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蓝》讨厌吃包菜

4、第 4 章

　　钢琴师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桌子上放着还残留着一丝红酒的酒杯，再走近几步，就看到被挡住的中原中也，正四仰八叉地睡在沙发上，面色红润，呼吸平稳，睡得正熟，脚边还摆着一个保险箱，倒是没有他得到的消息中的心情不好的模样。

　　钢琴师从酒柜里拿出一个酒杯，弹了一下杯沿：“该醒了，中也，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突兀在这个寂静的房间响了起来，吵醒了中原中也。

　　恢复意识的中原中也察觉到身边有人，下意识警惕起来，睁开眼睛时，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子，而是在旧世界酒吧里，看了一眼钢琴师的背影，放松了警惕：“是你啊，钢琴师。”

　　钢琴师背对着中原中也，正在酒吧台给自己调制鸡尾酒，颜色各异的酒液倒入调酒杯，在空中翻滚，融合，宛如一场才艺表演。

　　才艺表演的表演者随意地看着在指尖翻飞的调酒工具，态度散漫，笑容浅淡，语言带了几分夸张：“我们大名鼎鼎的中也先生还在这里安稳地睡觉，还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外面怎么了？”

　　正在打哈欠的中原中也顿了一下，放下手，看向钢琴师。

　　钢琴师是旗会的创建者，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位不低，自身的势力可以从“最接近港口黑手党干部的男人”的这个称呼可以看出一二，同时也是旗会中消息最灵通的人。

　　“我们的资料室被人潜入了，资料倒是一件没丢，但不知被看去了多少。”

　　即使在说这么耸人听闻的话语，钢琴师的语速也不急不慢，优雅的如同正在弹奏的钢琴曲：“看守的人在第二天才发现了没有玻璃的窗户。”

　　说到最后时，钢琴师的语气微微上扬，不知是嘲讽还是在提醒。

　　“怎么会！那个人很强？都闯入资料室了，怎么可能会没有惊动任何人？”

　　中原中也不可置信的咋舌，不自觉地参考起了目前他见过的最强的人，在他家里搞破坏的魏尔伦。

　　魏尔伦的实力足以碾压他，而且可以轻而易举地潜入他的房子，如果是魏尔伦的话……

　　等等！

　　昨天昏迷前，魏尔伦是不是说了要去了解他的经历？

　　中原中也的语气逐渐古怪，表情扭曲了一瞬，深呼吸，很快又扭曲了起来。

　　魏尔伦所说的调查该不会就是直接闯入港口黑手党查阅他的资料吧！

　　如果是魏尔伦的话，中原中也想起遇到魏尔伦后魏尔伦的一系列表现，很可能，极大可能！

　　闯入他的组织去查阅他的资料，再被他的组织追杀？

　　那个混蛋！

　　不对，那个笨蛋！

　　这是什么白痴操作！

　　“关于那个人，有没有有用的情报？”

　　中原中也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魏尔伦是他的兄长，虽然很不想承认！

　　如果查到魏尔伦身上，牵连到他头上就完蛋了！

　　这可是背叛！

　　当然，如果说中原中也对港口黑手党感情深厚，不舍得离开港口黑手党什么的，这就是在扯蛋！

　　港口黑手党是一个成熟的，充满暴力与血腥的黑手党组织，人命在这里就不是人命，而是可以衡量价值的标尺，某种意义上的一种财富。

　　中原中也才来到港口黑手党不到一年时间，而且还是被人算计着加入的港口黑手党，想要在这里出人头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在血腥中打滚，奋力地往上爬。

　　而作为一个为了目标奋斗的中层人员，中原中也哪来的为组织生、为组织死的集体荣誉感？

　　又不是把他从小养到大了。

　　但叛逃组织，他这一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

　　“很遗憾，并没有，为了防止惊动守卫的人，那个人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钢琴师语气并没有遗憾的成分，只是平静地说着现有的情报：“唯一有用的痕迹是化为碎末的玻璃。”

　　玻璃杯被放在酒吧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颜色鲜艳的鸡尾酒在灯光的照射下宛如一件艺术品。

　　钢琴师的声音转而轻快了起来：“中也，听说你的交易不怎么顺利，交易完成后生气地在家发脾气把自己的家都毁了呢！”

　　虽然中原中也的属下不会乱说话，但从中原中也家里清理出来的垃圾与填充家具的大动静可瞒不过想要知道这些消息的人。

　　“什么？”

　　正在头脑风暴的中原中也突然被提起，下意识反问了一声，反应过来钢琴师话里的意思，下意识想否认，但想起魏尔伦的存在，否认的话语直接卡在了嗓子里。

　　而得不到回复的钢琴师疑惑的“嗯？”了一声，转了一圈椅子，面对着中原中也，观察着中原中也的表情：“真有这种事？”

　　钢琴师只是根据得到的情报，随意发挥，毕竟他了解的中原中也，与其相信中原中也受气，一直忍辱负重到交易结束才在家里发泄，还不如相信中原中也直接变了性格。

　　中原中也干巴巴的“哈”了一声：“没有！”

　　现在中原中也这种表情，明显有情况。

　　钢琴师挑高了一边眉，认真了几分，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桌上的鸡尾酒，开口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们帮助。”

　　钢琴师看出了中原中也得不对，但既然中原中也不想说，钢琴师也没有强迫。

　　中原中也认真地看向钢琴师。

　　钢琴师是让中原中也加入旗会这个互助会的邀请者，承担着教导者的职责，在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后，可以那么迅速地平稳上升，少不了旗会的帮助。

　　最终中原中也视线滑到了一边，若无其事的表情：“当然，有需要我会找你们。”

　　魏尔伦牵连着他的身世，而且还是他的兄长，他不会向首领报告魏尔伦的存在，这是违背首领的举动，他不想让旗会牵扯进来。

　　而这种心情，在得到魏尔伦的情报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情报员，他背叛了亲友，叛逃了祖国，抛弃了所有拥有的一切……”

　　魏尔伦拿着一本童话书，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语气柔和的仿佛在讲述童话故事，话语里的内容却血腥到足以打上马赛克。

　　中原中也坐在床上，下半身盖着被子，身体僵硬，只感觉似乎有虫子在爬般的全身发痒，想要当场从床上跳下去，抖一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他后悔了，他是真的对这种仿佛自己受了重伤的相处方法敬谢不敏，鬼知道当时他是怎么会同意这种相处方法。

　　好像只是听到魏尔伦说了一句：“在准备带走你的那一刻，我一直在想象我们的日后生活，带你去游乐园，或守在睡不着的你面前，为你讲述睡前故事。”

　　然后，中原中也吃软不吃硬，就同意了！

　　但他没有同意自己躺在床上这种更加起鸡皮疙瘩的方式，而是选择坐在床上。

　　但随着魏尔伦的讲述，中原中也渐渐投入了进去。

　　魏尔伦的暗杀之旅，虽然对魏尔伦来讲是比白开水还要无味的经历，但足够让只在横滨呆过的中原中也觉得惊险刺激，也让中原中也对魏尔伦的实力得到了更深入地了解。

　　前不久还在担心魏尔伦被找到，但现在担心的是港口黑手党，如果魏尔伦被港口黑手党找到，有事的是港口黑手党，而不是魏尔伦。

　　“……他们把他的事迹称为魏尔伦灾难。”

　　魏尔伦合上书，对中原中也微笑：“弟弟，有什么感想吗？”

　　“你很强！”

　　中原中也看着魏尔伦，眼睛是亮的，魏尔伦拥有与他相同的异能力，却可以轻而易举潜入暗杀目标的家，被异能者重重包围下离开，耍了有超越者保护的英国皇室后全身而退，这不亚于给中原中也打开了新的世界的大门。

　　少年人总是有些慕强的本性，更不要说本身就喜欢打架的中原中也：“总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强！”

　　魏尔伦看着他的弟弟，湛蓝色的眼睛，对未来抱有期望，充满活力的表情。

　　对魏尔伦来说，并不少见，死在他手中的也有很多。

　　话语中隐约露出来对他的经历的向往，并不少见。

　　总有一些特立独行，觉得他酷的年轻异能者。

　　那些并不少见的人，在魏尔伦眼中，都是丑恶的，令他厌恶的人类。

　　但面前的人，是他的弟弟。

　　魏尔伦看着有了新的奋斗目标，充满活力的中原中也，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曾经拼尽全力想要接近人类，却失败的自己。

　　魏尔伦眼中浮出了腐朽的悲哀情绪。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中原中也抬头就看到魏尔伦一副怜悯的表情，顿时炸了：“我还在成长期！总有一天会超越你！比你更强！”

　　明天他就加大自己的训练强度！

　　“你超越不了的，弟弟。”

　　魏尔伦收回了思绪：“我是你哥哥。”

　　只是身体素质这一条，中原中也就无法比过他。

　　“你是我爸爸我也能超过你！”

　　中原中也口不择言地怼道。

　　另一边，静悄悄的酒吧里，钢琴师拨通了一个电话。

　　“要加快速度了，阿呆鸟，出现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