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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或许我只是个逃兵。

      在华灯初照,流彩绚烂的夜晚,我像个失去方向的风筝一样,跌跌撞撞,无所适从。心里有一片最柔软的地方,那里痛,在痛。看不见的鲜血蔓延,我拼了命的想要止住伤口,却无力的发现,狰狞的伤疤无情的嘲弄着我,像是报复我一直以来的那如幻影般的骄傲。十二点已经到了,灰姑娘失去了她的水晶鞋;第一缕阳光升起来了,海的女儿走向泡沫的结局;寒冬已至,而我,失去了可以为我偎依取暖的他。

      是不是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了头呢?

      那就让我缩着脖子做我自己的逃兵好不好,不要再来打搅我,不要再让我回忆那么痛苦的过程了,放过我吧,求求你!

      第一章初遇

      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会如此令人期待。上天一定会眷顾那些贫苦悲伤的孩子,而我很感激,因为我遇见了你。我不再是单调地重复着生命,原来,我可以如此期待着第二天的阳光呢。

      当年的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大一新生。年轻真好,活力四射的人们总是会让自己成为人群的焦点,世界的中心。而我,太普通了,甚至只是胆怯和懦弱。面对人们的目光,或赞赏,或玩味,或不屑,或轻视,我都只是默默的低下头颅,把自己藏在任何人从任何角度都看不到的角落里,静静地听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可惜,在这个社会里,不是你老实就可以不被欺负,就像不是你贫穷就可以得到别人多一丝的关爱一般。

      “这位同学,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街舞社啊?团费很便宜的,只要100哦!”一群人围住了我的去路,我抬头看了看来人,原来是学校附近有名的恶魔团伙,专门欺负老实的学生,逼他们加入那个交过团费就会自动销声匿迹的街舞社。虽然很多同学都向学校领导和警察反映,可惜由于这个恶魔团伙的头子安野源,来头过硬惹不起,学校领导和警察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摸了摸自己可怜的口袋,大概只有30块左右吧,这是我勒紧裤腰带从每周100元的生活费里硬扣下来的,收音机已经坏到不能再修了,我联系了一位同学,准备花三十块钱从他的手上买下那台二手收音机。

      “对,对不起,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我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鸵鸟政策不知对他们有没有用,可现在的我还有别的方法选吗?

      “哦?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到啊。说的再大声一点啊?”一个黄头发、耳朵上戴了三个耳钉的人大声地说。

      我的头更低了,哆哆嗦嗦地想要向后面闪躲,却被另一个人堵住了身后的去路。我颤抖着,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哦?是吗?你的话我可不信,我要是搜出来你身上有钱的话,你就等死吧!”黄毛小子恶狠狠地说,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抓住了我过于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不停的在我的衣服上翻找着。我像个等待屠宰的小鸡一样,挣扎只不过是作秀一样毫无意义的事情罢了。

      “妈的,这是什么!你不是说你没有钱吗?怎么身上多出来三十块钱?嗯?”黄毛小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手中攥着我示若珍宝的皱巴巴的三张十元纸币。

      “这是……”我嗫嗫嚅嚅地想要解释。

      “我知道了,这是我丢掉的三十块钱,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你偷走了啊!你这个小偷!现在可是被我抓了个正着!”黄毛小子得意洋洋的甩甩我的胳膊,好像他真的是一个为民除害抓住小偷的英雄一样。

      “我没有……”我刚想辩解却被他狠狠瞪来的一眼吓得硬生生地把话又吞了回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不把你送到派出所去就算你走狗屎运了,你还敢说什么?”黄毛小子愤怒地说道。

      “哦,对不起。”我慌忙低下头,弯着腰向他道歉。

      “他妈的,老子最讨厌这种娘娘腔了!一点男子汉的气魄都没有,半男不女的,真是让我看着就反胃。快点滚吧!”黄毛小子好像突然把我当成病毒一样,狠狠一推,我就撞倒在墙角。他的力气太大了,我被摔得发昏,瘦弱的身体此刻像要散架一样疼。朦胧中感觉有人向我走来,我立刻俯下身体,在地上摸着被撞飞的眼镜。

      “给,你的眼镜。”一个慵懒却又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声音响起,我慌忙拿起他手上那副大的足以媲美太阳镜的超大型眼镜,戴好,我看清楚了来人。

      他是一个染着金栗子色头发的大约二十三四岁左右人,长长的睫毛,眼眸漆黑而暗墨。不像其他人那样穿着流里流气的服装,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上没有系扣子,露出了他形状较好的锁骨。下身是一件发白的牛仔裤,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有损他的气质,高贵又有点狡黠。我呆呆地看着他,却又立刻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老大,他不愿意加入我们社团!这小东西!”我听出来了,是黄毛小子的声音。老大,难道说面前这个人是……

      “是么,你不愿意加入我们社团?嗯?”刚刚还是温柔的声音却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冰冷的声音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愿意加入,是我没有钱交团费。”我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可以缩小成蚂蚁,钻进地缝躲着不出来。

      “哦?没有钱?那好,我问你,你想不想加入我们街舞社?”感觉到他向前一步迈到离我更近的地方,我条件反射的往后躲,却悲哀的发现身后是一堵坚实的墙壁。无处可躲,我只能竭尽全力地紧紧贴在墙上。

      “我不……”头脑一热,我差点脱口而出,一看到他瞪着我的样子,我慌忙摇着头,立刻改口,“想想、我想加入!”

      “嗯,不错嘛,觉悟挺高的。可是你没有团费这倒是一个难题啊。从今天开始到我家做钟点工,做足了一个星期就可以抵消你的团费,如何?”他冷冷地笑着,用商量的语气对我说。

      我可以选择吗?无奈的点点头,嘴角却已经被自己咬的发白。

      突然我被迫抬起了脸,目光瞄准了那个漂亮的男人,我刚想低下头却令他钳制着自己下颚的手更加用力,我吃痛地哀叫了一声。

      “叫什么名字?”

      “左谦墨。”

      “左谦墨,你记住了,我叫安野源。还有,在我面前,把头抬起来。”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夕阳下,我终于颤抖着沿着墙角蹲下。耳边仍然回响着安野源的话:晚上八点来我家,不然的话你明天就不要再来这个学校上课了。

      我有些无奈的甩甩头,我还真是天生被人欺负的料啊,就像妈妈说的那样,我的命,很贱。

      拖着一身的疲惫,我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寝室,寝室里没有一个人。我拉开了浴室的门,疲惫地靠在光滑的墙壁上。凉水顺着我的头发流下来,打湿了我的衣服,冰冷的感觉瞬间占据了我的全身。我慢慢地脱着自己的衣服,让自己单薄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冰冷的淋浴中。缓缓抚摸着自己胸膛附近的那个深深的伤疤,我又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等我洗完澡,手机就响起了刺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响着。我疲惫地裹上浴巾,走出浴室,伸手去接电话。

      “喂,您好。”

      “你还真是大少爷啊,要我打几遍电话你才会接?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要我把你请来吗?”有些熟悉的声音在电话的那一头响起,我皱了皱眉。

      “对不起,我马上就来!”

      “不用了,我就在你寝室门前,开门!”

      我一愣,慌忙胡乱地套上一件白色的T恤和宽大的运动裤,戴上眼镜,便踩着拖鞋跑去开门。门开了,果然,门外站着的是已经满脸写着不耐烦的安野源。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在洗澡。”我低下头。

      “是么。”

      一大片的沉默,压抑地让我想要晕倒在地,不去面对,真是好方法啊。

      “走吧。”

      我惊讶地抬头,却发现安野源已经转身下楼了。我慌忙套上了球鞋,跟了上去。

      “妈的,你这小子还真是气派啊,居然要我们老大亲自去请!”刚刚下楼,我的耳边便想起了一阵怒吼,随之而来的是头上的一记爆栗。我被打得有些站不稳,一个跟头就栽倒在地上。

      “妈的,真是受不了,跟女人一样娇弱。”认命地坐在地上,我听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下午的那个黄毛小子。

      “秦超!”一直一言不发的安野源终于开了口,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还是很有震慑力,因为那个人乖乖的闭上了嘴,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嘴上重复说着,“老大,对不起。”

      “上车。”安野源转向我,便自己走进了车子里。

      迟钝的我这才发现原来寝室楼下停了一辆银白色的宝马跑车,安野源正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偏着头看着我。我慌忙低下头爬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走进那辆车。

      在车里,我紧张地窝成一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不然我一定更是如坐针毡,怕弄脏了着昂贵的名车。

      身旁坐着那个叫做秦超的黄毛小子,他一双眼睛似乎是要着了火一样,烧得我难受的要命。我闭上了眼睛,像鸵鸟一样埋着自己的头。

      “喂!你怎么也不说话?闷在那里,你是不是嫌我坐在你旁边让你烦啊?”秦超用力掐着我的胳膊,我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闷闷地哼了一声,却从后视镜中发现安野源的目光已经在逡巡着我的脸。我紧紧闭上了嘴唇,吓得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喂!说话啊!你今年多大了?”秦超使坏地又用力掐着我的胳膊,那里少得可怜的肉已经被他拧到了180度了。

      我紧闭着嘴巴,害怕一开口就会止不住的喊痛。

      “妈的,真是没劲。”终于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好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知道一直一直低着头忍着痛,秦超无聊地松开了手,转头看着外面飞逝的风景。

      一路上我都保持着可怕的沉寂,手脚不停的颤抖,看来秦超只是坐在我旁边就足以让我害怕的了。但实际上还有一个人一言不发,却总是用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扫视着我。我不敢和他对视,怎么敢呢,仅仅只是从反光镜里看他就让我心惊肉跳的了。

      车子开得很快,不得不承认,安野源的车技好的没话说。二十分钟后我们停在了一幢华丽如城堡的别墅门前,秦超一把把我推下了车,还好我稍微机灵了一点,抓住了车门,否则我又要与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安野源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对着秦超说了些什么,秦超不服气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趁安野源不注意的时候掐了我的胳膊一把。我没空理会手臂上的疼痛,急忙跟随着安野源的步伐踏进他那如迷宫一般华丽的家。

      左拐右拐后,他终于停了下来。我悄悄的向后退了两步,不敢离他太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设法想要离眼前这个男人远一点。尽管他顶着一张无害甚至是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可是我还是总会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倒,然后,服服帖帖地跟在他的身后,连头也不敢抬。

      “今天晚上把我使用过的房间都打扫一遍,打扫完了你就可以走了。”安野源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然后我拼命地点头。

      突然间我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异常的压抑,我的心狂跳不已,哆哆嗦嗦地看着地上属于安野源的影子正在无限地向我延伸、拉长。恐怕这个时候的我在他的眼中一定像是一只受伤的老鼠,又恶心又胆怯。

      “我不是说过了吗,在我的面前,把头抬起来。”评心而论,安野源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特殊的沙哑,又带有一丝慵懒与魅惑,换做别人一定会很喜欢听他说话。可惜,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我。

      “抬头!”不满意我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他突然吼了一声。我吓了一大跳,立刻抬起头看着他。

      “我说过,在我面前,把头抬起来。”

      望着他那双如星辰般迷人的眼睛,我呆了呆。原来仔细看他的眼睛的时候,他并不是那么可怕的啊。

      很快我便开始了我的清扫工作,而此时的我早已对安野源丧失了唯一一丁点的好感。什么好人吗?什么不算太坏吗?他分明就是想要把我整死啊!在我开始工作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他的那句“把我使用过的房间都打扫一遍”的真实含义。且不说他一个晚上要用卫生间、洗浴室、书房、游戏室、健身房、卧室、客厅、厨房,也不说他那最小的卫生间都要比我们宿舍大了不止十倍,真正让我手足无措的是:安野源居然放着好好的华丽丽的浴室不用,晚上要跑到游泳池去转一圈!

      我傻傻地站在面前一望无垠的游泳池前,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安野源已经游回来了,他只穿了一条紧身的泳裤,赤裸着的上半身在水中时沉时浮,时隐时现。月光笼罩,光辉均匀地铺洒在他漂亮的脸上,让他的脸上出现了少许的柔和。

      当他从游泳池中跳上来的时候,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月光,我的面前一片漆黑。

      “去,把整个游泳池都打扫一遍。把水放掉,换上新的水。”

      我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步步迈向那大的可怕的游泳池。

      “怎么,你不愿意?”身体突然被他拉扯住,我被牢牢的卡在他的手臂里,想动也动不了,况且我也不敢动。

      “没、没有!”几乎是用尖叫着的声音回答,我生怕会惹他生气。

      “把眼睛摘了。”他弯下了腰,在我的耳边低语。他口中温暖的热气吹进了我的耳朵里,我条件反射地颤抖了一下。

      不满意我的无动于衷,安野源一把将我推进了游泳池里。我惊叫着,哭喊着,在水里不停地扑腾着,眼镜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脱离了我的鼻梁,可是安野源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时间过得很慢,我渐渐地累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耳边恍恍惚惚听到了那个凄厉的叫喊声: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是啊,妈妈,你说的对,我为什么不去死?这样屈辱地活在世界上,我是在糟蹋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吗?胸口上的伤痕在狠狠地痛着,那是我永远的伤疤永远的痛,像一把长在我心里的利剑,心脏跳动一下,利剑就会狠狠地戳穿它,血流不止,体无完肤。

      我微微笑了一下,不再挣扎了,我现在只是想要寻求,解脱。活在世上,好累啊。

      胸腔的窒息感觉来袭,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像个渴求得到珍宝的孩子一样,我欣喜地走向那片黑暗。黑暗不会让我恐惧的,你们都错了;我不是个懦弱的人,你们都错了;我不一定只会为你而活着的,妈妈,你也错了。现在的我,就算只有这短短几十秒,我在选择自己道路自己的未来不是吗?我真的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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