下。

　　“是嘛，那老孙你可得好好感受感受。”何承说完，刘芸就又叮嘱起自家对象，看孙守业乖乖点头，才又想起什么，表情换成感慨的模样。
　　“说起来时间可真快，我第一次见阿承的时候，阿承也没毕业，是不是跟书译差不多大？”
　　“比他小，十九岁，他大一放假的时候…”
　　问题一出，不等何承回答，反而是孙守业如数家珍的把曾经的时间节点一一道出。

　　而从后续那些话语中，王书译才知道，之所以那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原因，还有彼此的缘分从何而起。
　　当年青春年少的何承放假回家，偶遇了突发心脏病孙守业，那时候何承给对方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心脏复苏，生生等到医生到来，这把人从死亡线抢了出来。
　　不过等家属赶来，想找人想感谢的时候，却发现年轻人做好事不留名，何承早就不知道走了多久。
　　事后，要不是通过医护人员和监控，这份情谊很难延续到今天…

　　有了往事的铺垫，好像王书译也不在拘谨，听着当年，何承被找到时的警惕模样，橘子也在欢声笑语中吃下。
　　不过几个人也没忘了正事，话题稍微告一段落，王书译就提出去洗个手准备复健。

　　“今年也没回家过年？”王书译跟着阿姨译离开，这边话题马上就转了方向，孙守业看何承的表情也严肃了些许。
　　“就这样吧，这么多年关系也不可能缓和了。”何承闻言，勾唇露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是习以为常不想改变的模样。
　　“阿承，你这想法不对，你别忘了，你们家还有个小的…”
　　刘芸看到何承这模样，马上不赞同的反驳，那是长辈掏心掏肺，为对方着想，但怒其不争的模样。
　　旁边孙守业没说话，但显然也是不赞同何承的想法…

　　初次复健，更多是检查具体情况，配以简单的按摩。
　　阳台旁，孙守业躺在藤椅上，王书译就半跪在地板上，哪怕有何承找的软垫，可姿势仍不算不舒服。
　　但反之这对孙守业来说却是最佳的姿势，所以王书译并没有选择更省力的方式。
　　他能看出来，何承跟这家人关系真的很好，甚至有一种家人的感觉，他自然要尽心尽力，也算是对何承的一点点回报。

　　两个人去的晚，又聊了一会才开始复健，眼瞅着已经三点多，那边刘芸直接留了饭，还说要亲自下厨做个豉汁排骨。
　　“那芸姨你得多做点，我和书译可能吃。”
　　王书译半跪着按摩，何承就在旁边弯腰看着，听到刘芸准备做菜，何承也没挪地方，只是在原地喊了一句。
　　“放心吧，少不了你吃的…”刘芸的话也自厨房而来。

　　与平常的复健不同，不是病人和医生例行公事，王书译排除了自己的感受，只顾及复健对象是否舒服享受，导致这场复健持续的比平常都要久。
　　复健结束，孙守业在地面轻轻踩/踏几步，感受着腿上传来的轻盈感觉，随后就是对王书译的夸奖。

　　“孙叔觉得舒服就行，不过复健不是一次就能弄好，得长时间努力，如果孙叔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叫我。”
　　“这也太辛苦你了，这快两个小时，一直没休息。”
　　“不会，这对我们来说很正常的。”王书译语气轻松，笑容也真挚，只是背后紧握的手，因劳累不自觉的轻轻颤抖。
　　而何承目光也落在那里一瞬…

　　晚餐两个人按着刘芸的心思留了下来，那豉汁排骨对方确实做了很多，并且还做了额外的菜。
　　据何承说，这对夫妻俩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去外地，所以此时虽然是过年，但除了他们，家里并没有其他人在，晚餐桌上只有他们四个人。
　　不过有何承从中调和，大家也是有来有往，聊的还算开心。
　　临走的时候，夫妻俩还给他们特意给带了几箱水果…

　　来时天色明亮，回来时灯光璀璨，家里的沙发，多了吃着水果，悠闲撸猫的人，何承也拎着药走来。
　　“你总说我爱路见不平，原来承哥也是真的热心肠，实在善良…”看着何承落座，王书译突然想起什么，细碎的闲聊也多了调侃。
　　“你才是真善良。”何承微笑回应，表情格外真诚，说着又打开瓶子，将药油涂在自己掌心。

　　“今天按摩那么久，累了吧？我看见你手不舒服了。”
　　微微刺鼻的香气在彼此间蔓延，何承那沾染了药油的手，轻轻勾过王书译的右手。
　　指节揉捏指节，微凉中带着温柔的力度，仔细轻柔却也毫无章法，只是自顾自的表达着关心。
　　“没有承哥心肺复苏累。”
　　王书译看着，又咬了口苹果，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任由对方揉搓，免得对方无谓的愧疚。

　　过年情人节，总是连着到来，不过对单身的打工人来说，一切似乎没那么重要，甚至要不是午休时有人讨论明星预告情人节官宣，王书译都不记得这个日子。
　　“说是拍挽将倾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时候爆出来女一男二私底下去吃饭，还热闹了一阵，后来男主角不就被黑了，就把这事热度压下去了。”
　　“那挽将倾有几年了，一直说男的是花花公子，看来还行，挺专一…”

　　饭桌前，同事们说着娱乐新闻，王书译的电话并不适合在此时接通，看见手机界面，也是关掉了声音，再放下筷子去旁边接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对有钱人来说，追求来的更加猛烈自由一些。
　　Evania打来电话，最近a市有几场画展，她想要在画展上买一些画放在自己家里，希望王书译一起去帮着看看，哪些适合装修风格。
　　这个项目一开始，客户就全力配合，画作也是软装的一部分，王书译于情于理都该去，自然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那明天你有空吗？”听到王书译痛快答应，但Evania还是特意多问了句，口吻像是在试探，怕耽误王书译的安排。
　　“明天我有时间。”王书译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单身狗并没有什么行程。
　　“那好，咱们明天见，具体时间之后我发给你。”
　　“顺便把地址也发过来。”
　　“不用，明天我去接你，正好有些细节想跟你聊聊。”

作者有话说

　　最近好忙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