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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学而实习 ...

  •   三十一,学而实习

      嘉靖二十年。乾清宫东暖阁。

      朱厚熜让别人退下之后,拉陆炳到了屏风后面,自己坐在靠椅上,斜眼瞥着陆炳,道,“陆炳,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炳见朱厚熜并不似生气,倒似玩闹的样子,便道,“你又得了什么编排我的消息,是说我在锦衣卫行权呢?还是说我在诏狱存私?”

      朱厚熜好整以暇的道,“看来你瞒着我的不止一件两件。既然我先前已经答应你,诏狱里面的事情交由你全部打理,我自不会去干涉。今天,我只问你这个特务的头子,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关于大臣的,没有报于我,正与他们一起合着糊弄我呢?”

      陆炳听朱厚熜不提诏狱的事情,心中略略放松,笑道,“你要知道什么?你若问,我自然会答。有些事情太碎屑,你不问,我哪里想得起来?”

      朱厚熜道,“那我问你,首相夏言的青词是他自己写的吗?”

      陆炳一愣,他原想着朱厚熜要问一些大臣对朝政私下中的议论,却没想到是问青词。转念一想,也便明白,在朱厚熜的心中,估计青词的分量要高于其他所有吧。

      朱厚熜见陆炳不说话,道,“我在问你话呢。不许这么漫不经心的样子。”

      陆炳道,“皇上既然已经得了消息,为什么还要问我?”

      朱厚熜道,“我要你自己承认骗了我。”

      陆炳道,“我没报,顶多算失职吧。哪谈得上欺骗?”

      朱厚熜道,“那日我对你说夏言的青词写得含糊,你回夏首辅可能年事高了,难道你忘了?” 陆炳见朱厚熜戳破他是有意欺瞒,便不再分辩。

      朱厚熜见陆炳不再分辩,接着道,“我相信你倒不至于是收了夏言什么好处。不过你学着他们的样子,与他们一起刻意将我蒙在鼓里,你自己说说我该怎么罚你?”

      陆炳知道朱厚熜最恨自己做两件事情,一件是为别人求情,另一件便是骗他。若是前者自己逆了他的意思,朱厚熜就算口头依了自己的求情,但日后也会寻个借口加倍惩治回来。但若是后者,陆炳心里清楚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去了。

      陆炳低着头,道,“我出去领板子。”

      朱厚熜道,“你不必低眉顺眼的,倒似我欺负了你一样。也不必出去了,你好好呆在这儿罢。”说完,朱厚熜出去吩咐黄锦去取一根杖来。等黄锦将杖取过来。朱厚熜让黄锦将杖放下出去,自己拿起杖走到屏风后面。

      陆炳见朱厚熜兴致昂然的拿着杖,不禁道,“罚我至于那么开心吗?”

      朱厚熜故意收了笑容,仍掩不住嘴角向上翘,却又故意一本正经道,“你欺君罔上其心当诛,本因从严发落,不过孤念你一时知错,只打算略加薄惩。现在还不给我快快……”说道这里朱厚熜不知道为什么笑出声来,也不好再说下去。

      陆炳向上面的屋梁看了看,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朱厚熜,去了外衣,趴到地上,道,“你动手吧。”

      朱厚熜见趴在地上的陆炳穿着白色内衫,而下面是一条蝴蝶青的裤子。尽管是直直的趴着,但看上去却有着说不出的曲线和妩媚。朱厚熜拿着杖,站到了中间,先是学者那些掌刑人的样子,侧立着举起杖,下去就是一杖。下面躺着的人杖落下的时候,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朱厚熜看看陆炳的后面,又看看陆炳的前面,居然看到陆炳似乎慵懒的耸了一下肩。

      朱厚熜有些气闷,不禁下了一些狠力又打了一杖。下面躺着的人这下有了反应,杖落的时候背后有了一点点抽动,但须臾就不见了,就好似海中跳起一条小鱼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似乎方才所见是一片幻觉。朱厚熜又从陆炳的前面看到后面,依旧是那个乖乖的趴着一动也不动的人。

      朱厚熜又打了陆炳几板子,居然有些饶有兴致起来。两人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可惜之处就在于不能见到对方身体的全貌,因为过分贴近而遮住了视线。而现在朱厚熜站着,陆炳趴着。所以陆炳对疼痛和刺激做出的一点点的反应都可以被朱厚熜捕捉到,朱厚熜有些喜不胜收。遗憾的却是,因为朱厚熜是侧站着,所以只能看到陆炳前面的反应,看不到腿和脚,等朱厚熜抬起板子的时候,后面就已经静如止水。

      朱厚熜想了一下,干脆面对着陆炳趴着的身子,然后双手举杖,就见杖落的时候,后面的脊背和双腿都一并的颤动了起来,有些像七弦琴被压住中间后一下子放开的微颤,可惜却没有余音绕绕,因为陆炳很快的就平复下来。然而这样的微颤清扰有些说不出的蛊惑让人想再看一眼再寻觅一番,朱厚熜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又举起杖。

      就在杖就要落下的时候,却被停住了。朱厚熜几乎要呵斥,却见杖是被下面原先趴着的陆炳抓住的。朱厚熜有些气愤又有些疑惑的望着陆炳。陆炳倒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能这样打我。”

      朱厚熜叫道,“为什么?你做错了事情,我为什么不能罚你,你…..”

      陆炳哪里知道朱厚熜正“玩”得乐不思蜀,吸着凉气道,“你打在我的腰上。这样再打几下,我就半身不遂了。”

      朱厚熜有些喃喃的,就像小孩子看中了一个珍稀的物品,尽管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又忍不住的想撒娇要一下,忍了忍,想了想,咽了一下口水,道,“可我想罚你怎么办?”

      陆炳见朱厚熜期待的目光,有些不忍拒绝,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倒一杯茶给我喝。”

      朱厚熜急急的去倒了一杯茶,殷切的端到陆炳嘴边。陆炳侧卧着喝完,就看到朱厚熜眼睛一动也不动的望着他,心中只好又是一叹。

      陆炳想了一下,解了自己汗巾,将后面露出来趴好,然后又让朱厚熜将内衫的边角叠放到腰部下面一点,又细细嘱咐朱厚熜,唯恐他再生出什么闪失出来。

      朱厚熜连声称是,“我知道了,落杖只能落露出的地方,如同棋子只能落在中间一样。” 朱厚熜又执掌站好,看了一眼,不忘对陆炳道,“你看其实正好还有河楚界呢?” 陆炳听了这话,暗自好笑,自己怎么可能看到身后?

      朱厚熜看陆炳后面露出来的部分有了一点点微红,像春天的风一样带着微醺的芳香。一杖下去,后面就泛起了涟漪,各处层次不同,近的是圈圈紧扣,颤动不已,邻近的有一点点的波动,却是缓缓起伏,而被衣服遮住的身体却因为衣料的缘故,有一点点的折光,竟有波光粼粼之感。

      朱厚熜又打一杖,于是就见那后面是红云围着一道彩霞,映着阳光格外的分明。蝴蝶青的裤子掩着的大腿,竟成了一道静静的海洋,与变换的红云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前面的白衫是远处的天空。杖起杖落则宛若惊起一只只沙鸥在湖光山色中飞起。面对这样诱人的水光天色,朱厚熜不经意的加重了板子一下接一下打下去。就见朝霞开始燃烧晨雾,红云开始翻腾出兽形的涛澜,连同静静的海和远边的天也跟着滚动起来。锦绣霞披远不如此时的绚烂,神笔马良也画不出这样的娇艳。红霞在堆积,波澜在翻滚,那种呼之欲出的期盼驱使朱厚熜接二连三的在同一个地方打下去,似乎再有一下,那红色就会跃出海面,将金色撒遍各方……

      “啊,” 陆炳不禁呼出声来,有些诧异的转向朱厚熜。陆炳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原也没有想逃了责罚。只不过,陆炳有些诧异朱厚熜何故下如此痛手。

      尽管是不高的一声呼唤,却如同裂锦一样惊醒了朱厚熜。就看到陆炳正转头看着他。陆炳面色有一些惨白,但惨白中又隐着些许红色,渗着微微的汗。朱厚熜再一看陆炳身后,是紫霞镶在五彩斑斓中,如此颜色比起陆炳脸上淡淡的笑容却有些黯淡。原来狠狠的追迫,呼之欲出的景色就在身边,只是他一直没有回头罢了。

      陆炳道,“皇上,臣做错了事情,怎样罚都是应该的。不过可否让臣休息一下?”

      朱厚熜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刚才的“假公济私”,故作镇定的问道,“你可知道错了?”

      陆炳皱了一下眉头,道,“我刚才不是认错了吗?”

      朱厚熜又咳了一声,道,“你不要总为别人求情,你作为锦衣卫是我服务的。你心中总惦记着他们。为我做事做得也太三心二意了。”

      陆炳不知道为什么朱厚熜又牵扯到为别人求情的事情上,只能揣测着,说道,“隐瞒夏首辅青词的事情是我的错。若你还想追究前天日子我贸然为杨爵求情的过失,想一并罚我,可不可以到另一半打我。你这样一味的在一边打一个地方,我就算筋骨都是铁打的也经不起。”

      朱厚熜这才想起刚才是为了夏言的事情打陆炳,便顺着道,“你知道错就好。还不快起来?”

      陆炳不知道为什么朱厚熜忽然又饶了他,动了一下,皱着眉头,道,“你打重了。扶我到床上去吧。” 朱厚熜“喔”了一声,搀起了陆炳。

      熬刑本是极累的,陆炳睡了一会儿,醒了之后就见朱厚熜躺在他的身边,身后并不觉得很痛,想必朱厚熜给他敷了药,心中叹道,自己以后恐怕真的很难劝朱厚熜什么了。想到这里,又是一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学而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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