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一切恰好》我不见南山

9、第 9 章

　　路彦的话音刚落下，就后悔了。
　　杨一梅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先是微怔地看着路彦，似乎这句话需要慢慢消化一番，接着她脸上地笑出现了裂痕，她慌张起来把画放回礼盒，仍用力挤出一丝笑道：“你姐姐的画真的很好看。”
　　路彦没有再擅自揭开她假装坚强的面具，而是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俩人都很有默契地跳过了刚才的那个敏感话题。陆彦和她谈起了姐姐，“我姐画画很有天赋，她喜欢画画，而我打小就喜欢在姐姐旁边看她画画。我最喜欢我姐画的桂花树，从我有记忆起，我姐就经常坐在画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画门前的一棵桂花树，她把桂花树一年四季的样子都画下来了，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让你看看我姐画的桂花树。”
　　“你和你姐的关系真好。”杨一梅听出来，路彦对他姐姐非常崇拜，他们姐弟俩之间的亲密关系是她难以想象的，她虽然家里共有兄弟姊妹仨，但是作为中间生的老二，她得到的父母关照并不多，因为家里孩子多，在吃喝玩乐方面她总是得被迫舍出许多，她羡慕姐姐聪明伶俐又生得一副姣好相貌，有独占父母宠爱的时光，也羡慕弟弟在家里就是个小皇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她仅仅是个乖乖女，没有姐姐好看，没有弟弟成绩好，与姐姐弟弟一比，她像是个多余的人物，用来点缀他们的优秀。
　　路彦笑笑，“小时候我爸妈忙生意，经常出差，我和我姐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我姐啊，是全天下最温柔的人，哪怕我闯了祸，她也从来不会对我生气。她会给我买衣服玩具，给我做饭，生病的时候照顾我。我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在我成长的关键时刻都是姐姐陪伴在我身边。”
　　杨一梅发现路彦谈论起姐姐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温柔了很多，他浓密的眼睫毛下的眼睛亮闪闪发光。她忽然又记起，那天碰到他时，他好像说他姐姐去世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泛起一阵难过，“我能问下你姐姐什么时候走的吗？”
　　问完，她有些忐忑，担心会触及他的伤口，换做是她，要是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有人非要提及，她难免会有些不高兴，但他只是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说起了那段悲痛的回忆，“我在外面上学，说起来有些惭愧，离开家的那段时间我过得特别潇洒，很少联系姐姐，都不知道她经历什么。后来是江婶告诉我她不对劲好长一段时间了，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但当时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一时想不开，觉得时间长了她想通了就好了。可谁都没想到，她打了一辆车出去，再也没回来了……其实我对自己也挺生气的，要是我那段时间多关心下姐姐就好了。”路彦难过的时候，眼睫毛耷拉下来，他的眼睛很像一片清凉透彻的湖，他的眼睫毛很长，有一种天然的破碎感。
　　“抱歉……”杨一梅有作为女人的细腻感情，她很容易共情别人的痛苦，却不大擅长表达自己的心意。她不善言辞，遇到这种情况除了说抱歉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所以，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你了吧，我就是怕……”
　　“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再想不开了。其实我胆子很小的，又怕疼，我只是一时太难受了”杨一梅不知为何，再听他谈起那天的事，有些羞愧，自己像个做错了事被人逮住的小朋友一样紧张。
　　听到她如此准确而又坦诚地承认这些，他倒有些意外，根据他的观察，她似乎并不喜欢袒露自己的难处，而是喜欢不断地掩饰，宁愿给自己递刀子，也不愿别人来亲手揭开伤疤。
　　路彦的视线忽然又落到了那个鼠标垫上，这才想起来电影的事，便问她要不要去看。
　　杨一梅知道这个动漫出了电影，不过她不喜欢一个人去电影院，也不大爱出门，虽然心里痒痒的想看，但一直没去。此刻，路彦提出了这个请求，她便欣然同意了。
　　她却不知，路彦心里正在琢磨怎么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套问他姐姐的事，他不确定杨一梅对姐姐的事到底了解多少，倘若她不知道的话，他也不确定她是否愿意帮忙联系杨姚湘。