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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为什么会喜欢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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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冉将枯黄的树叶夹进日记本中,纯白的纸页被她写满了字,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关于裴叙白的。
最后以一句想要作为结束语,他只是想要和她做朋友,是她想的太复杂了。
其实很多时候想要里包含的情绪不止是喜欢和目的。
徐冉合上日记本,多年来的防备也让她没有什么朋友。
一向只有她主动的时候,做她的朋友很幸福,但她的父亲谁都会害怕。
那个无赖害了多少人家。
就是抢夺了人家的酒楼,如今不也好好的。
她想要化成正义的侠女,奈何她这个侠女没有佩剑。
酒楼纵火的人没查出来,好在没什么人伤亡,徐建国和安丽吃亏过几次也不爱来这边自讨没趣。
十五岁的徐冉第一次有了主动结交她的朋友。
对于朋友这个词语她挺陌生的,毕竟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东西。
裴叙白真的很懂她想要什么,干净神秘的少年何尝不是来拯救她的。
要是这个人带着目的,徐冉觉得他已经成功了。
徐冉很清醒,对于她来说情感的纽扣比任何一把锁都能锁住她。
二楼的窗户被石子砸响,砸窗户的人很好的控制了力量并未将窗户砸破。
但是窗户被砸的声音还是心疼到了徐冉,修理窗户换玻璃也是好大一笔钱的。
她打开窗户探出头,楼下阴郁少年抬头望她。
路灯拉长他的声音,隔得不算太远徐冉还是能看见他脸上欠揍的表情。
如果说徐建国是阻止别人靠近她和她成为朋友的主要原因,那么安知年就是破坏她和别人友谊的罪魁祸首。
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她失去朋友。
“你有病吧。”徐冉捡起石子扔下去,刚好砸在他打了石膏的手上。
现在看来不是安知年不想砸坏她的窗户,实在是左手使不上劲来。
“你很渴望朋友,我可以做你朋友。”安知年仰头,清秀俊美的五官露在徐冉面前,被光一照少了几分阴郁。
只是那双眼睛还是让人喜欢不起来,淬了毒一般。
殷红的嘴唇,配上他狭长的眼睛,整个人漂亮得诡异。
气质邪气加上阴气,这种少年谁敢做朋友。
反正徐冉是拒绝的。
“我不缺。”徐冉知道他又要捣乱了,他一直如此徐冉早就习惯。
“那好吧,你的新朋友很快就要没了。”安知年笑容逐渐变态,咧开嘴巴做出吃东西的动作。
他长得好看,做出这样的动作带着一股子诡异的美,站在路灯下像是刚吸了鲜血的吸血鬼。
徐冉知道他想做什么,拉上窗户拉好窗帘。
她阻止不了,安知年是个疯子。
裴叙白会像曾经无数次一样逃离的朋友一样逃离吗?
那个瘦弱少年的背影还留在她脑海中。
随便吧,人总是孤独的,没有朋友她不也过的好好的。
即使安知年用尽一切把她抛向孤岛,在她孤立无援时候出现,她依旧不会接受他做朋友。
徐冉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锁起来,她是自由的,她应该翱翔于天空。
“裴叙白那么弱,他应该会离开的吧。”徐冉喃喃自语,似乎已经预料到结局了。
安知年疯了,她保护不了朋友只能和他们断了联系。
已经习惯的事情,在经历一遍也无妨。
只是心里难免还有失落,一个想要和她成为朋友的人,很快就不想要了。
路灯的影子从窗户透进来,徐冉再次翻开日记本。
找了只铅笔在空白处画了一双眼睛,那是她对于那个少年最初的印象。
左眼眼睑处,徐冉用红色的笔点了一颗红痣。
比起那个不真实的人,徐冉更能记住这颗鲜艳的红痣。
它好像是活着的一样,每次都能吸引住徐冉的目光。
陆森鼓起勇气把早上的事情给说了,裴叙白表情淡淡表示自己知道,早上他也在现场。
“那你不怕吗?”陆森一时搞不清裴叙白的脑回路,那可是蛇啊。
裴叙白神情很淡,面对其他人时他向来没有笑脸,甚至没有丝毫情绪,他从包里拿出一条银色的蛇,那是安知年最喜欢的一条。
咬过他一次被摘掉了毒牙。
“哇靠,你,你哪来的?”陆森一蹦几米远,他们不会是人均一条蛇吧。
裴叙白捏住蛇的七寸学着安知年的样子,手上使劲,蛇瞬间没了力气。
安知年想把徐冉变成这条蛇一样,永远只能做自己的玩具。
他喜欢对他挣扎反抗不易驯服的生物,驯服不了他就会折断她的所有,让他们被迫属于他。
但是一旦被他驯服了,他又会抛弃他们。
他想要不被他驯服的东西,即使折断所有肋骨也要反抗他的,永远不会臣服。
就像他刚才弄死的银蛇一样,就算被拔掉毒牙也还会咬他,永远不会臣服他。
果然和徐冉说的一样,是个神经病呢。
这边陆森着实是被吓坏了,他呆滞望向裴叙白,刚才他要是没看错的话,裴叙白是不是捏死了一条蛇。
他哆嗦了两下不敢看被扔在地上的东西,就是死了那种恐惧也还是在。
陆森腿肚子打颤,努力好久才最终迈出步子跟上裴叙白。
这一年的江城不算发达,很多地方都没有安装路灯,走在漆黑的巷子里,陆森牙齿一直在打架。
裴叙白问他冷吗?
陆森摇头,他是害怕。
裴叙白看不见,不见身后回复以为是默认了,嘴角微扬,眼底透着几分笑意。
白日闷热异常,到了晚上倒是让人忍不住发抖,这样的日子是他们的常态。
裴叙白把外套扔给陆森,陆森受宠若惊的接过,这是老大给他的恩赐?
“我不冷,我就是害怕。”陆森话是这么说,动作却很快的穿上衣服。
挺暖和的,这样穿着胆子也大了几分。
他性子老实,在班里也是边缘人物,谁都能欺负他,他从不计较不是因为傻,只是觉得没必要。
他那个家庭让他不敢反抗。
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除了父母就是裴叙白了,穿着这件温暖的衣服他竟然有些想哭。
吸了吸鼻子,觉得男孩子还是不应该这样懦弱。
黑暗中有人嗤笑一声,阴森可怖地声音响起,吓得陆收起感动朝着裴叙白窜去。
他就说黑漆漆的地方容易闹鬼吧。
裴叙白无奈摇头,这小子胆子一直没变过。
他把手机电筒调转至声音出现的方向,靠墙站着的少年右手还打着石膏,苍白的面容显得嘴唇更加殷红。
隐藏在黑暗里确实有几分恶鬼的模样。
安知年把玩着手中的银蛇,死去的蛇软趴趴的,丝毫没有活力,让人喜欢不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和裴叙白有过交集,更不记得自己有对裴叙白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觉得裴叙白对他的敌意,比他对裴叙白的敌意还要重。
“偷偷溜进我家,把我的宠物弄死,裴叙白你挺厉害的。”安知年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最喜欢的这两条蛇是被裴叙白带出来。
能在他毫无察觉时带走这些东西,这个人挺厉害的。
裴叙白没有回答,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也没必要回答。
“徐冉,是我的。”安知年扔掉手里的蛇直起身子朝着两人靠近。
在裴叙白眼里他就像是被抢夺了糖果的孩子,争吵着想要要会那个糖果。
徐冉从不属于任何人,她是自由的。
“所以呢?”裴叙白看他。
“我希望你能够离她远点。”
裴叙白点头,还是那个占有欲极强的脾气,可惜了他现在还是个毛头小子,一切都还来得及。
“以什么身份?”裴叙白只觉得好笑,以前他和他说这样话的时候尚且还有个身份,如今呢?
安知年一时语塞,身份吗?
何来身份,他想要徐冉,徐冉是他见过生命力最顽强的人,无论他如何迫害她总有本事触底反弹。
只要一口气在,她都会抓住,好好活着。
徐冉不是娇花,她是任凭风雨蹉跎依旧活得耀眼的树木。
他喜欢徐冉的生命力,他很想知道一个人的生命力到底有多强。才会让她经历这么多还依旧耀眼,明明他们是一类的人,他们都应该跌入深渊。
“我们这种人不应该得到幸福,徐冉她应该和我一样。”安知年不愿意看到徐冉幸福,这样会显得他更加不堪。
一样的人,命运也要是一样的。
裴叙白嗤笑,黝黑的眸子变得冰凉,他们全都是一样的人,自私缺爱,费劲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徐冉她不一样,她有爱,她像太阳,只要还剩一口气就会努力的活着。
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命运一样但她对生命的态度和他们不一样。
裴叙白在她眼里看得最多的是爱和希望,这恰好是他和那个毒蛇少年都没有的。
裴叙白走近他,两人个子都差不多,一个置身黑暗却面朝光明,一个站在光明里朝向的却是黑暗。
裴叙白朝他伸手,整张脸面朝光明,如同血滴子的红痣在光里愈发鲜艳。
“很高兴能见到十六岁的你,我的……”养父,后面两个字裴叙白没有说出来,他一直都很好奇他那个无恶不作的养父年少时是什么样子的。
如今见了,果然如他想的一样,自小就是个坏种。
安知年低头看他的手,这双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和他们根本不是一类。
他抬手握上去,用了几分力道。
裴叙白没有任何反应。
“离徐冉远点,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安知年袖子里的毒蛇探出头来对着裴叙白吐信子。
裴叙白淡淡扫了一眼,比起未来的他,如今的安知年还是过于稚嫩。
要是未来,他可不会说什么威胁的话,能动手绝对不说一句话。
想起他对自己的教诲,裴叙白开口:“有人跟我说过,当你开始威胁一个人时,是因为你不确定自己能否能胜过那个人。”这是安知年教他的第一堂课。
如今他尽数还给安知年。
安知年一时被人说中心思,嘴角咧得更大了,他们果然是同类,连想法都是那么相同。
越是面对强敌,他就越是兴奋,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了。
疯子之所以被人当成是疯子,那是因为他不按照常理出牌,这边不等裴叙白反应安知年的蛇就缠上他的手臂。
那可是一条十足的毒蛇,陆森就是不懂蛇也能看出来他比其他蛇要来得可怖。
他故作镇定的走到裴叙白身边,想要给他壮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裴叙白垂眸望向手臂上蜿蜒的花脖子蛇,这东西他其实还挺怕的,以前看到安知年满满一间屋子的蛇,吓得他差点尿裤子。
那年他刚满十岁,刚被安知年带回家的时候。
如今看着这条蛇只觉得好玩,安知年这人狠毒,但是十六岁的他远没有后来那般变态。
他喜欢拔蛇的牙齿,毒蛇没牙只能吓唬人。
不过他手臂上这条是有牙齿的。
冰凉的触感从手臂一直蜿蜒上去,外套给了陆森他只穿着一件短袖。
陆森看得触目惊心,妈耶,这可是毒蛇啊。
心一横,陆森就想上手去吧,裴叙白先他一步抓住蛇头。
抓蛇这样的活计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安知年喜欢冷血动物,他被迫相处了那么多年,早就不怕了。
恐惧只要面对了,习惯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安知年冷眼看着裴叙白捏着他最喜欢的毒蛇,这家伙技术很好,能够抓住速度如此之快的蛇。
裴叙白不准备弄死这条蛇,扔回安知年手中说:“远离徐冉,我的手段不比你少。”
“你也在怕我。”安知年笑道。
裴叙白摇头,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对安知年他是有感情的,毕竟也是养了他十年的人。
对他的情感很复杂,裴叙白到现在也说不出他是否爱这个父亲。
“我不怕你,只是不想伤害你。”裴叙白转头准备离开,安知年突然出手一拳打在他的肩胛骨处。
这一拳来得突然,裴叙白一时没有闪躲过去。
安知年常年在地下拳场打比赛赚钱,这一拳用了他六成的力气。
这具瘦弱的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了这一拳,裴叙白被打得踉跄几步。
幸好他用的是左手,要是右手力气只怕是更大。
裴叙白被惹火了,转身就是一脚踹在身后之人肚子上。
他这具身体看来是要加强锻炼了,这一脚根本没怎么伤害到安知年。
安知年力量上占了上风,不过好在裴叙白的技巧更胜一筹。
一时间竟是不分上下,但是裴叙白知道安知年要是手没事,这一局他肯定打不过。
这具身体只打了这么一会就气喘吁吁的,根本坚持不下去。
心一横,裴叙白故意露出破绽,在安知年打得兴起时,用了巧劲折断他仅剩的左手。
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安知年的头被陆森用板砖给开了瓢。
陆森始终胆子小,力气不大只是打出一点血来,看样子不过是擦破了皮。
安知年放出蛇,蛇头直对着陆森袭去,裴叙白眼疾手快抓住蛇尾把它摔在墙上。
安知年头晕得站不住,想要扶墙两只手都没用,只能背靠着墙狠狠盯着两人。
陆森朝他跑去忙问没事吧,他也只是担心裴叙白并不想真的把人打死。
他听说安知年打死过人,裴叙白刚才明显是打不过他的,不然他也不会动手。
“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是不打我老大我也不会动手,你现在怎么样了我送你去医院。”说着就准备把人往背上凑,安知年不动觉得他实在聒噪。
陆森看靠他没用,忙喊裴叙白帮忙。
裴叙白无奈扶额,刚才人家可是要放蛇咬死他的。
“放手。”
安知年被陆森以公主抱的方式给抱了起来,陆森个子虽没有他们高,但他常年干体力活,手臂力量很强。
公主抱安知年还是挺容易的。
这绝对是安知年这辈子最耻辱的时刻,他挣扎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陆森。
裴叙白拿出手机拍了照片,这一年的手机刚从键盘手机过度到智能机,裴叙白手里的智能机还是半智能的。
像素不是很好,不过也足够了,能够拍清安知年窘迫的样子。
安知年看见裴叙白的动作气得破口大骂,用尽全身力气从陆森怀里挣扎出来,摔在地上。
因为双手都断了,他只能靠着脚下力量起来,蠕动的模样像极了他养的那些蛇。
裴叙白蹲下照着他的脸来了个特写。
“你给我删了。”安知年很想把两人弄死。
陆森见他生气赶紧伸手去扶,一着急忘记他手断了的事情,一捏疼的安知年直接骂娘。
陆森一个劲的道歉,想把人抱起来,安知年躲闪得厉害,他没办法只能看他想是蛆虫一样在地上乱拱。
陆森看向裴叙白,后者没有一点同情心,嘴角含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竟然开始录像。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狼狈的安知年。
陆森觉得这样不好,开口规劝裴叙白别这样,都是同学还是要友好相处。
裴叙白瞥了他一眼,这圣母性子果然什么时候都不变啊。
“他已经够可怜了,我们还是不要欺负他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辆车。”
陆森说完朝着马路走去,这边小巷子很多,离车路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安知年不配合他,他只能先去找车过来。
裴叙白看陆森走了,提脚朝着安知年肋骨上狠狠踹了两脚,安知年能够清晰的感觉出来肋骨断了。
他回头瞪着裴叙白,这家伙是趁他病,要他命啊。
裴叙白一脸纯良,笑容干净,弯腰把人拖着扔进巷子口的垃圾桶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