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不曾觉察的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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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灯光的璀璨繁华，就算是沉浸在这黝黑的夜晚，依旧光芒万丈，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隐匿着，暗流涌动，潜伏着杀戮，上演一场又一场血腥风雨。揍敌客家族倾巢出动，天空竞技场楼主暗中协助，趁着这次“血徒”难得的齐聚行动，势必做到根除，永无后患，甚至到最后连猎人协会都不得不介入。纸醉金迷的喧闹，灯红酒绿的糜烂，无法轻易看见的撕杀与搏斗，掩盖在都市的无情面具之下。乌云密布了星辰明月的天空，直到清晨，缕缕曙光穿透层层云雾，为这一夜画上圆满的句号，经历了一晚的休眠又开始新一天忙碌的人们，谁都可以注意到空气飘荡着丝丝血腥，但谁都不会去特别在意。
感觉不出沉睡还是苏醒，真实还是虚幻，混沌得找不着边际，茫茫然然，小犽想不明白现在的自己是死还是生，这一个地方又是哪里？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清晰地记得，那么自己是死了吗？又死了，这一次是真正死了吧？却又好像不是，自己似乎还是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不愿意展开，好似有一个大大、温暖的怀抱拥抱着，很舒服、很安心，十分慰藉。小犽甚至不愿意去多想其他任何什么，就这样一直一直永远待在这里，什么都不管不顾，也不要有什么再来打扰。
寂静，安静，沉静，谧静，清静，恬静，幽静，平静，冷静，肃静，宁静……
静得温馨，静得祥和，静得小犽没有任何焦躁，没有任何烦恼，带着甜甜的微笑酣眠，心情从没有过的平复，不过再梦想还是逃不过现实，一个声音在模模糊糊中突兀地响起——
“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的生命吗？”还有别人的，那么轻易地扼杀，不带丝毫犹豫和……不忍。
小犽记得这个声音，这个结束了自己上一世的生命，送给了自己这一世新的生命的声音，带上些惊喜叫道：“小精灵，是你吗？”发出的是那稚嫩孩童的嗓音。
“是我。”小精灵颇无奈地回答，显出了身形，同第一次见时一样，小巧冰蓝的身子，扑扇着一对透明薄翼，穿着着在小犽眼里很奇怪的服饰，还有那明显特征尖尖长长又稍显弯曲的耳朵，在这片茫茫然然中小小一点显得特别显眼。
小犽有点小兴奋：“好久不见啦，你怎么来了？”一副嘻嘻笑笑的模样，看不出那深心处隐饰着的忧伤。
小精灵在内心哀叹，显得无精打采：“来看你啊……你就那么想死吗？”活得毫无所觉，死亦毫无所谓。
“不会啊！”小犽回答得很干脆，“现在这样就挺好！”正说着还将自己的小身子蠕动一番，发出满足的喟叹。
小精灵气急，恨恨道：“不管你了！你自己看吧……”说完便消失了，到底如何选择始终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小精灵有种白跑一趟的感觉，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小犽依旧还是藏匿着自己没有任何改变，那么它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可以真正帮上忙呢？
敞开心灵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小犽呆呆地看着混沌中出现一个缺口，显现出来的，是他死后，或者说昏迷过后的情景，一幕幕、一幅幅，相片一般播放过去——那一晚的抢救，小犽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就算是伊尔谜和奇犽两人一大一小恶狠狠地逼迫，依旧毫无办法。虽然活着，却成了一个没有生机的生命，有血有肉，但不会再对你笑，不再会活蹦乱跳，静静地躺在那儿，再看不出光与暗的变换。
奇犽扑在小犽身上哭了很久、很久，伊尔谜摇晃着重伤没接受治疗的身子走到主屋后山顶，一个人独自站立在那儿很久、很久，到最后，奇犽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哭昏了过去，而伊尔谜则是被人发现倒在了后山顶。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犽沉睡的小脸一点都没有变化，奇犽不死心地每天都陪伴在左右，呼唤着，伊尔谜会在房间外静静听着，有人路过，看不出那漠然的神情下到底掩埋着什么——大概连伊尔谜自己都不知道，在期盼着他醒来吗？肯定的，醒来之后呢？不清楚了……
一星期后，执行扫除“血徒”组织任务的席巴和桀诺回来了，虽然最后还是让那个首领逃掉了，但“血徒”基本算是被除名了，再无法兴起风浪。
“啊……听说这次小犽和伊尔谜都受伤了，啊……小犽受伤了，奇犽不会有事吧？”刚下飞空艇，基裘便提着裙摆高声惊叫着向主屋飞奔而去。
听得一旁的席巴和桀诺同时皱眉，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点点头，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房间很大，没有多少摆设，青灰色的石壁更显得冷冷清清，显眼的一张大床上，雪白色的被单，微微的隆起，小犽就躺在那儿，奇犽就趴在一旁，门外是伊尔谜的守候——这就是基裘冲过来时看到的情形了。
“伊尔谜你看起来没事呢！”基裘尖着嗓音说道，还没等伊尔谜有所反应便冲了进去，“啊……奇犽，你没事吧？”
伊尔谜如墨的瞳孔更为深不见底，房间内的奇犽看到自己母亲冲进来，惊得跳起，收敛了一张小脸上所有的情绪，垂下小脑袋，低声叫道：“妈……妈妈。”没有孩童声音的清脆，十分得淡薄沉闷。
基裘停下了继续向前冲的脚步，电子眼闪烁着，一手持扇遮上了半边脸：“看起来……奇犽也没事呢。”声音不再尖细。
奇犽静静站着没有说话，虽然低着小脑袋，但视线还是不断地瞟向那在床上躺着的小人。
房间外走廊不远处，席巴对着桀诺别有意味地说道：“父亲，这次小犽受伤，奇犽没事呢。”
桀诺撸着胡子说得同样别有意味：“是呢……这倒是一个机会……”
就站在房间门口的伊尔谜自然是听到了，僵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的父亲和爷爷面前，机械一般。
席巴和桀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很听话、服从命令的长子会说些什么。
“小犽救了我。”这是伊尔谜的第一句。
席巴和桀诺无丝毫反应。
“‘魔术师’西索看上了小犽。”再一句，一样还是干涩的理由。
“魔术师”西索吗？送伊尔谜他们出天空之城那个人。席巴和桀诺想了想，在狙杀“血徒”时遇上过几次，一个战斗狂人，揍敌客家族的宗旨是不随便树立强敌，似乎会有一些麻烦，也仅仅是有一些罢了。
伊尔谜动动唇说不出话来了，而席巴和桀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在房间内听得到谈话的奇犽忍不住冲了出来，小脸上惊慌失措，颤抖着声音：“爸……爸爸，要……要杀了小犽吗？”最后连贯的把话说出，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依旧倔强地站着，小小的身子跟着一起颤抖。
席巴和桀诺总算是有了反应，冷冷的视线扫向了奇犽，冰寒一片，刺骨的杀意随之笼罩下来。
“奇犽不希望吗？难道忘了？他受伤，你也会受伤，他死，你也会死。这次你没有事，刚好可以……”凛冽的言语掩盖了其中的关怀。
话没有说完，被奇犽急生生地打断：“不……不是的，我……我有事，胸口……胸口很痛……很痛……”每一字，每一句，都需要顶着莫大的压力才能说出，伊尔谜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似乎还没有那一份决心和勇气可以办到，在自己的父亲和爷爷面前。
席巴和桀诺沉默了，这一件事并不是没有听梧桐汇报过，当时没有在意，现在被提出来，倒是不得不在意了。
“不要随随便便就杀了小犽哦！”基裘从房间内缓步走了出来，语调再度高昂，“我还有好多、好多新衣服没有给小犽穿过呢！”叫人无语的话，打破的是纠葛着的尴尬。
席巴和桀诺离开了，基裘也走了，伊尔谜松了口气，奇犽瘫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但在内心，开心地笑了。
就好像生怕自己的父亲和爷爷会反悔一般，奇犽愣是把小犽搬到了自己的小房间，两人一起相拥而眠的那张床上，不管多么不熟悉和辛苦，都不让别人靠近亲自照顾着。
“小犽，来！喝牛奶了哦，张嘴！”奇犽端着小碗，拿着小勺，不厌烦地将牛奶一点一点喂进小犽的小嘴中，就算大部分会流出来。
落下了一星期的训练需要加倍补上，每一日回到小房间，奇犽都是伤痕累累的，不再会一下就躺倒在床上，而是会细细清理一番，就算再疲惫，然后坐到床边，自己给自己较之小犽还要笨手笨脚地包扎，还会时不时抱怨：“小犽，你怎么还不醒来？不理我了吗？好想你再给我包扎啊，我都包不好……”自言自语，眼泪会情不自禁浸湿那一张小脸。
躺下，奇犽会伸出小手圈过小犽的身子紧紧扣住，轻柔地怀抱着，会盯着小犽看上很久、很久，仿佛闭上眼再睁开就会不见一样。
尽管是重伤，伊尔谜还是很快便恢复了，又回归到以往每一日、每一日出任务的生活，走到黄泉门前，一个大大的银色影子会纵出，看见是伊尔谜又会缩回去，上面不再会有另一个小小的身影。
不知为何明明是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相处，却能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每当路过奇犽的小房间，伊尔谜只是静静在门外观看，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去面对——不能再接触了。伊尔谜这样告诫着自己，他是杀手，那不是他可以去触碰的。
小犽就在茫茫然的混沌之中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和经过，那一颗好久、好久未曾被触碰的心，被一双无形的手揣住了，很紧、很痛，所有、所有的情绪一股脑涌向双眼，涌出了晶莹的泪水，挣动着想要离开这个让他舒心、温暖的地方——原来还是有人，在乎他的……（2010年6月5日 18点46分13秒）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不曾觉察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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